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过的夏天 第二十五章—被时间洗涤过的爱情
作者:七凉 时间:2018-08-29 15:10 字数:3225 字

真正的爱情都是经得起时间的,可是亲爱的对不起,时间证明了你有多爱我,却也证明了我只是更喜欢你。

而喜欢,却不等于爱情。

——

落依梦找到颜色说出自己请求时,还没来的及开口解释,颜色就已经开口答应下来。

联欢晚会的节目筹备也进行的如火如荼,落依梦整天忙着安排,彩排,渐渐地忽略了异样中的裴宁远。那个陪在她身边的人,眸子里的辰光一天天黯淡下来,渐渐的,仿若没了生气。

“学长,这个动作手前伸的时候脚也要瞬时配合。”指导舞者的小学妹,适时地走上前,提醒着裴宁远。

裴宁远抬起眼,望向她的那一刻,冰冷的眼神里充斥着犀利的防备。小学妹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却下来,不禁全身打了个寒噤,一言不发地默默退到身后,不由得心里有些后怕起来。

“没想到,你竟然会来?”

复苏的万物,带有朝气的生机盎然,白莫柔手中的花儿是一贯的白色,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质问,却唯独一旁的人握着手中的紫色薰衣草,淡淡地颜色散发高雅清洁的韵味,不动声色。

“以前,你可从来都不会来呢。”白莫柔看着冰冷的墓碑上那张熟悉又疏远的面孔,冷冷地笑了笑,继而说道,“也许,就连曾经喜欢的东西也变了呢,人不都是这样么?”

“薰衣变幻季末始渐新,游人踏步云亭不闲晚。这是穆江以前最喜欢的一句话。若是真的喜欢,连生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因为时间久了,就变了呢?”

良久后,落晴缓缓开口。

白莫柔皱了皱眉头,她亦能听的出落晴如果前半句只是简单缅怀过去的话,那么后半句话是有意说给她听的。生死?生或者死,又真的能代表着什么吗?

不在了的人,时间或许定格在了过去,凝固在分秒中。而活着的人,时间继续前进着,她们又真的没有改变过什么吗?

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再次在两个人脑海上演着,记忆,越是想要抹去,便越是深刻,心,便越是疼。

汹涌的大火肆无忌惮的蔓延到仓库里的每一个角落,无情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任凭外面的人怎么拼尽竭力,却仍旧无法熄灭那场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白莫柔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烈焰的红唇彰显着得意的落寞,直到脸上的笑容渐渐笑的僵硬起来,直到白莫柔听到身后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直到她不敢置信地转过身看到落晴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白莫柔的心却突然像被刀扎一般的绞痛,她望着落晴,怔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踉踉跄跄地跑上前,给了落晴一个响彻的巴掌。

落晴对突如其来的巴掌没有丝毫的防备,只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也嗡嗡作响着,不听使唤,却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残骸,死寂如灰。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明明死的人该是你的,明明该是你的,……”

随后,落晴在白莫柔的叫喊中,昏死了过去。

落晴昏睡了三天三夜,才在迟迟不退的高烧中垂死挣扎过来。她更宁愿自己伴随着穆江一起泯灭在那场大火中。可是,她在昏睡的时候,却听到了女儿的哭声,朦胧之中,她仿佛在漆黑的夜里寻找到一丝光亮,她顺着隐约的缝隙,走了好久好久,才得已清醒过来,她却好像失去知觉般,呆呆地望着白色的病房,感受着这生离死别的痛处,却隐忍着,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回想起当初,落晴的眼眶变得潮红起来,她看了看白莫柔,张了张口,又抿了抿嘴角。

这些年来,白莫柔的变化恐怕也只有落晴是看的最清楚的。当初的纯真散发着隐隐地张扬,却不想如今她却成了这副模样,只是表面再怎样的浮饰华丽也掩饰不住一个人背后的苍凉与无奈。

白莫柔只是恨,只是不甘。只可惜,她失去的太多,也恨的太多,伤口的蔓延反而成了任何人也给不了的慰藉。

落晴的眼神里满是惆怅,到底她曾经和她还是好朋友的,到底有些事总是要过去。只是,这个坎,坎在落晴和白莫柔最心间的地方,到底要怎么过,又能不能过的去,落晴的心里突然隐隐地涌起一阵失落。

“宁远,你还好吗?”裴宁远脸色愈发地有些泛白,落依梦放下手中的报表,急匆匆走到台上,摸了摸裴宁远的额头。

看到社长匆匆地走上台,其他人也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过身,注视着台上。

“没事。”裴宁远回过神,看着落依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却有着她看不清的情绪。

“宁……”在落依梦开口前,裴宁远的仿若无人地在她嘴角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我有事,要先走了,自己乖乖一个人回家。”裴宁远笑着说完,转过身离开了。

“宁远。”落依梦看着裴宁远转身离去的背影,小声地呢喃着裴宁远的名字。

夜晚的街道上,有些莫名的寂静,微风一阵阵拂来,吹在人的身上,暖暖的。

落依梦回到家的时候,落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四周摆满了她画的薰衣草像,落依梦稍稍惊奇了一下,就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原来,她已经画过这么多幅的薰衣草了。

“回来了?”落晴抬起头,细细的把自己女儿的端详了一番,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时光,总是填不满的,落晴的心里暗自踌躇。她的眼睛靠药物维持,熬过了一年的时间,现如今,已是不管用了。这个世间,除了这个女儿,便再也没有什么是她舍不得的。

只可惜,时光易老人易逝。人总是要离开的,她却不想有一天她看不见了反倒成了女儿的负担。

“嗯,妈妈。这个是什么?”落依梦扫视过一张张薰衣草后,眼神落在了一个带有“眼睑”字样的白色药瓶上。

“没什么。”落晴顺着女儿的视线,瞥到了被遗落在桌上的药瓶,急匆匆地把手中的纸张平铺在上面,遮挡住了她的视线,随手拿过一张画纸,绕着话题,“依梦啊,你看这张薰衣草这里颜色是不是太淡了些?”

“没有啊,妈妈,你不是说过这张是最好看的一张吗?”落依梦接过落晴手中的画像,低下头看了看薰衣草,又看了看落晴。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的太多了,所以看着看着就有偏差了。”落晴勉强的笑了笑,又从落依梦手中拿过画纸。

落依梦看着落晴,隐隐地有种不安,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梦梦,赶紧去休息吧。”

“哦。”落依梦瞥了一眼桌角上的小闹钟,才八点而已,落晴以前都是九点多才让她休息的,落依梦缓了缓神,还是跟落晴道了晚安,径直走进了卧室。

夜里的黑暗显得冷漠了许多,落依梦合上眼,今天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转换不停,裴宁远的离开,落晴的仓促,让她陷入一种迷惑的彷徨中,惴惴不安。

“Dick,典礼,你会来吗?”颜色看向别处,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这些年,Dick给她的太多,而这些除了感激,她都无以为报。爱情到底是没有办法用付出的多少来衡量的。

去年,Dick的父母执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却还是讲好了条件,允许他暂时留下来。。这个条件是Dick给自己的,也是Dick给自己这份爱情的。他想用这些时间,再努力一次,或者他可以用这些时间,看到她的幸福。

喜欢一个人,什么是付出,又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回报呢,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心甘情愿罢了。

“我会去的。”Dick眯了眯眼睛,继而爽朗地笑着。

“和我同台吗?”

“嗯,好。”

“Dick,对不起。”

两个人彼此沉默了良久后,颜色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三个字。

“颜色,你忘了吗?我说过的,只要你幸福,就好,就没有对不起可言。”Dick一直笑着,就好像多彩的幸福被渲染上了阳光一般,就仿佛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一样,让人觉得满是温暖,又让人觉得冷漠,不可触碰。

“可不可以不要离开?”颜色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理智,才会说出那句话来。

“我……”Dick的眼眸里闪了闪,光亮又一转而逝。

“我会幸福的,和他……好好的。”颜色极力抑制着眼底的波涛汹涌,转过身,仓皇离去。

“祝你幸福。”Dick看着颜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神色黯然。

如果有一个人会记得你最喜欢的颜色,会记得你最喜欢的味道,会记得你最喜欢听的歌,最喜欢的那句话,最害怕的孤独与不安……

记忆的螺旋在颜色的脑海中不停地旋转着,回绕着,胸口的疼痛感隐隐作祟,仿佛一匹即将脱缰的野马一般,挣扎着,仿佛即将要汹涌而出。

Dick喜欢了颜色八年,岁月如隙的八年,仓皇而又缓慢地配颜色度过了年少时最美好的时光。

爱情最美好的样子莫过于青丝伴白发,垂柳生河边。可是,缘分却往往喜欢出人意料地打错节拍,就好像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

而深情,往往是要被辜负的。

终究,一场大雨按耐不住内心的宣嚣,倾盆而下,伴着咸咸的泪水,流淌进时光的长河中,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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