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多事情发生了,很多事情又没有改变。
大表哥做司机做的很好,家族聚会的时候经常说老板夸他车开的又快又稳,也憧憬着把每个月的工资存下来,等过个几年老板换新车的时候把旧车盘下来自己开。因为是夏娴娴指的路,他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妹更加疼爱,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开车出远门的时候都不忘记带上一份,惹得几个小一点的表哥各种羡慕嫉妒恨。夏娴娴有点担心,她知道小表哥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属于推一把能上,拉一把能下的那种,在记忆里,还是考上了一个二流大学的。要是被大表哥现在的待遇闪花了眼,不肯好好学习了也想着高中毕业去学开车了怎么办。
自己家里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除了起家时候的主打产品玩偶之外,还涉足了家纺饰品等关联项目,夏爸爸想出的品牌名字“besthome”也在苏城有了点小小的知名度。
说起这个名字,夏娴娴就忍不住想吐槽,不就是“最好家”吗,中翻英就显得洋气上档次啦。别说,挂个洋名不管是现在还是二十年后,都能在一部分人的选择里增加砝码。
升入四年级的夏娴娴的字已经学的有三分火候,称赞她写的有几分风骨也不算太过违心。除了她毫无长进的琴艺外,各方面的学识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她的笔记本也增加了不少的厚度。
时刻感觉时间在流逝的夏娴娴觉得自己应该能休息几天,好好舒缓下紧绷的神经。但显然,她这辈子的命格是个劳碌命。
这天的早上,她惯常等在陈怡家门口准备一起上学去,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陈怡出来。难道是睡过头了?她铛铛铛敲了半天门,才见陈怡穿着睡衣开了条门缝,初春的早晨,太阳还没有完全照进这栋老公房的走廊,夏娴娴看不清陈怡的表情,只听到她用一种含含糊糊的口吻说,“娴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请假了,你自己去学校吧。”
夏娴娴关心的问她:“陈怡,你哪里不舒服?昨天我们放学吃的烤地薯吃坏了?”
陈怡沉默了一会,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陈怡迅速转头看了一下室内,快速的说道,“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有点头疼,你快去吧,再见。”
至没等夏娴娴回答,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夏娴娴在门口呆住了,隐隐约约里面传来争吵和瓷器破碎的声音。
估摸着快要到晨读的时间,再不去学校就得迟到了,夏娴娴只能一边纳闷一边赶去学校。
整整一天,夏娴娴都在想这回事,陈怡家这是怎么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夏妈妈和夏娴娴聊天,“囡囡,最近学校学习还跟得上吗?”
夏娴娴还想着陈怡的事情呢,有口无心的回答“跟得上跟得上。”
夏妈妈看出她在敷衍自己,有点不开心,嘀嘀咕咕的说,“这孩子还没长大呢,翅膀就硬了,怎么的,嫌弃自己老妈唠叨啦?俗话说了,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夏娴娴赶紧安慰她,“妈妈妈妈,才没有的事情呢,我怎么会嫌弃你呀,你是那么英明伟大正确的妈妈呀。”
突然好像一道闪电划过脑际,夏娴娴一拍桌子,想起来了!
夏妈妈被吓了一跳,“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神神叨叨的,还拍起桌子来了,手疼不疼?”
“嘿嘿嘿嘿,不疼不疼,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事情了。”夏娴娴打着哈哈应付了过去。
是的,想起来了,当年她还小,对这件事情印象不深刻,还是长大后的陈怡和她谈起的,这个时候,应该是陈怡爸爸妈妈最先开始吵架的时候。
陈怡的爸爸是个卖相很好的男人,每天打扮的山清水秀的,而陈怡的妈妈也曾经直言,她就是吃卖相才跟陈怡爸爸好上的。这样的结合势必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七年之痒,陈怡的妈妈生完孩子后略略有些发福,而陈怡的爸爸却越来越有男人味,陈妈妈的危机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演变成了一种病态,陈爸爸稍稍晚回家一点就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勾三搭四。基本每天都会因为这个争吵不休,陈怡有一次被殃及池鱼,摔破了额头,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才来上学。陈爸爸为了陈怡一直忍着,可是后来陈妈妈愈演愈烈,甚至跑到陈爸爸单位去扬言让她知道是哪个狐狸精破坏她家庭,就生撕了她,结果搞得陈爸爸原来的小领导位子也被撸了下来。不堪重负的陈爸爸最后提出了离婚,没要一分钱财产离开了她们现在这个地方,陈怡后来陈爸爸陈妈妈谁也没跟,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
其实再之后,陈怡长大成人,结婚生子,陈爸爸陈妈妈终于能平心静气坐在一起以后,陈爸爸坦言,当年自己根本没有想过找别的女人,他一气之下离开了之后,对女人一度丧失了勇气,大概过了三四年,才经人介绍,认识了后来的老婆。陈妈妈也说自己当年把陈爸爸看的太重,又不懂怎么抓住,才会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最后导致两败俱伤。可是那时候,已经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什么都回不去了。
陈怡虽然表面上依旧开朗,可夏娴娴知道,这件事情对她伤害很大,以至于她结婚以后,就算受到点委屈,也不会表达,宁愿自己憋着。只有跟自己才会吐露一点心声。
夏娴娴越想越激动,也许这一次,她还来得及做点什么,去补救陈怡童年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