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到了。”半夏轻声提醒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洛晩轻轻揉了揉眉心,收了纷乱的思绪,被半夏搀着下了马车,缓步走进公主府。
屏退了迎接的侍从,洛晩由半夏陪着逛起了公主府。不管是对于从前的还是现在的洛晩来说,这都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观赏公主府。
洛晩不愧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孩子,她的公主府建造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十分奢华。亭台楼阁,琼宇回廊,假山怪石,繁花绿树……无一不精致美丽。整座公主府华丽中带着贵气,入眼的都是繁华盛景。可是,转了一圈,整座公主府处处奢华美丽,却掩不去观望者心底的空空寂寥。就像皇宫,无尽的奢华,却满满的都是寂寞。
“寂寞空庭……”洛晩环视着奢华无比的公主府,低声叹息着,优美的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笑容。上天总是公平的,不会总是偏爱一个人太多。
“天色也不早了,回将军府吧。”洛晩的神色无悲无喜,平静得诡异。半夏知道公主心情不好,也不多说,听话地跟在洛晩身后。
出了公主府,洛晩示意七与她要走一走,便从马车旁径自走过。半夏看了看七与,赶忙跟上洛晩,七与挥手示意侍卫赶走了马车,也随着半夏跟着去保护洛晩的安全。
洛晩走在傍晚的小道上,徐徐的晚风吹散了夏日的燥热感。洛晩看着河边树下纳凉的老老少少,他们的嬉笑打骂,是那样平凡却真实的幸福。她是富贵的人,却富贵的艰辛。这样的富贵,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洛晩小姐?”一道优美的男声拉回了洛晩的飘远的思绪,洛晩看了眼挡在她前面,散发着戒备气息的七与,便向站在前方的那个分流倜傥的俊美男子望去。
“沈冥非?”洛晩有些疑惑,“你怎会在这里?”
“这洛水城的大街难不成我来不得?”沈冥非潇洒地摇着扇子,戏谑地笑着调侃道。
洛晩看着那张带着戏谑笑容的俊脸,恍然间就想起了她曾经的丈夫,那个她爱得最深,却伤她最重的人。那个人就总是爱那么戏谑地笑着,看似多情,却无情。那个她爱的人,那样地伤害了她,可是她不恨他,也没有立场责怪他。现在看着这样一张相似的戏谑笑脸,她甚至还是会怀念。洛晩明白,是她执念太深,对于沈冥非这个莫名接近她的人,她不能放任自己与他靠近。
“是我失礼了,这洛水城的大街自然是人人都来得的。”洛晩收回思绪,言语上是带着尊贵的得体,却掩不住疏远。
看着洛晩流露的疏远,一抹精光快速闪过沈冥非的眼。他收起脸上的戏谑笑容,一本正经地对洛晩作了个揖,正色道:“在下素来好奇,听闻关于逍遥公主的各种传言,有幸目睹公主真颜,实乃有幸。”
“既是知道本公主的身份,这幸又从何来?”洛晩带些嘲讽地勾着唇角,故作不羁地笑问。
“即使公主故作不羁,看似洒脱,却掩不住公主身上的寂寞。”沈冥非正色道,“这样的公主让冥非对那些传言甚是疑惑,更何况,传言怎能尽信?”沈冥非转而挑眉而笑,“听闻秦勉兄对公主可是甚是赞赏,如此更让冥非对公主好奇不已。”沈冥非潇洒地摇着扇子,悠闲地像是在和老朋友闲话家常。“在冥非看来,像公主这般风华的女子,实在不适合寂寞。”沈冥非语带惋惜,话语虽轻却一语中的,曾经的洛晩就是那样明媚地寂寞着。
“何况冥非就是就是一介浪子,可不是正与公主的不羁之名相衬?公主殿下您说是不是呢?”沈冥非语带调侃,笑得甚是放荡不羁。
洛晩定定地看着沈冥非,良久才轻道:“那好吧。”还未等沈冥非的笑意完全涌上那张俊脸,洛晩又接着说道,“倘若明天日落之前你能再次出现在本公主面前,那本公主就认你这个朋友,如何?”其实这是洛晩的推托之词,她明日一早就要入宫,大约最早也要傍晚才会出宫。如此,沈冥非怎么可能在日落之前见到她呢?
沈冥非虽不知个中缘由,但也知道必然不是那么简单。只是见有一线机会,便欣然同意。“既然如此,那冥非就不扰公主赏景的雅兴了,冥非告辞。”洛晩颔首应允,看着沈冥非潇洒离去的背影,眼神暗沉,这个人……很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