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铮的伤势虽说不严重,但是毕竟底子弱,要动身去长安确实难以承受。于是,几人便还在寒山寺继续修养。
蓝无染受了寒,但是修养了几日也算是基本恢复了。闲来无事,也就在厢房里四处走走。
梨花雨前,夏铮坐在那里品着茶。背影温润,气质淡雅,一时间蓝无染也看入神了。前世,她见到他之时,戾气满负,只觉得阴森恐怖。这个时候的夏铮还没有那么有攻击性,看着舒服多了。
这个想法只是闪过一瞬间,蓝无染便摇头甩掉。她现在背负着的东西太多了,与其花时间来欣赏这个帝王少年时期的模样,不如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好在以后保得蓝家一方太平。
“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坐,”夏铮没有转过头来,却发现了蓝无燃,说道,“流染侍卫站了这么久,不觉得腿酸么?”
蓝无染怔住,随即还是走了过去。
“王爷伤势未愈,就这么出来,不怕受寒?”蓝无染问道,前几日夏铮脸色苍白得可怕。现在休息几日之后,明显好了很多,但是还是苍白无血色。
夏铮抬手将小茶壶拿起,把热水顺着茶杯边上淋上一圈,待热气冒出,再端起来喝了一口。他慢悠悠地说道:“老样子了,已经习惯了。流染侍卫不也是受冻成伤,为何不休息养生呢?”
夏铮说话带着有意无意的疏远,蓝无染感觉自己和他之间隔着一层冰,不厚但是穿不过去。她手紧紧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就在要接近夏铮的时候,一阵肃杀的阴寒突然迎面而来,但很快消失。蓝无染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也未多想,伸手抓过了夏铮的手腕,将手指覆在他的脉搏之上。
“流染侍卫会诊脉?”夏铮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看着面前认真诊脉的蓝无染。
蓝无染前世曾得一位高人指点,对医术颇有了解。在漫长的,夏邱将她冷落的岁月里,她都是以医学为伴。家里的丫鬟家丁有一人也有胎毒伴身,自小体弱,也是蓝无染将他治好,让他得以留在安宁王府里养家糊口。
所以,她想试试。
夏铮的脉搏很轻,如果不是她十指如嫩葱,敏感异常,可能都难以清晰的察觉出他的脉搏。蓝无染闭着眼睛,静心感受着,半晌都不说话。
“流染侍卫诊出什么来了?”夏铮另一只手撑着头,说道。他可不认为蓝无染能诊出什么,就连青衣这样的神医传人都对他的胎毒束手无策。除了让他泡药浴,用珍贵药材吊着之外好无办法。
“王爷,”蓝无染神色有些凝重,她看了看四周,低声与夏铮说道,“王爷的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人?”
“哦?何出此言?”夏铮眼神微怔,问道。
“你身上的胎毒只不过是造成体弱,而真正害得王爷终年体虚的,则是另外一种毒,”蓝无染直视夏铮的眼睛说道,“而且这种毒已经入骨,想来是有人经常给王爷喂毒了。”
夏铮原本还有些淡然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蓝无染所说的话对他来说并不意外,他这些年来,药浴,补品,武功,什么都尝试过,只要能延续自己的生命的都做了。然而,身体却一年比一年虚弱,近两年还出现了咯血。
“那你说,对本王下毒的人是青衣么?”夏铮倒是直白,他看着自己的玉扳指说道。
蓝无染摇了摇头:“错,相反,青衣姑娘给王爷所用的药浴等恰好抑制住这种毒药的蔓延。但是,青衣姑娘应该没有诊治出来这种毒药的存在,所用的药浴量近几年没有增加。如果我没猜错,近几年,王爷毒发的症状逐步明显。”
夏铮眼神有一丝丝的惊讶,他思付半晌,说道:“那依流染侍卫所说,本王这身体里的毒该如何除掉?”
蓝无染看着他,问道:“问王爷几个问题,第一,每到正午时分,王爷的阴汇穴是否会隐隐作痛。第二,每次药浴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到头晕目眩。第三,口舌是不是每天有固定的时间感到寒冷异常?”
夏铮怔住了,他眼神颤了一下,点头说道:“全对。”
蓝无染舒了一口气,说道:“王爷身上中的毒是被人用银针灌入,分别在阴汇穴对应的大脚趾根,右肩,以及左肋骨下方。因为时间已久,想必不能靠药物吸附毒而出,只能够用,刮骨疗毒!”
“刮骨疗毒?”夏铮重复这几个字,眼神里闪过不明的情绪。
“一派胡言!”青衣不知何时出现,她满脸怒色,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水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这边走来,“若要刮了王爷的骨还不是把王爷往死里推么?你不会医术就别在这里乱说,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