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掷,我一掷。直到三颗石子用尽,两人便不再玩下去。为了议和一事,唯楸都只是凑个乐子出来玩一下,无意分个胜负。再者他是个人精,为了顾及一国太子的面子,决定以三个城池之差稍稍输于泰格。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第一局里唯楸的表现已经十分出色,要羸也未尝不可,而且又见泰格没有拼命去玩。劳尔国王也没有说什么,呵呵大笑几声便结束这游戏。
酒过三巡,丝竹之声徐徐奏起,舞姬再次进场翩然起舞。众人很快便将刚才游戏的事忘于脑后,继续享受美酒佳肴,把酒言欢,无一不乐。
皓盈想到自己待得太久,开始面有倦色,准备告辞回轩中午睡休憩,远远举目,忽见数名衣着奇异的少女低头走入大殿里,背后还有几位使者携了几个大木箱进来。
「为了答谢皇上为本汗举办了一场这么盛大的宴会,在此,本汗也为皇上安排了我朝的乐师、舞姬为陛下献上一舞,当是向贵国的回礼之情。」劳尔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康甯帝浅浅笑道:「可汗未免过于客气了。」语毕,又回敬劳尔一杯酒。
「若皇上不嫌弃,本汗也想皇上看过我国的歌舞后能为我国的乐师、舞姬赠几句说话,促进两国之间的交流。」劳尔可汗笑道。
没想到他们是有备而来,众人眉头大皱,纷纷将目光放到北境国的乐师身上,而且皓盈看到此情况后,立刻抖擞精神,睡意即减。
康甯帝也不见怪,淡然而笑,「难得可汗能够尽兴,朕又怎会不成人之美?」扬一扬手,原在殿中的乐师、舞姬纷纷后退离开。
劳尔可汗击掌三下,三名侍从立刻从箱中取出一部古琴,一支长笛,以及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乐器出来。
古琴、长笛乃是中原常见的乐器,众人自是不陌生。但最后一个乐器是三个拱门形状之物,那个乐器是由两条铜柱及一块大铜片制成,侍从将五块以树木制成的方方长长板块,嵌入到两条铜柱之间,每一个板块的长度、颜色不一,有黑有白、有长有短。侍从将它们放到大殿的中央,左右及前方各一个,并且中间空着可让奏乐者站立的位置。
只是三个拱门乐器之间的距离有点远,即使伸出两手,距离前、左、右的板块仿佛有一点似近似远的距离,并非伸手可触。
即使是见识广博的康甯帝也从没见过此等乐器,殿中也没有人曾耳闻过,而且从城中那对北境夫妇的口中,都没有提及过北境之中有这样的一种乐器。
一个体态丰盈的乐师手执两支大木棍,走到那个拱门乐器的中间,用木棍轻轻试敲琴片板块,音色从木棍下滑出,清越玎玲。另一个长得貌美娇小的乐师取过古琴,席地坐下调拨琴音。一个年轻乐师接过长笛,站立在弹琴的乐师身旁,剩下最后一位舞姬则站在殿中央准备闻歌起舞。
泰格笑道:「我国的子民向来素爱中原的乐器,故常四出寻访名师指教。最近更发明了一种乐器「瑶片琴」,是以一双木棍敲响琴片以奏出乐曲。今日有幸来到中原,所以想让皇上见识一下我国的特色,互相指点一番,两国方能进步。」
一看就知道可汗他们故意找茬,康甯帝按下心中怒火,举起酒杯,不动声色笑道:「请。」
看着如此状况,皓盈总觉得心中不妙,压低声音说道:「苏廉,苏闻,我有一事要拜托你们。」就知道泰格他们是有备而来,她真的不明白其实劳尔可汗的本意是不是真心想结束两国的纷争?还是故意前来羞辱他们?不过他们要耍的把戏,只要动动脑筋就知道,既然如此,唯有出此下策。
「二公主请说。」二人低声道。
皓盈自袖中取出两样物件,一个是代表她身份的玉玺,而另一个是她的领牌,「苏廉你拿着我的玉玺跑到采绿居中,什么都不要跟侍卫说,立即抱起大公主离开皇宫躲到柳玹府里。而苏闻你则拿着我的领牌,将沿路上的侍卫调离。」
苏廉,苏闻接过玉玺及领牌,再听皓盈继续道:「你们拿着本宫的东西,本宫自然就允许你们在宫里随意施展轻功,若有御林军追上,也不必跟他们多作解释,只需要将本宫的玉玺及领牌拿出来命令他们马上离开,若再有什么,就叫他们直接来找本宫,万事由本宫承担。」
二人颔首应下,见康甯帝及劳尔可汗两国之君互相客套的时候,趁着无人注意悄悄退出去。
「皓儿。你的做法会不会太夸张?若果不是如你所想,恐怕会在宫中引起波动,到时候或许皇上会责罚你阿。」七皇子唯柏担心道。
皓盈低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廉、闻兄弟刚离去,皓盈即以团扇扇凉,巧合对上了泰格的目光,方纔两位皇子移动席位让她坐到前方来的时候,一张小巧精致的芙蓉脸,如万绿丛中一朵鲜活绚丽的小白花绽放开来。见泰格望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眼中闪过几丝笑意,又拿起桌上的玛瑙酒杯向她敬酒。
皓盈微微点头,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以团扇障面,朝泰格回以一笑。团扇上只剩一双如秋水般明净,潋滟明亮的星眸,而团扇下的笑容却是幽寒、诡异。想来刚才的行动,恐怕早被泰格看穿,若不是到了这个没法挽回的地步,她也不会让姚洛突然逃离皇宫。
但求一切顺利,否则姚洛今后要离开皇宫恐怕难上加难。看来,今天的宴会真是热闹无比,好戏一段接一段,少些精神、精力,还真是不能参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