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袂，你可知炎渊素日会去哪些地方？”容颜儿抬头问道。

蓝袂神色一喜，看来她还是关心王的，便认真地回忆道：“王的行踪不定，常去的除了明月宫，就是碧江苑，还有暗夜森林。”

“明月阁？碧江苑？暗夜森林？”容颜儿轻摇着团扇问道。

蓝袂耐心地说道：“碧江苑、暗夜森林是王与好友常聚的地方，至于明月宫……不过也是一个浮岛罢了。”她越说越有些心虚。

“这些地方倒是蛮有意思的，蓝袂，我们同这位姑娘一块去寻炎渊，顺便让我也开开眼。”容颜儿边说着边站起了身。

“多谢姑娘。”白衣女子感激地笑道。

“可是，姑娘……”蓝袂欲言又止。

再一细想，若是王见到了姑娘亲自去寻她，说不定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呢。

便自作主张：“好，姑娘，还要不要再带些人？”

容颜儿摇着团扇道：“唤上紫瑶。”

两个丫头素日肯定都是很少出来的，一看她们兴高采烈的模样，心情也莫名好了几分。

“姑娘，我们先去哪里？”紫瑶问道。

容颜儿摸着光洁的下巴道：“碧江苑。”

一路上，因紫瑶、蓝袂都有武力，容颜儿便弃了车马在碧江苑的街上走着。

酒肆喧闹，锣鼓喧天，挑剑杂耍之人皆不乏。

“好热闹。”容颜儿边走边说道。

“嗯，碧江苑是无生海最繁华的地方呢。”蓝袂左瞧瞧右望望说道。

容颜儿点头道：“我还以为无生海所有的地方都和炎渊的住处一样呢。”

紫瑶脸色突变，低声道：“姑娘，万万不可再直呼王的名字，这里人多眼杂，不免被旁人听了去。”

“嗯。”容颜儿平日倒是没注意过，经她一提醒，便更觉得紫瑶心细如发。

“姑娘，你看那枝玉兰多好看。”蓝袂指着旁边花市上的花枝说道。

容颜儿只觉花香袭人：“过去看看。”

“这花经不得把玩，远观却是极好的。”她摇着团扇说道。

紫瑶笑着问道：“那姑娘喜欢什么花？””

容颜儿眼下寻了一番，用团扇遥遥一指卖花老人身后的海棠古树道：“海棠花。”

卖花老人一直低头拨弄着眼前的花卉，听见容颜儿的话，缓缓抬头道：“为何？”

容颜儿只见老人眼角细密的皱纹里都是光阴的痕迹，干瘪的双手就如同树干一般，眼球浑浊，笑着说道：“不喧不闹，进退有度。”

老人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怎么个不喧不闹，进退有度法？”

容颜儿也笑了起来：“无香无扰，无情无忧，心事暗藏，争或不争不过在一念之间。”

“哈哈哈。”老人开怀地笑了起来。

“走吧。”容颜儿微点头同她们继续向前走去。

蓝袂手里拿着那枝玉兰，不时果真已经泛黄失了颜色。

“姑娘，王可能就在里面。”紫瑶指着前方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道。

容颜儿转身朝白衣女子道：“就是这里了，你先进去寻，我们在这里等你。”

“多谢姑娘。”白衣女子点头说道，朝楼内走了进去。

“姑娘，我们不进去吗？”蓝袂急声道，若不进去，岂不是白费心思了，王怎么会知道她们来过？

“不去。”容颜儿望了阁楼一眼，淡淡道。

紫瑶上前道：“那我们可是要回去？”

蓝袂听见紫瑶如此说更是着急，这就要回去了吗？

容颜儿也觉得身子有些乏了，便点头道：“好主意。”

“姑娘，你可知方才的女子是谁？”紫瑶和容颜儿走在一起，将蓝袂落在了身后。

“嗯？”容颜儿目视前方，音调微扬。

紫瑶低声道：“明月宫的婢女。”

容颜儿用团扇半掩住了唇：“我若是猜的没错，明月宫该是和什么柔儿有关。”

紫瑶神色微微一怔，抬眼瞥了一袭容颜儿：“姑娘好生聪明。”

容颜儿摇头道：“你看她袖中露出的花笺落笔是‘柔’字。”

紫瑶默默点头。

“紫瑶，我瞧那些点心不错，买些带回去给她们分了。”容颜儿指着一旁玉色的点心道，清甜细腻的味道勾起了人的食欲。

“好。”蓝袂听容颜儿如此说，高兴地早已是一跳三尺高。

“那姑娘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紫瑶跟在蓝袂身后同去挑选。

容颜儿用团扇轻点鼻尖。

“姑娘小心。”蓝袂突然娇喝一声。

容颜儿一抬头便见一个马车迎面直撞而来，惊得两侧之人都有些躲闪不及。

她霎时间腿都软了，脑子完全来不及思考。

骏马猎神嘶鸣，完全不见减速之势。

旁人皆倒吸一口气。

蓝袂、紫瑶纵是有再高武力，也挡不住这样的悍马，更何况这么远的距离。

“让开，快让开。”马夫看见前方一个女子，急忙大声喊道。

容颜儿差点哭出来，你以为我不想让啊。

她现在连步子都挪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越来越近。

“炎渊。”容颜儿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眼前的男子颠倒众生，呼吸里隐隐有酒气。

她的胸腔深处微微一动。

“王。”蓝袂、紫瑶赶了过来，跪在了二人脚下。

容颜儿静静望着他有着青色胡渣的脸，眼睛里有些微红。

“带她回去。”炎渊扔下了这句话，便转身朝阁楼内走去。

容颜儿鼻尖还残留着酒气，腰间的温暖却已抽走，望着大红色的身影一点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