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靳骁的房子
这一刻,虽然我被救了,心里却仍旧没觉得多轻松多少,因为我忽然明白过来,我的命运一定会和那些下落不明的十几个女人一样,靳骁可以轻描淡写的毁了这百十条性命,自然也可以在彻底失去对我的兴趣之后,也直接让我下落不明。
可是就算这时候我再怎么担心,身体上的承受能力也已经到了极限,我晕倒在地毯上,奇怪的是,脑子里出现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会不会有人记得把我送去医院。
所以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没能看见十分熟悉的白色的时候,心里有些慌张。
虽然伤没有重到致命的地步,可是我全身都疼,尤其是过度纵欲带来的酸疼感,让我更加难受。
可是发现我没在医院之后,这短暂的失落和害怕真的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随后我便被眼前这完全陌生的摆设和装潢给吓着了。
并不是很奢华,甚至和金屋的普通的包间也不能比,但是十分舒适,是的,舒适,很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像是家的感觉。
我抱紧了身上的被子,一时间竟然有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十分舍不得醒过来。
然而,我长这么大,二十多年过来,还从来没有遇见一件事是会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来发展的。
所以这个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的念头刚刚升腾起来,房门便毫无预兆的被打开了,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莫名其妙的有种心虚感,像是自己偷偷跑到了别人家里一样,虽然根本不是。
进来是个十分严肃刚毅的男人,个子得有一米九,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疤痕,但是看起来却能一眼就让人知道,这个男人必然饱经风霜雪雨,人世沧桑,是个绝对不能惹的男人。
比那个拿了腰带抽我的人要厉害的多。
但是这个十分厉害的男人竟然十分客气的对我点了点头:“海小姐,你醒了。”
尾音微微上挑,好像是有些惊讶我竟然醒了。
然而我人就受宠若惊,因为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看着我的视线,罕见的没有任何鄙视嘲讽,虽然不亲近不尊敬,可是已经十分难得了,我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眼花。
毕竟,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平等对待的感觉了,想想,都觉得那些日子久远的像是梦一样。
我几乎要不知道怎么拿出合适的态度来回应这个男人,虽然我习惯了谄媚和讨好,可是现在我实在是不想这么做。
好在对方并没有多么介意我因为拿不准态度,而显得有些迟钝甚至冷漠的反应,语气仍旧一如既往。
“海小姐的身体有些外伤,医生已经处理过了,你不必担心。”
我连忙道谢,话说出来有些结结巴巴的,好在还能听出来是感激之词,但是心里仍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
“我叫靳云,这房子里人不多,海小姐有事只管叫我。”
我连忙点头,然后又觉得不太对,结结巴巴解释道:“没,没,不用了,我没什么……”
靳云大约看出我的不自在来,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海小姐现在不适宜进食,先休息一下,稍后先生有事请教。”
先生……该不会是靳骁吧?
我又紧张起来,别说休息,连正常的答应和道别都忘了,等我回过神来,靳云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心里懊恼,难得遇见一个愿意拿正常态度对自己的人,就这么让我没出息的错过了,虽然没什么别的想法,可是能好好说几句话,也是现在的我求之不得的。
因为靳云说靳骁要见我,并且问我一些事情,所以原本应该用来休息的时间我都用来紧张了,周围温暖舒适的摆设,也都不能再引起我的兴趣,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越发觉得没有任何安全感,忐忑难安,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敲向了,像是知道我根本没有心思休息一样,对方也不再擅做主张,反而表现的礼貌良好,和他那粗犷的外貌倒是十分不相衬。
“海小姐,方便的话请出来吧。”
我还没来得及下床去开门,对方也没有再进来的意思,即便是刚才,对方也只是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踏进来的意思。
我匆忙应了一声,要下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来之前应该是果着的,我缩了缩肩膀,下意识瞄了瞄自己,然后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穿的衣服,但是好歹是穿着的,而且,还很合身。
床边放着一双拖鞋,让我意外的是,不是那种一次性的,虽然很新。
我心里陡然有种不知所以然的感动,像是有种被接纳的错觉。
这错觉十分莫名其妙,可是不能否认让我的心情变得十分美好,可惜这种美好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在开门的一瞬间,我又想起了靳骁那句话,那句轻描淡写的“宰了吧”,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被杀了,可是却意外的不怀疑,甚至连自欺欺人都没有尝试过。
就算不是真的,可随口一个玩笑都能让人相信,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还没看清那个人的脸,我已经开始害怕了,并且每向前一步,那份害怕就会加深一份。
靳云停下了脚步,我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听见脚步声停了,也赶紧收回步子,身体瞬间绷的死紧,耳朵听着靳云敲了三下门,里面顿了一会才有那种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于是靳云打开门,自己却没有动,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觉得自己的脚步十分僵硬,可是我不敢拒绝,心里再恐惧,这会也还是硬着头皮,一步步走进那看起来十分可怕的门里。
靳云在身后合上门,门锁咔哒合上的声音让我心里重重一跳,险些转身就跑。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来的一瞬间,我听见有人说话。
“哟,不化妆,这张脸倒是顺眼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