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墨城。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总是抱着我哭。父亲也总是对我爱答不理。
我以为是我不够好,所以父亲母亲都是不会笑的。我总是努力当着第一名。
我深刻的记着在我四岁的时候,父亲已经很多天没有回来过了,我抓着母亲的衣角哭着闹着要父亲,母亲也是和往常一样抱着我哭。
只是这一次,她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赵沁。
“赵沁,你这个狐狸精!怀了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就来攀着阿阔。墨城,你要记住,是赵沁害了我!”
年幼的我看着母亲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自然是把“赵沁”这个名字记得死死的。不仅仅是因为母亲的哭泣与咒骂;还有,我似乎明白,是这个人让爸爸很少回家。
我以为她肯定是一个妖精。
因为母亲总是叫她狐狸精。
祖父和祖母相继去世,沈家大宅也越发的空寂。
父亲因为祖父母的离世,也更加肆无忌惮。
而母亲,就像真正疯魔了一般,看着我就掐我,说我害了她的一生。
当时尚还年幼的我,哪知上一辈人的恩怨瓜葛,只当是真的以为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好。
可如今,母亲的样子在我的印象里越发模糊,但是她那句谩骂却一直在我的心里回响:你这个祸害!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当然了,现在我自然是不会对这句谩骂起着什么共鸣,亦或者是因此绝望哭泣。只是越发的可怜我那位为了谋取沈家的家产,荒废了整个大好年华的母亲。
幸好,有个佣人每次都会护着我。那个佣人就是我之后辞退的刘伯。
母亲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死的。
因为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了。她精心的梳妆打扮了,还布置了满满一桌的菜等着父亲回来。
哪知道那个自私的男人连客厅都没有进,站在大门口递给母亲一个信封,就又关门走了。
好像这里根本不是他的家一样。
母亲抱着那个大大的信封滑倒在玄关,还在不停的笑:“阿阔,我守了这个房子守了一年,却依然比不过那个赵沁。”
那个笑声让我很害怕,是真的很害怕。
母亲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我,像是捕捉到了猎物一样,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还是刘伯,把我抱进了他的房间。
如果没有刘伯,我恐怕是会死掉的吧。被自己母亲折磨死掉。
母亲签了字同意离婚的第二天,就死了。
佣人发现她时,她的尸体已经在泳游池里飘上来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除了我。
这个时候,我的父亲,终于现身了。
我以为他会难过,就像母亲经常看的电视剧一样,男主角总是会抱着自己喜欢的那个姑娘,为她哭为她笑。
父亲看着母亲的尸体没有半分的表情,草草料理了后世,就让着母亲说的狐狸精住进了屋子。
我没想到的是,母亲说的狐狸精是那么的好看;以及她怀里的小狐狸。
父亲让我叫着狐狸精“妈妈”,我知道我的母亲早就已经成了一撮灰,埋在了矮矮的坟墓里。
我摇头,用着最大的力气朝着那个名叫“赵沁”的狐狸精叫着:“狐狸精!都是你害死我妈妈。”
吼出这句话的下场就是被父亲狠狠扇了一耳光。
我被打的眼冒金星,摔在沙发边上,头还磕在茶几腿上。
狐狸精把小狐狸交给身后的女人,她赶忙蹲下来看着我,还和我那位只对我和母亲冷血父亲求情:“阿阔,墨城年纪还小,你别打他了。”
我一声都没吭,被刘伯抱着去医院缝针。
从此之后,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如蜈蚣般丑陋的疤痕。这道疤痕永远提醒着我,父亲的冷血。
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开始屈服。
口是心非的叫着狐狸精“赵阿姨”。虽然父亲还是皱着眉头不满我的举动,可是碍于狐狸精的求情,他也拿我没辙。
狐狸精大概也是真心照顾我吧,小狐狸有的东西,我一定也会有一份。
当然,除了那一份对我来说,一辈子都是奢侈品的——父爱。
我特别讨厌闹腾的东西,包括那个小狐狸。
悄悄好几次趁着没人注意,我总是会掐小狐狸的脸。
小狐狸总是会哭得天崩地裂,引得所有人的关注,包括冷血的父亲。
看着父亲在看着她的时候,总会流露出对着我没有的感情,我就更加的厌恶那只小狐狸。
我开始上学,我努力学习,想让父亲看着只属于我的优秀。
可是父亲施舍我的目光还是一样的少,我恨小狐狸,还有那只狐狸精!
这股恨意还没有支撑着我长大,狐狸精就病死了。
那一种很可怕的病,叫白血病。
因为狐狸精在摆弄她的宝石的时候被地上的玻璃架碎片划伤了脚,血一直流不停,她才被送到医院查出是白血病的。
刚把狐狸精的资料病例送到北京,狐狸精就突然死了。
父亲的悲伤是不言而喻的,可是我的喜悦却是没有人知道的。就连一直照顾我的刘伯,也不知道。
小狐狸没了母亲,可能是太小了,还不懂,丝毫没有悲伤。
脖子上挂着那颗蓝色的碧玺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的过错。
蓝碧玺和狐狸精在某种情况下,在我的意识里是等同的。
我讨厌那颗碧玺石。
也因为一时我的胆怯,顺手把小狐狸推下了楼梯。
父亲又是狠狠的一耳光,我攥紧了我手上的奖状,看着父亲抱起因着疼痛五官都皱在一起的小狐狸。
让我有些愧怍的是,她居然和狐狸精一样,在对我冷血无情的父亲面前替我求饶。
我看着父亲抱着她走出大门,就像当初他抱着母亲的样子。
只是父亲抱着小狐狸去的是医院,救命的地方;抱着母亲去的地方,却是地狱……
那个夜晚,我永生难忘的夜晚,在窗子里看见了那个心狠手辣,把母亲的头按在游泳池的父亲……
我唯一有些愧怍的,是狐狸精。
因为那些碎玻璃渣,是我的放在她的脚边……
小狐狸出落的越发的可人,和狐狸精也越来越相像。
可是我却依旧不待见她!
可是我的那位父亲,却是更加的疼爱那个小狐狸了。不知道是因为她是她的女儿还是因为因为她和狐狸精越发的相像。
小狐狸虽然才是个小不点,但是那种和狐狸精相同的诱惑的却是难以遮掩的。
看着她已经长长的头发,我却没了和小时候那种想拿剪刀剪掉或者揪小辫的想法。只是,我想摸一摸小狐狸那条长长的头发,那条就像她长长的狐狸尾巴一样的捆起来的头发。
我承认,我对着小狐狸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为了消除这种让我不安的感觉,趁着父亲不在,我一脚踹下去了那个在游泳池边上玩水的小狐狸。
就是那个父亲在夜里溺死母亲的那个游泳池,我把不会游泳的小狐狸踹了下去。
看着小狐狸在水里扑腾的样子,我心里也是特别舒爽。
可是她乌黑的头发在水中如同海藻一般漂浮着,我好像看见了那个夜晚被父亲在水里摁住头的母亲。
突然的,我改变了心意。
我跳下水,揽住了在水里扑腾的小狐狸。
小狐狸似乎是如雨中浮萍终于找到了依靠,如同八爪鱼一样死死的搂着我。
我清楚的感觉到了小狐狸胸前的两团丰盈,我毫无动弹之力了。
以及,我有反应了。
虽然小狐狸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我却可耻的对着她起了反应。
我慌忙的把她拎上岸,留着她一个人眼睛红红的坐在岸边,自己一个人害怕她看出什么裹着浴巾就走了。
之后的事情,就是我对着她更加的忌惮。然后,我和以后的宋维朗做了一样的决定,跑。
似乎只有远走他乡,才能让我更加的冷静。
沈碧玺,我的小狐狸,再见了。
在国内的日子,我表面是一个喜欢戏剧的好学生,实际上我却是个在市里的小霸王。出了国门,才开始正式的学习金融的知识。
闲暇之余,我会去剧场看着演员表演着各种类型的话剧。看着他们带着不同的伪装做出的夸张举动,总是会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想法。
一次心血来潮,我隐瞒了所有人,独自回了国。去了小狐狸现在呆着的学校。
在校门外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甚至我没有看见沈家的司机。
我有些失望。
直到天黑了,才看着她背着书包自己走了出来。
我想跟上去,却看见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学生也从学校里钻了出来。
似乎是不想让她发现。
我当时在想,如果这个男人是个变态,我一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为止!
可事实上,是流氓变态的不是那个男学生,而是我从前的一些小跟班。
那些小跟班都夸张的对着小狐狸调笑,小狐狸很害怕。
她颤抖的对着那些人抬出我的名号,我很高兴。
可能是因为她在危急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沈家,不是父亲,而是我。
而那些小混混,都是在社会上混着的老油条了,怎么会信小狐狸的一面之词。他们都纷纷撺掇小狐狸给我打电话。
我怕我手机铃声暴露了我的所在,我关掉了铃声,等着她的电话。
等了很久,都没有一个电话。
我远远的看着那个小狐狸,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她的举动,落得小跟班们的一阵嘲笑。
终于,电话来了,居然是那个跟班的。
“沈哥,有个小姑娘说是你妹妹,不让我们欺负她。你看……”
我打断了他的话,只是短短几个字:“我没有妹妹。”
我确定小狐狸听见了我的话,她低着头没再言语。
一种报复的快感从我的心里蔓延出来,看着小狐狸被人欺负,我现在却是很爽。
最后,被我一直忽视的那个和我一样躲在阴暗面的男学生走出了黑暗,叫停了那些小混混对小狐狸的调戏。
小狐狸可怜巴巴的叫着那个人的名字,一脸的委屈。
原来他们认识?
我以为,一场暴打就要上演的时候,那个男学生却说了:“她是沈阔的女儿。我相信你们再混也知道沈阔吧,沈墨城和沈阔,你们知道得罪谁的下场会更惨。哦对了,你们说才从局子里出来。我相信沈阔知道了会让你们永远出不来。”
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居然抬出了父亲的名号。
小狐狸趁着小混混们面面相觑的时候,挣脱了禁锢躲在了那个叫“维朗”的人的身后。
小混混们掂量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而我却在小狐狸和那个男人的身后站着,看着小狐狸对着他撒娇,又哭又笑的样子也算是惹人怜爱。
我看着他们走远,心里却有一股火焰向上喷涌。
之后,我一个人叫出出了那群小混混原来手下的所有跟班,然后再打电话召唤了那群调戏小狐狸的混混……
最后,他们被我叫的人打的很惨。
那个拉了沈碧玺手的人,被我活生生卸了一条胳膊。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生气。
那些人跪着向我求饶,我却笑了:“你知道你们做错了什么事吗?”
“沈哥,我们不知道啊……”
“你们碰了我的东西!”
“沈哥你在说什么……”
“那个女孩,是我的!”
对!小狐狸,她是我的!
我当晚就坐着飞机回了学校。在之后,我断断续续的听说了,她和那个人在交往。我也派人查了那个人的底细。
宋维朗,占了本市半壁江山的宋家小少爷。
的确是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
之后两年,我也终于结束了我漫长的留学生涯。回了沈家开始帮着打理公司。
可是,在小狐狸成人的前夕,我却看见他往父亲的书房走。
看着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想要的,并不仅仅只是小狐狸那么简单了。
很冲动的,我想让小狐狸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提出和他合作。
小狐狸生日当天,计划就开始了。
看着她幸福的微笑,我却不忍心再看,自己回了公司。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计划的结果来的格外的迅速,我被父亲连忙找去办公室。
他对我丢着文件发脾气,我看着他暴怒的脸,缓缓说着最恶毒的语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年你在半夜掐死母亲的时候,不恶毒吗?咱们做的事情,本质都是一样的,我现在要的不仅仅是沈家的家产,还有我那个娇生惯养的好妹妹!”
“你!你不能对着碧玺……”
“沈阔,你现在没有资格求我放了她。除非,你自己从你亲手建造的城堡里跳下去……”
我转身离去,还没过一小时,就听见有人大呼:董事长跳楼了。
之后,无非是各路人马的集结报到。我在办公室里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晃晃悠悠的从地下室开车走了。
回到沈家,从门缝里看着小狐狸,她笑的是如此甜蜜……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我踹开了她的房门……
酒醒之后,我看着满地的碎衣服,和一地的烟头,以及我身边像死了一样的赤裸着身子的小狐狸……
这可能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我上了我的妹妹。
电话在身边响着,我接了放在耳边听着。
最后,我放下了手机,叫醒了小狐狸,给她穿好了衣服。然后开车,把她送去了宋家的附近。
是的,我丢下了她。
因为,面对我的可能是弑父的指控。
万幸,宋正思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他保住了我,还把沈家母资产还给了我。
我精疲力尽的回了沈家,走进了小狐狸的房间。
房间依旧凌乱不堪。
我捡起了地上的有着血迹的碎衣服,和破碎的黄金链子,以及在角落里独自发光的蓝碧玺……
小狐狸,我终于是让你想起了我……
虽然只是无边的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