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陌抚着紫发的手指微不可寻地停顿了一下,旋即又是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
“让她进来。”
话音还未落,一红衣女子已经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下去。”九陌朝四周的人低声道。
眨眼间,红衣墨发的女子已经跃上了轩案,盘腿坐在了九陌的对面,直勾勾地望着紫发纷扬的男子。
九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缓缓收回了架在桌上的脚。
“澜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眼前红衣似火的女子就是冥狱第一女将军,重澜。
“我想你了。”她的炯炯目光就像石榴花般炙烈绚烂,笃定的话语仿佛被练习了无数遍。
“我说过了,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以后不要再来纠缠。”九陌难得一见地认真道。
重澜镇定地出乎寻常,一跃跳到了他的眼前:“这次你又想用什么理由来摆脱我。”
“我没有。”九陌转过了身。
纵使他如何八面玲珑,在她面前,总会落荒而逃。
“没有?上上一次是因为倾心醉红楼的花魁,她如今沦为我冥兵的玩物,上上上一次是因为南风馆的小倌,他可告诉我你连他碰都未碰,就说最近的一次,抬出了月荒之主来躲我,这一避就是一年,九陌,是不是这一次我亲率冥兵捉回那个女人,你就再也没有理由来躲我了?”重澜扳过了他的身子。
“重澜,你不要太过分了?”九陌的脸已经一阵青,一阵白。
就因为醉红楼的花魁,他落得了一个风流之名,至于南风馆,他到现在还被容颜儿取笑有龙阳之好。
“九陌,只要你不躲我。”重澜抓着他的肩膀说道。
九陌不由苦笑。
望着眼前不顾一切的女子,他难以言喻自己的感受。
“澜儿,不值得。”九陌压声说道。
“值,有何不值,我重澜这一辈子认定你了。”重澜仰头说道。
“澜儿,终有一日,我会与你刀剑相向,这就是你我的宿命。”九陌叹息道。
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相反他更怕的是自己的多情将她置于险境,他是月荒的死士,
她是冥狱的女将军,各为其主,生死在天。
九陌低声说道:“如若你我刀剑相向,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重澜听见他的话,如鲠在喉。
这就是她爱的男子,忠诚不二。
“我也不会。”重澜扔下这句话,快步走了出去。
在天下大义前,她和他都不会退让一步,这就是最大的孽。
“吆,可真让我一番好找。”一女子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膜。
九陌警惕地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锦豆?”九陌看清来人的身形后松了一口气。
“方才出去的人是澜姐姐吧。”锦豆笑着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九陌瞥见她腰间的令牌。
锦豆顺着他的眼光取下令牌扔到了他的怀里:“你不都看见了,颜儿派我来的。”
九陌又换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小主人倒真是心宽,竟将冥狱的人派来了。”
“那也总比有些人强,当断不断,白白辜负了颜儿的信任。”锦豆反击道。
“你……”九陌发觉自己竟吵不过着伶牙俐齿的狐狸。
“我什么我,我才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最好还是趁早了了对澜姐姐的心思,要是耽搁了大事,颜儿可不是吃素的。”锦豆好心提醒道,她此番话也是受了容颜儿的提醒,她当时还在纳闷,九陌怎么会这么磨叽,明明是一个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这样看来,颜儿猜的一点都没错。
九陌听她如此说,不耐烦地问道:“小主人交待给你什么任务?”
锦豆贼兮兮地勾勾手指,九陌顺势凑了过去。
“偷冥玺。”锦豆轻声说道。
“什么?”九陌一下子躲了开来。
“偷冥玺。”锦豆抓起桌上的一把花生,扔进了嘴里。
“锦豆,你可别忘了,你是冥狱的人?”九陌难以置信容颜儿的胆识,她怎么会放手一个狐狸担此大任。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澜姐姐,冥狱于我只不过是一个住处,况且颜儿待我不差,我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狐狸。”锦豆嚼着花生说道,颜儿待她不差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因为有他在,哪怕看一眼都是好的。
“好,好。”九陌此时对容颜儿的崇拜犹如江河滔滔不绝,能让一个狐狸如此死心塌地的人,这天下恐怕只有容颜儿了。
“那你去偷冥玺,来我这里作甚?”九陌发现自己今日的反应都慢了许多,一想起红衣离去的身影,他更加烦躁。
“颜儿说了,需要你配合我。”锦豆踱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