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狱
父亲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他不常回家,但是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父亲都是爱她的,可现在细想来,确实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父亲了,虽然以前父亲经常如此,但总是会有一两个电话打回来询问她的近况,可是这一次,却不曾有。
她开始害怕,万一,万一,父亲真的如着文章中所说,畏罪潜逃,那自己又该怎么办?现在父亲的职位已经没有了,贪污的款钱已经在慢慢追回,是不是说明现在所有的卡已经开始停用了,父亲一定早就知道了,所以根本不等曝光,就早早的躲了出去,但是却没给她一点消息。
她的内心开始变得寒冷,以前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可以肯定父亲是爱她的,但是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吗?网上消息传播的速度她不敢小觑,学校一定已经没有办法去了,这座房子,应该也马上会被法院查封,自己该怎么办。年少的卢芦一直被捧在云端,而现在,这猝不及防的情况却毫不留情的将她打入地狱。
她立马起身,跑到父亲的书房,疯狂的找着什么,却一无所获,凭借着偶尔的记忆,她找到了父亲母亲共同的保险箱,母亲走前,和她说过密码,她一定要想起来,这里面也许会有可以帮助她的东西,她试了半个小时,从一开始的慌乱渐渐变得麻木,终于再要绝望的时候,打开了保险箱,然而,已经空空如也。
上一次父亲回来的时候只是匆匆的进书房取了个东西,并没有去卧室,那么,父亲是什么时候把东西都移走的呢,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事情的呢?为什么没有提前和她透露一丝,让她提前有个准备。不对,父亲问过自己,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他特别来询问过自己,说要出去出差很长时间,她要不要跟去。
她当时虽然奇怪为什么这次父亲要来询问自己,但还是没有多想,不由分说,便拒绝了自己。十多年的父女情,难道只换来这么一句提醒吗?还是说,他的避难里根本就没有她。还是说,母亲离开的这么多年,父亲也早就变了。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固执的相信着,他是爱自己的。也许是后者吧,在看清这一切后,她忽然绝望了,绝望的趴在床上哭着,哭了一个上午,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嗓子也沙哑到不能说话,她忽然停住了,起身,走进了浴室。
当初缠着父亲花重金买下的一把防身小刀,从未想过会有这般用处。她先给自己洗了个澡,仔细的,指尖滑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不急不缓,像往常一样,过了很久,她终于洗完了,又按部就班的打理了一下头发。但不同每次换上睡衣,她跑到衣柜里,翻出了所有的衣服,终于找见了,母亲当年从法国托人定做的小洋裙。
她不由分说,就换上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转了个圈,但她又像是不太满意自己的脸一般,轻轻蹙了蹙眉,哭的太久,脸上都没有血色了,她又回到卧室,坐在了梳妆台前,拿起了化妆品仔细的化着,这一系列做完,已经很晚了,她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般。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细细的品着。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她犹豫了下,还是过去看了看,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她身子一僵,但不多时,脸上便挂上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她把酒杯放下,顺手也罢手机扔进了酒杯中。转身离去。
她重新进取浴室,整体浴室打造的非常好,她又打开了水龙头,调至冰凉刺骨的温度,然后走了进去,她可以说穿着盛装。冰凉的水却轻而易举的越过她的衣裳,直逼她的娇弱的身体。她不由得发抖。
慢慢的水逐渐漫过她纤细的腰肢,她像是已经麻木,不在颤抖,轻轻地拿起来最先擦好的小刀划向自己的手腕。有一些疼,她皱着眉,把手放进水里,鲜红的颜色马上在水里蔓延开来,像的红色小洋裙一般,美得让人窒息,她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她却在陌生的环境醒来,身上那件红色的小洋裙已经被换掉,而患上了蓝色的病号服。她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环境,并不着急起身。但是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人进来,她便挣扎着起身,这一动触碰到手上的伤口,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她突然意识到,昨天那一切不是梦,她被人救了,可是又被谁救了呢。
父亲落马,亲戚朋友如避蛇蝎般躲着她,那还能有谁呢,但凡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走上哪一条路的。
她没思考多久,房门便被人打开。
来人二十多岁,穿着黑色的西装,手里捧了一束玫瑰,显得异常帅气,她突然不能移开眼,是这个人救了她吗?
来人也不急,把花放好,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谢谢你,救了我。”一句话,卢芦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本就该怒放的玫瑰,提早凋了就不好了。”男人并不理会卢芦的话,伸手拔掉了玫瑰外露的一个刺,径自说道。
卢芦被一噎,这个男人的气场非常强。明明是笑着说,却让她感到一阵恶寒,说不出话。
“你父亲的去向你应该不知道吧。就这么被亲生父亲抛弃了,还真是可怜呢。”男人还是嘴角含笑着说道,像是漫不经心。
卢芦闻言身子一僵,头深深的低下,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变得惨白,乍一看来,竟然有一丝恐怖。
“救下你也是凑巧,去你家是因为你父亲拿走了我的东西。”男人看也不看卢芦,自顾自的说着。
卢芦整个人伏在被子上,不敢抬头,果然是来讨债的吗,自己就怕这样的情况才走上哪一条路的……
“可是父债子还,对你也有点不公平了,这样吧,现在我给你个机会,留在我身边,为我做事,你父亲对你的背叛,我来帮你还回来,怎么样?”男人转过头来,语调还是一如以往的温和,好像聊天内容只是简单的家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