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天中度过，整整一个月来，苏清每天醒来就被逼着干活，不管是用爬的还是走的，总之院里统管杂事的人是不会让她歇息的。<br/>夜里回到马厩，仍旧是一点残羹剩饭，许是有了萧彻的嘱咐，至少饭菜不再是馊的了。她的嗓子再也没有好起来，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已不复从前的悦耳动听。<br/>一个多月一点的时候，她被找去萧彻和陆婉芝的院子。走进院子，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丫鬟和婆子，她被领进那两人的上屋，看见那二人坐在桌边正有说有笑。<br/>苏清低着头走过去，站在他们面前没有请安也没有说话。<br/>萧彻不悦，蹙眉斥责：“没规矩的东西，做了十几年奴才，基本的礼数还要人教吗？跪下！”<br/>苏清依言跪下哑着嗓子说：“大少爷安，大奶奶安。”<br/>听见她那把嘶哑的嗓音，萧彻一愣，从前那悦耳清脆的声音去哪了？他忍不住问起：“你的嗓子怎么倒了？”<br/>她色平静，没有解释。<br/>陆婉芝在一旁轻声细语说道：“许是她前些日子小产坏了身子，又没好好调理这才以致于此。唉，真是可惜了。”<br/>萧彻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看向苏清，她的面上无悲无喜，他便接纳了这个解释不再追问。<br/>“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萧彻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说：“以后你就留在这里伺候婉芝。”<br/>苏清抬起头看向他。<br/>萧彻道：“婉芝怀孕了。”<br/>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沉到了谷底。<br/>“本来是不用你伺候的，婉芝心善，念你住在马厩实在可怜，所以让你住到院子里来。”<br/>心善？苏清心中悲凉。<br/>萧彻，你恨我也就算了，你可知你身边躺着的这个人是怎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吗？你真是白生了一对眼珠。<br/>“你好好伺候婉芝尽好自己的本分，要是有半点差池，或者婉芝哪里觉得不痛快了，我就拿你试问。听见没有？”<br/>她不能留在这里，陆婉芝一定会折磨死她的。<br/>苏清开口道：“我本粗笨，怕伺候不好大奶奶。”<br/>“没有关系的，”陆婉芝温和地说：“不过都是端茶递水的小事，废不了多大功夫，你就在这好好住着，不用多心。”<br/>“我——”<br/>萧彻打断道：“你要是连人都伺候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住下就是。”<br/>萧彻起身走到陆婉芝身边，一手抚到她的肚子上顿了顿，轻声笑问：“我怎么感觉不到孩子？”<br/>陆婉芝娇嗔道：“看把你着急的，孩子才一个多月呢，怎么感觉得到。”她一边哂笑，一边拿眼去瞟苏清。<br/>苏清啊苏清，你痛不痛恨不恨？我就喜欢看你这有苦难言的样子，当真是痛快极了。<br/>苏清脸色苍白，心中苦不堪言。他这样温柔而深情，对着陆婉芝的时候像一股和煦的春风，拂得人心头暖洋洋的酥软。<br/>他是爱孩子的，只是不爱她的孩子。<br/>她一抬头，正看见陆婉芝得意地对着她笑。<br/>萧彻摸摸陆婉芝的脑袋说：“你好好安胎，到时候给我生个胖儿子。”<br/>“女儿不好吗？”陆婉芝撒娇。<br/>“女儿更好，像你一样漂亮。”<br/>苏清心中猛的一抽，这话他从前也对自己说过。<br/>萧彻拍拍陆婉芝的手说：“我先出门了，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添置就是。”<br/>“相公，你早点回来啊。”陆婉芝走到屋门口送出萧彻，一回首，温情的目光骤然降到冰点，满眼阴狠地扫向苏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