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门口,邱敏芝一见到华菀就冲了过来,“你这个害人精!”
"少屿一跟你在一起就出事!"邱敏芝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如果少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华菀没有回嘴。
但也仅限于此,记者们很快会上来,她必须速战速决,“伯母,你难道就不好奇,少屿明明要跟我一起去服装店,怎么会在半路上掉头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邱敏芝的脸色陡然变了。
华菀把眼光转移到旁边的宋琳玥脸上,“宋小姐应该没告诉伯母,少屿出事之前,你连打了三个电话,催他快点到医院陪你做检查吧!”
“我是打了电话给少屿,可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在开车……”宋琳玥急得脸都白了:“我……”
华菀不轻不重地截断了宋琳玥的话,“宋小姐当然不知道。”
宋琳玥即刻噤了声,华菀重新看向邱敏芝,正色道:“季爷爷身体不好,少屿现在又出这么严重的车祸,新闻一出来,明天四季集团的股价……。”
她话没说完,邱敏芝肩膀一晃,差点站不住,她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季爷爷如果看到新闻,会怎么样?”
时间刚刚好,媒体记者们蜂拥而至,立即有人惊呼,“是前华笙集团董事长华菀!”
跟着有八卦周刊的记者逼上前来,“华小姐,请问季先生现在怎么样?”
“你们复合了吗?”
……
转眼她们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一只话筒直接对准了邱敏芝,”有传言华小姐是季董事长钦点的孙媳,将会取代您成为下一任四季集团妇女儿童基金会的副会长……”
不知是真的这么凑巧还是宋琳玥有意的,无数个实时镜头之下,她竟然背转身呕了起来。
"早前有周刊拍到季少屿先生带一位女大学生去看妇产科,请问就是季太太左边这位小姐吗?"
"请问这位小姐……怀孕多久了?"
"华小姐也知道这件事吗?"
……
最后是岑秘书带人及时赶到,引开了记者。
事发突然,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华菀能做到的补救就只有这些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重新出现在了公众的视线里,还是以这样充满话题的身份。
想到躺在抢救室里的季少屿,她内心多少有几分歉意。
但她现在还有更担心的事,华澈的视频,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五千万。
这个节骨眼上,她去哪里找这么多钱?
就算她争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小菀,少屿怎么样?”竟然是“好久”没出现的季宴廷,“刚刚在停车场看到很多媒体杂志的外景车。”
华菀转头不冷不热地叫了一声,“季叔叔。”
到底都是姓季,外面还有记者在,邱敏芝即便是再防备季宴廷,明面上还是做足了功夫,“小叔,你来了……”
趁着他们寒暄的功夫,她走开去给唐心发了一条信息。
就算能提前启动华澈名下那笔钱,也还有三千万的缺口。
三千万……
因为送医及时,季少屿虽然伤势严重,但是到底福大命大。
医生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二十四小时之内他就能醒过来。
邱敏芝激动得掩面而泣,华菀也松了一大口气,实在不能有人再出事了。
隔窗看过季少屿之后,她又去看华澈。
唐心把车子开到医院停车场接到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她没想过再次回到华家老宅会是这种情况之下。
经过一楼东面那间小佛堂的时候,她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
灯一亮,她立即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个尘世间,唯有这里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扑面而来的檀香味,经年不变的胡桃木门,雕花的镂空窗棱,一对深褐色的蒲团垫,两把藤椅。
古色古香,与世隔绝。
她伸手从香鼎里取了三只香,找出打火机点着,走过去面对着佛龛柜,双手持香敬于额前笔直地跪拜下去。
她想得最多的,还是那个被尉司衍一脚踢掉的孩子。
它出乎意料地来,毫无悬念地被她送走,仓促得好像它根本没有存在过,却在她身体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也许,不让它真正来到这个罪恶人间,才是对它最大的疼爱。
这里现在也是尉司衍的了,他姐姐生前没能堂堂正正的进门来,现在,里面的一桌一椅都是她的了。
只是,这样真的有任何意义吗?
华菀并没有逗留太久,回爷爷房间的保险柜取了东西就出来了。
还没走出大屋的水门,一抬眼就看见了雨廊上背身而站的尉司衍。
也对,是她夜闯民宅,主人家当然要捍卫主权。
“我拿的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尉总如果不相信,可以报警让警察搜我的身。”华菀一走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十分浓烈。
听到她的声音之前,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耐;转身看到她之前,他也觉得自己可以再忍耐;但是这一切自以为是,统统都在他转身见到她的一瞬间,溃不成军。
这一刻,他只想把她揉进他的骨头里,融进他的血液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华菀根本来不及反应,唇已经被一张炙热的唇吞噬了,他的牙齿磕到了她的,浓重的酒精混杂着血腥味瞬间席卷了她的整个口腔。
没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肺里的空气全都被挤了出去,她就快缺氧了,连脸颊被沾湿了也没感觉。
仿佛是一种本能的求生欲,促使她奋力推开了他,——“尉司衍!”
华菀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半天缓不过来,“你撒的什么酒疯!”
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尉司衍脸上竟然似有水光,他…在……哭,“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什么?”
“孩子。”是她在做梦吗?他真的是在无声流泪,“我们的孩子,它被装在一只瓶子里。”
“它那么小,那么软……”他哽咽到失声。
这一刻,如果不是她在做梦,那就是尉司衍疯了。
他竟然会在她面前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崩溃得不能自已,“小菀,是我们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