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不由啧啧出声：“你说颜儿是第一回进醉香楼吗？”
“我看不像。”老三摇头说道，眼底深处有了一丝疑问，她到底是什么人？
眼前可不活脱脱的一个风流公子，难掩的痞气中散发着高贵的气息。
加上容貌本就上乘，言语轻佻，饶是谁也看不出来她是第一回来这种地方。
“进去啊。”容颜儿看着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二人。
“哦，好，好。”涟漪扯开正拉着她不放的一双柔夷。
“爷，里边请。”一个二三十岁的女子一瞧见走进的三人，也小碎步迎了上去。
容颜儿环视了四周一眼，金碧辉煌中不失古香古色，楼内的女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比起玉知的南风馆，总觉得少了些许妩媚。
“爷，今夜可是要哪位姑娘伺候着？”女子哈腰问道，转着眼睛给身后的女子示意。
容颜儿见涟漪这时躲那些女人要多远有多远，老三也是一副书生气，便轻摇玉面罗扇扬声道：“听说醉香楼新来了一个姑娘，一曲千金难买？”
话音刚落，男子都侧目，来了兴致起哄。
老鸨瞧容颜儿这架势，眼都红了，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她着的是白玉锦面长袍，金丝勾勒着袖口。
“爷的耳朵可真灵啊，如烟姑娘等会就出来。”她堆笑道。
容颜儿旋身收起了扇，朝二楼雅间走去：“好，爷就先等着。”
“好，好，好，招呼好爷。”老鸨在楼下大声喊道，唯恐怠慢了这位主儿。
比起容颜儿的洒脱，涟漪与老三就显得有些拘谨，跟在她的身后进了雅间。
容颜儿坐了下来，倚在栏杆上望了楼下一眼。
涟漪咽了口水：“颜儿，这地方你来过？”
“没有啊。”容颜儿交叠着腿斜倚在靠榻上。
“咦？”涟漪这才放松下来，斜着眼盯着她。
容颜儿想了想：“这醉香楼我真的第一回来。”
老三抿了一口茶：“醉香楼第一回来，可这种地方不是第一次来吧？”
涟漪直勾勾地望着容颜儿。
她被这二人盯得发毛，淡淡道：“的确不是。”
两人皆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总算得到了满意地答案。
不过，有一瞬间的寂静，三人皆不言语。
到底是涟漪憋不住了，出声道：“颜儿，从暗夜森林回来后，我们就特别好奇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今日……”
容颜儿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心思，确实太过招摇了，神秘一笑：“你猜？”
二人被她吊足了胃口。
突然，楼下一片喧哗。
起哄声、口哨声、笑声闹作一团。
容颜儿低头朝楼下望去，只见一着碧纱烟罗裙的女子莲步轻移，犹抱琵琶半遮面正向台上走去，从身段来看，窈窕不失风韵，金蝶双戏钗斜斜堕在耳边。
“果真是如烟又似雾。”容颜儿用扇骨击打着栏杆说道。
“还真是的，这脸都给遮住了，我们看什么呀。”涟漪不满道。
容颜儿望了一眼就再也没了兴致：“要是都让你看到了，怎么赚钱？我可是来喝酒的，酒呢？”
涟漪失望地坐在了她身边：“我还以为青楼有什么好玩的呢，没意思，拿酒来。”
外面的小二哈腰小跑了进来：“几位爷要什么酒？”
“桃花醉。”容颜儿懒懒倚着。
“得了。”小二屁颠屁颠地跑了下去。
“别急，好戏还在后面。”容颜儿笑望着蔫蔫的涟漪。
“还能有什么好戏？”涟漪就想不明白了，这群大男人围着一个女人自弹自唱到底有什么意思。
容颜儿狡黠一笑：“涟漪，只要你今日陪我一醉方休，我就让你难忘今夜。”
“当真？”涟漪盯着她灿若星辰的眸，兴致被重新点燃。
“我何时骗过你。”容颜儿瞥了楼下一眼缓缓道。
老三望见容颜儿的这个眼神，慵懒地望着猎物，浑身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这眼神和二哥如出一辙，这女人到底有什么主意？
“好，我就信你，小二，酒呢？”涟漪放声大喊道，眉眼里都是喜悦，又转头对容颜儿道：“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容颜儿望着反手弹琵琶的女子，幽幽答应道：“好。”
“爷，酒来了。”小二额角都是汗，赶紧端了酒来斟到杯中。
“不用倒了，你下去吧。”容颜儿示意他放下酒壶。
她与涟漪对望一眼，各提了一个酒壶。
“六妹，坐下。”老三望着一脚踩在木凳上，一手提酒壶仰头直灌的女子低声道。
涟漪又是闷了一口，笑骂道：“呆子。”
容颜儿看二人如此，也不由勾起了唇角。
“看好了。”她突然向二人眨了眨眼。
老三楚留墨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她的声音在楼内响起。
“姑娘好歌喉，我出五十两求与姑娘一度春宵。”容颜儿扬声道。
所有人还来不及看清楼上的男子是谁，老鸨站上了台：“这位爷可真是豪爽。”
“我出六十两。”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
“一百两。”容颜儿喊道。
“颜儿，我们没带那么多钱。”涟漪脸都被吓绿了，这可不就丢人丢大发了。
容颜儿勾唇浅笑，附在她的耳边道：“你只管喊，好好当一回爷，我让你停时就停，绝对好玩。”
“好。”涟漪双手一拍，趴在了栏杆上，探出头去。
“一百三十两。”另一道声音响起。
“一百五十两。”
涟漪望了一眼容颜儿，容颜儿点头示意她随便喊。
涟漪一下子撒欢了，粗着嗓子道：“二百两。”
容颜儿看她放开了喊着玩，望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老三。
“颜儿，你玩得大了。”老三沉声道。
“是吗？”她挑眉斜睨了老三一眼，朝外面喊道：“来人。”
小二颠颠地跑了进来，候在一边。
“把你家妈妈给我叫来。”容颜儿道。
小二朝楼下望了一眼，老鸨正忙得不亦乐乎，她能扔开白花花的银子来见你，迟疑地绞着衣襟。
容颜儿见他的神态，补充道：“你就问她，她今夜是不是只能捞到五百两银子？”
小二疑惑地望了她一眼，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你准备干什么？”楚留墨越来越迷糊。
“你猜？”容颜儿冲他眨了一下眼，看他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果然不多时。
老鸨走了进来，悻悻地望着容颜儿：“不知爷找我何事？”
容颜儿起身道：“来都来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都别绕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