凄风冷雨
云苑后山的墓地里,佳音带着归云阁里的一干人一起送水心最后一程。
她将那坛梨花白放到了水心墓前,亲自倒满一杯,今天她要与地下的水心一醉方休。
水心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真像,而云霆也不可能再有知道真像的机会了,这就是她的命运吗?
佳音身上的锦裙已被雨水打透,脑后的发鬓也似深秋凋零的残花般纷乱。
她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寒冷,思想越来越混浊。
手里的酒壶空了,后劲极大的梨花悉数被她吞到了肚子里,佳音摇晃着手里的酒壶,“连你也欺负我!我有什么错?你说,我哪里错了,如果说我有错,就是我太爱你们了,难道爱一个人也是错吗?”
“主子,别喝了,您醉了!咱们回去吧,你们俩,快点过来帮忙,把主子贺到马车里去。”
“彩蝶,你说,水心怎么会死,是谁害了她!是谁?”
彩蝶看着佳音,露出一种为难的脸色,“其实,其实水心————”彩蝶欲言又止。
“彩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佳音一把抓住彩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看她的神情她一定知道什么。
“其实,那天晚上,贺府的管家有过来找过水心,好像还领着一个上年纪的婆婆,我只道是那福才的亲戚要在咱们这里找活干,也没太留意。”彩蝶虽已年进不惑,但京城的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只要见过一次,她都是过目不忘,更何况贺家在京城可称首富,贺府的管家也经常会带着客商来她这里的。
“福才!”佳音的心因她的话,骤然掀起一场兵荒马乱,父亲从来不同意她与云霆在一起,那么这幕后的始作俑者会不会是……
*
填漆戗金的沉香卧床上,赫康(佳音父)曲膝斜靠着软枕,专心致致地看着给泰安公主准备的聘礼单子。
佳音推门而入,见到父亲气色饱满,精神矍铄,较之三年前没有太多改变。
“女儿给父亲请安!”佳音上前一步,跪在父亲面前。
“你还有脸回来!”赫康连看一眼女儿的意愿都没有,一双深眸从未离开聘礼单子。
佳音将父亲的嫌弃看在眼里,心疼得几乎失去跳跃的能力,虽然在来之前,她已在心里作好了准备,可真的看到父亲冷漠反感的样子,她的心还是深深的纠疼了。
“父亲,您告诉我,指使水心的人是不是您!”
“你,胡说什么!”赫康听到佳音的质问,恼怒地将手里的礼单拍到桌案上。
“水心死了,您就不会感到难过么?就算她只是个丫环,可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人心肉长,您就不心疼?”
“混账东西,她死不死你何必来跟我说,你是我的女儿不也为一个男人————如今,你早已与家里断绝关系!她死她活不过是你的丫头,与我贺家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