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晗婼一惊坐地,不加思索的反抗:“不可以。”
寂静,这一声换来的是所有人的寂静,余晗婼都没有犹豫去看一眼楚池墨,脱口而出,楚念的目光也钉在了她身上。
楚成涵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为什么不可以?”
她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反应,就下意识的拒绝,突然也明白了,她根本就在排斥嫁给楚池墨,或者她排斥的是那个现代的肖晟玟,她从来都不想嫁给肖晟玟,那场婚礼,也许并不是因为上天要她穿越,而是她自己希望穿越,她不想嫁,她的心被肖翊塞满了。
她不是不喜欢肖晟玟,是不爱,那个一心想要跟她结婚的肖晟玟,并不是她心里的归属。肖晟玟只是太像肖翊了,像的叫她无法拒绝,可是他不是。
而现在出现了更像的人,楚念。
她为什么先碰见了楚池墨,而不是先遇见的楚念?
眼角闪过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低着头对楚成涵道:“因为我配不上他,七皇子温良爱民,恐怕爱慕的人不知道要有多少,而我只是不学无术的山野女子,不能给与七皇子任何帮助,我配不上七皇子,七皇子应该娶了更好的女子,可以辅佐他,让他成为人人爱戴的韩王。”
楚成涵冷笑,道:“怕是你心里并没有他。”
余晗婼抬起头,“昔日惠子观鱼,驳庄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又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我不愿嫁七皇子,并不是心里没有他,而是与嫁无关,我相信七皇子也不是因为要娶我才留我在这里,这本就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事情,喜欢花的不会折掉花枝,喜欢手的不会砍下双臂,喜欢美人的不会各个都娶回家中,更何况我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人,嫁与不嫁,又何必在意?”
楚成涵道:“有理,很有理,叫我无法反驳,可是此番话里面怕是本就隐瞒,若朕强加呢?”余晗婼道:“我知道皇上不会,因为皇上绝非前唐唐玄宗之辈。”
所有人都愣了,接着楚成涵大笑,“竟拿朕和玄宗相提并论,有趣有趣,罢了,倒是池墨一直不肯婚娶,叫朕担心的紧。”
此事不提,楚成涵又转身看向几位皇子,“这些时日不知道都做了什么诗,有什么收获叫我瞧瞧。”
于是话题转向了诗词的创作,几个古代的老男人在一起讨论,几个儿子对楚成涵的诗词大大赞赏,各出己见,楚念和楚池墨赞赏的少。
余晗婼则直打哈欠,心想害惨她了,她哪懂这些。不一会,头就已经朝下坠去,不住的点桌子。
迷蒙之中,听见楚成涵说:“太子,朕听闻这几日海望那边水灾严重,无人前去打理,你以为谁去比较合适?”
楚念道:“禀父皇,灾情我有所了解,情况并非十万火急,下级官员上报时难免从中加重,我以为灾情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也必须差重臣前去,否则民心不向,很可能就会闹事,举贤不避亲,我觉得岳丈薄圣雄堪当此任。”
半晌,楚成涵又说:“好一个举贤不避亲,朕允了,就叫他去。”
余晗婼醒过来时天已大亮,不用想,一定又是睡着了被楚池墨抱回了房间。
早饭楚池墨在等,他一直看着桌子上面的菜,不知道想什么,甚至没有看见余晗婼的出现,她坐下来朝他摆摆手,“欧巴,早啊。”
开饭,余晗婼一面讲笑话给楚池墨听,一面大笑不止,但是楚池墨兴趣不高。
余晗婼终于不能忍受,她搁下筷子说道:“欧巴,是不是昨天的事情叫你不开心了?皇上这样说的太突然,我还没有想好谈婚论嫁之事,更不能武断的当时就答应他,欧巴,你是了解我的,而且欧巴你不会喜欢我的,我都知道,我只是高攀而已。”
语毕,楚池墨仍在发愣,终于觉得余晗婼在说话,才转头笑了笑,“你又想的什么,是父皇心急,不是你得错,我怎么会生气。我一会还有事情,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我有些担心,你先吃饭,我今天不陪你了,等晚上给你带东西回来。”说着形色匆匆的走掉了。
余晗婼心想,不会是推脱吧,这样被拒绝,其实欧巴心底是不是非常的不开心?
一个下午余晗婼都没有等到消息,一直等到在门边睡着了,裴笑本来是在一旁跟其他侍卫打牌的,看见余晗婼睡着了也没叫她,给她披了件衣服,然后又自顾自的玩上了。
楚池墨一夜未归。
天微亮,余晗婼醒来看见自己趴在裴笑的腿上,他正打着酣睡的香甜,嘴角上扬,噙一丝微笑。
余晗婼大概也知道楚池墨是真的有事情了,其实想想昨天楚成涵说的都是小事,只要皇帝不降罪,那都不是大事。
没见过这里的早晨,蒙蒙的一层水雾,即便如此仍能看见天空的清澈,整个城市都是低矮的房子,没有现代的高楼挡住那些阳光,连空气都不再一样,似乎都能呼吸到那就要出土的太阳的味道。
那么甜美,那么阳光,那么有希望。
伸开双手,太阳就要破土而出,余晗婼想,就这样吧,在这里也许注定了要一辈子,那份姻缘也许早就写在了月老的册子上,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一串马蹄声打破了沉静,“得得得••••••”急而短促,没有人说话,最后停在韩王府的大门前,为首下马的正是楚池墨。
余晗婼心想不妙,大步迎上去,一夜未睡,楚池墨一脸的疲惫,身上黑色镶金边披风,勾勒出的脸色特别灰暗,“欧巴,出什么事了么?”
楚池墨疲惫中仍是露出个温和的笑,“很严重的事情,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会解决好的。”余晗婼点点头。
进了屋,还未待坐定,一个陌生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禀韩王,您前脚刚走,后脚邱皇后就不好了,太子爷正在议事大殿外面候着呢,三皇子叫您再赶过去。”楚池墨回头看了一眼余晗婼,果然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之后又很是担心的攥紧了双手。
楚池墨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噤声,楚池墨站起来,余晗婼跟着也站了起来,她紧张的拉着他,“欧巴,你还要过去?你一宿都没有睡?”
楚池墨看了看她,摸了摸她的脸颊,“没有睡好吧,我估计你一定会在外面等我,没想到真的是,不放心你,还是连夜赶了回来,幸好回来一趟,要不然你岂不是都不去睡了。”他顿了顿,将她拉进怀里,“不要担心我,我一夜不睡不会有事情,也不要担心你心里真正担心的事情,这些事情不会把他打倒的,皇兄他是个很难打到的人。”
松开手楚池墨对裴笑说:“带婼婼去睡觉,今天不允许她出门,这是命令。”然后大步朝外去了。
余晗婼看着那背影,突然想哭,他是怎么知道她其实担心的是太子爷。
一个下午都是漫长的等待。
余晗婼想着她出不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就立即收买裴笑,“你看咱们也是铁关系了,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出去了叫你为难,你去成不成?”裴笑起初也不肯,耐不住她软磨硬泡的,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朝着皇宫去了。
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上来,余晗婼也再也没有了睡意。邱皇后是太子爷的母亲吧,这个用猜的也知道了,病了,岁数大了?他这样的人会哭么?为什么会跪着?这个事情为什么要在议事殿外面候着?
余晗婼站起来,左右踱步,没有网络,所有的信息全部依靠来回传话,要等到猴年马月!坑爹的时代。
等到天晚了,楚池墨仍然没有回来,裴笑竟然也没有。
晚上洗漱完毕,莫枝问要不要熄灯,余晗婼摆摆手,莫枝说:“那我先退下了,姑娘您有事叫我。”余晗婼嗯了一声。
莫枝推门,嘎吱一声,余晗婼浑身一颤,她忍不住回头叫道:“莫枝,你等会。”莫枝应声过去,余晗婼坐了起来,她精神恍惚,拍了拍床说道:“过来陪我坐一会,我想跟你唠唠嗑。”
莫枝小碎步走过去坐下,扑哧笑出声,“姑娘你别这样,叫我看着害怕。”余晗婼佯怒道:“我怎么了,吃人的猛兽么?你害怕啥。”
“姑娘你心情不好,我都看出来了,你是有什么都写脸上的人,不高兴了不开心了,全都写脸上,我哪能看不出来,你是担心太子爷吧?”
余晗婼点点头,“你跟我说说,这个邱皇后是怎么一回事?”莫枝想了想说道:“应该怎么说呢,这个邱皇后已经不是皇后了,只是一直还这么叫她,她是太子爷的亲生母亲。”
邱皇后本名邱暮冉,后宫不能干政,邱皇后涉嫌干政被废,打入冷宫已有四五年了,太子爷楚念本来差点被废,因为邱皇后合力几位大臣才叫他保住了太子之位。
余晗婼心想,要是现在邱皇后要是死了,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