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倒是觉得恰恰相反呢。”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传说当中的酒壮怂人胆,醉酒一次之后,楚皎洁发现自己在面对许荟芸的时候更多了一丝从容。
“我知道母亲的一番良苦用心,只是我的未来究竟是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想母亲您是没有什么资格评判的,也许您会觉得我不过尔尔,可我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猜,我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可能完全的按照母亲您写好的剧本走下去。”
答案是完全可以肯定的,不能。
楚皎洁一向就对那种被操控的人生深恶痛绝,只是之前的她没有可以拿出来谈判的资本,如今,却是不存在这种烦恼了。
许荟芸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跟自己说这件事情,其中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会激烈的反抗,害怕自己闹出点幺蛾子,将这一段她好不容易才捏在手中的利益关系狠狠地踩碎。
而这,自然也就成为了楚皎洁可以拿得出手的谈判资本。
“也许母亲会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的了解我的兴趣爱好了,只是,我不得不说的是,母亲并不是我生命当中的主宰,母亲也不能够像那些小说里面的人物一样彻彻底底的操控我的思想,所以我劝母亲还是省省吧,事情如果真的被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我们两个都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所以,母亲何不趁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全身而退?”
听到楚皎洁的这一番长篇大论,许荟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些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耳熟呢?分明就和昨天晚上她和那个看上去似乎是只笑面虎的男子所说的话一模一样。
发现如今的事情已经不单纯了,楚皎洁很显然也注意到了如今的自己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缺点,所以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挑战着自己的底线,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允许有任何的意外情况在如今在这个节骨眼发生,所以一定会对有些事情的存在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只是楚皎洁终究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在许荟芸的面前,她始终还是差了许多火候。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抓住了一些你所认为的我的把柄就可以要挟我了吧?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思考清楚,这段婚姻对你我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你确定要拒绝吗?不要因为你的一时心慈手软而放弃掉这绝佳的大好机会!如果说你想要放弃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况且如今男方已经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我想你就算是想反悔,恐怕来不及了,反倒是会被别人强行的给你安上一个不知好歹的罪名。”
许荟芸很清楚,只要这段婚事告吹的话,外面的人就会把她们家说的多么的难听,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
有些话难听到许荟芸就连想一想都觉得难以启齿。
这一次和严端家里面的联姻本就在外界造成了一些流言蜚语,大家都说不知道她们家究竟是用了一些多么不光明正大的手段才能得到这种难得的机会,也许……如今的她们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典型的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只是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许荟芸都刻意的隐藏了起来,所以说楚皎洁才能够活成如今这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这段商业联姻本就不被外界任何人看好,如果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被闹出什么一番退婚的消息的话,无论两个人之间的过错方到底是谁,被嘲笑的都只有可能是她们家。
“不过就是只看到了如今这件事情的冰山一角,你就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的看到了全部的事实真相了吗?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的事情是,这一段婚姻无论你想不想要取消,我都绝不可能会让它取消掉!你根本就不能够想象,如果是这一段婚姻被无缘无故的取消掉的话,纵然是其中一方给出了足够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只有……”
被别人狠狠的嘲笑的份。
后面的那半句话,许荟芸并没有选择说出来,如果说楚皎洁在心里面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的话,任凭她再如何有理有据地说出那些所谓的真相,也只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狡辩。
“母亲大人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忧国忧民的性格了?我所做出来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自己认为我应该做的,还希望母亲事事能够做到见好就收。”
楚皎洁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许荟芸语气之中的停顿,微微的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只是一向都特别爱笑的她,这一次的笑意却未达眼底,顿了顿,楚皎洁冷冷的开口说道。
“也许在母亲的眼里看来我是一个不懂得事实真相的小女孩,只是,母亲似乎已经忘了我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有属于我自己的七情六欲,我并不是母亲手中的那个提线木偶,所以说母亲如果是认为你您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说服我放弃自己心中原本的想法的话,那我想母亲的确是太看得起我了。”
楚皎洁突然没由来地勾唇一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竟然也学会了许荟芸的那一招,所谓能够在商场之上制胜的法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如果是换作之前的话,也许她早就已经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喋喋不休了,只是今天的她竟然待在这里,强行的压抑住自己内心躁动不安的情绪,平静地开口说着内心里面的真实想法。
“鲜活的生命?!”
感觉自己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一个一直都被自己安心的操控着的洋娃娃在一夕之间突然被别人赋予了生命,只是她却不安分于这种被别人赋予的生命,执着的想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开创新的局面,也许在她自己看来,这种做法可以称得上是酷炫的,可是在许荟芸这个从头到尾都想要操控着整个局势的女人眼里看来,这就是一场注定会造成飞蛾扑火的局面的赌局而已,明明就注定是失败,为什么还偏偏要努力的想要去争取,这种行为不是本身就自相矛盾,本身就显得特别可笑吗?
所谓鲜活的生命不过就是一个向往着自由的人给自己找到的借口而已,说什么鲜活的生命,不过就是厌倦了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想要在新的尝试当中去寻找到一些全新的刺激,毕竟有些东西并不能够被大家冠冕堂皇的接受,所以总是需要找一些迂回曲折的借口去掩饰自己真正想要说的话。
“一心跟我说着什么向往着自由生活的你却妄想去凭借着一己私利操控别人的人生,这难道就是你口口声声的每个人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并不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吗?我实在是不知道这样的,你究竟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论这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样的资格站在我的对立面上指责着我的所有行为!”
缓缓地朝着楚皎洁走近,许荟芸静悄悄的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那个叫做何睿明的,我想我们两个都对那个人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心知肚明,不要认为你就完全的站在了绝对的高位之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可以用绝对的黑白来形容的,这世间的所有东西都是亦正亦邪的,包括人心!就算你再如何的想要逃避,事实也容不得你不承认,我们两个从本质上来讲就是同一种人。”
“你!”顿了顿,楚皎洁的嘴边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既然母亲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我先走了。”
楚皎洁轻声说道,后来她才逐渐的明白,那个时候的所谓平静并不是自己强行伪装出来的,只是有一种平静是已经在心里面做好了某种决定,决定好了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楚皎洁冷冷的丢下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转身离开。
近段时间以来的楚皎洁几乎是每一天都流连在那些她以前从来不会想要去触及的场所里面,每天醉生梦死的生活不但没有让她丢掉自己的信仰,反而让得她可以难得的静下心来去思考很多事情。
只是,这些天里面自己身边接触到的人每一天都在变,唯独有一个人似乎永远都会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出现。
“严端……”
是的,今天的她在好几大杯酒下肚之后又看见了那个每天都想要看见的身影,只是今天的她却总觉得眼前这个不停的摇晃着的身影似乎更像另外一个人。
“不不不,何睿明哥哥……”
听到她的这声称呼之后,那个不停的摇晃着的身影终于是停了下来,那个男人原本逐渐冷下来的眸子也是瞬间被注满了其他光彩,他有些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