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寒半撑着手臂将她圈在一方天地间:“提起醉香楼,容颜儿,你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
容颜儿将身子紧贴在墙壁上,与他竭力保持着距离,听他如此说,斜眼道:“刺影的鼻子可真够灵的,也不怕你知道,只是日后醉香楼还得承蒙着龙爷照顾。”
龙寒俯视着小小的人儿,就像一只小野猫你永远都猜不到她的下一个表情,下一个动作,不过一夜的时间,她就成为了醉香楼背后最大的推手之一,虽然还没查清楚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不过在醉香楼中她一可以分得一杯羹。
“好说。”他唇角笑意更甚。
容颜儿一个闪身,从他臂下钻了出来,转眼间,已经站在了门口,回头道:“既然如此,也不耽误龙爷处理军务了,告辞。”
龙寒抱臂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悠悠说道:“送容姑娘回去。”
容颜儿,这盘棋你躲不了的,谁让你是棋子。
一跨上马车,容颜儿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真是好险。
等到心绪稳定了些,她拨开了车帘,作声道:“大哥,送我去醉香楼。”
四周骑马的士兵回头,用异样的眼神望着她。
容颜儿咽了咽口水,浮岛她不想再回去,可在整个无生海,除了浮岛,她别无容身之所,现在唯一的好去处就是去醉香楼,不过那种地方想让这些大老爷们不误会都难。
领头的士兵同其他人对视一眼,无声调转了马头。
容颜儿大声喊道:“多谢”。
退回马车内,容颜儿紧绷的神经才算放松了下来,想她当初要不是那么天真,心如死灰地跳下无生海,就不会落得无家可归,可她若是不跳下,照炎渊的性子,他肯定也会将自己逼得走投无路。
“炎渊,我们就这样吧。”她瘫坐着,面无表情地兀自说道。
容颜儿是在闹市外下马车的,她独自走着。
煦风如春柳拂面,街市叫卖笑谈声充斥在她的耳膜内。
明晃晃的日光折射着醉香楼金匾上的鎏金。
她不由眯起了眼。
“你家妈妈呢?”容颜儿拂袖径直走了进去。
一个女声道:“这可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
容颜儿站在大厅,并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
“吆,容姑娘来了啊,快请上楼。”老板娘听小二说楼下有个姑娘找她,约莫已猜到会是容颜儿,一探头,便看见她负手仰头张望着。
其他围着容颜儿的姑娘纷纷侧着身子让开,老板娘笑容满面小跑到她的身边。
容颜儿朝二楼走去,笑道:“妈妈好气色。”
老板娘捂唇挥手道:“这不人逢喜事精神爽吗,我这是见着姑娘高兴啊。”
其他人还在仰面望着过分热情的老板娘与不咸不淡的容颜儿谈笑着,还将她请进了雅间中,都攒在一起开始议论不绝。
容颜儿翘着腿坐了下来,朝还合不拢嘴的老板娘说道:“妈妈,看来你已看过信了。”
“看过了,看过了,姑娘今天来醉香楼……”老板娘捏着嗓子说道,昨夜她派一姑娘连夜送的信。
“醉香楼日后还得劳烦妈妈出面打理,我今日来,是想问妈妈可腾地出一个房间,我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容颜儿单手敲着桌面说道,看来紫瑶办事还挺妥当的。
老板娘搓着丝帕道:“房间有是有,不会太委屈姑娘了吧。”她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这位财神,她可得罪不起。
“不委屈,住在这里,也可与妈妈好好商量商量生财之道。”容颜儿笑着说道。
老板娘一听见财,两眼直冒光,一拍手道:“好,我这就让人去收拾。”
“不知我给的法子可有用?”容颜儿起身踱步道。
“有用,有用,简直百试百灵。”老板娘兴奋地说道,她可真是一抓一个准,牢牢抓住了这些人的心思,就这半日,客人不知比往日多了多少。
容颜儿勾唇浅浅一笑,这些法子还是从那个比女人还妖魅的男子口中听到的,玉知在这些事上就和男人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想起他一口一个小颜儿,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玉知,他总爱围在她的身边打闹,一个人絮絮叨叨说着歪理,可是现在只剩她一人在这无生海里,真的可以回去吗?
只要杀了他,我可以送你出去,龙寒的话浮了上来。
她摇了摇头,痴想什么呢?她不会动炎渊一根毫毛。
是夜。
容颜儿坐在阁楼的轩窗上,双腿晃荡着,望着泊船岸边的星星盏盏灯火,街道里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夜风卷起她的发丝,心中一片澄净。
“哎。”底下传来一道男声。
容颜儿低头,眉目紧皱:“龙寒。”
龙寒一身金甲站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他听手下人回来说她去了醉香楼,巡视时便忍不住走了过来,便看到二层阁楼上一个白衣女子眺望着远方,墨发不知疲倦地飞舞着,在这烟柳之地,她美得竟不似凡物。
“你说过的事没得商量。”容颜儿冷声说道,她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怎么还追着来。
龙寒知道她已经误会了,无奈地晃了晃手中提的两壶酒。
眨眼间,他已经飞身坐到了她的脚边,瓦片滑了下去一声脆响容颜儿才回过神。
“找你喝酒罢了。”他枕在房顶上说道,说话间,将一壶酒扔给了她。
容颜儿一把抱在了怀里,怔怔地望着他,剑眉星目,硬朗的线条勾出侧颜。
“你会这么大方?”她一边说道,一边还是咬开了酒塞。
“竹叶青。”她挑眉说道。
龙寒盯着她的模样,打趣道:“行家啊。”
容颜儿并不理会他,仰头抱住酒就喝了起来。
绵软的酒香瞬间在空气中溢开,龙寒眯眸望着她,只觉得喉咙有些干燥,酒顺着她的下巴流到脖颈处,她微眯的眸子微颤似蝶。
“还给我。”容颜儿瞪着倏然夺去她酒的男子,此刻正邪笑着准备搭至唇边。
“啪。”酒壶突然应声而碎。
容颜儿被吓了一大跳,完整的酒壶就这样在她面前裂开了。
“炎渊。”龙寒坐直了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上望着远处的男子。
“阿渊。”容颜儿不由自主咬紧了唇,望着信步走来的男子,红衣似火,如痴如狂,墨瞳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