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朵朵早早起了床,新人一定要勤快,以往的资历都已是过去,到了新的单位一切从零开始。
单位人对朵朵还不太熟悉,在公司工作了五年的Susan私下里和大家议论,“你们说吴总为什么要招苏英朵来公司呢,这个职位只要年轻漂亮的女孩就可以做,他却多付出那么多薪水让她进来”,“就说是呢,可能老吴喜欢这个年龄的女人吧,更有味道”,大家嘻嘻哈哈说笑着。
朵朵从他们的目光中能看到猜测,但她根本不在乎,这份工作对她来说不是一口饭,只是闲暇时的一杯咖啡,无论苦与甜,都只是一种味道,改变不了她的生活。
吴总九点准时到了公司,把秘书小恬叫进办公室,“资料室那些文件什么时候能整理好,我都说了快一个月了,每次都说文件太多,没有时间整理,下面做事的人都是干什么的,公司养她们做什么”,小恬哭丧着脸出去了,看来吴总今天气儿不顺。
不一会她又回来了,“吴总,那些文件都已经整理好了”。
吴总不相信地抬起头,“是么?谁整理的”。
“新来的Cathy”
“Cathy?”
“就是苏英朵”
吴总这才想起,那天在招聘会上看到的那个有些纤弱却眼神坚定的女人,她上周一才到公司报到,还有两天的职前培训,就是说她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把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整理好了。
“让她到办公室来一趟”
朵朵坐在吴总对面时,他再次打量了下她,“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在那么短时间内把那些资料都整理完的么”。
“只要想做成一件事,总会有办法的”,朵朵微笑着回答。
天知道她这几天有多么辛苦,别人吃饭后闲聊的时间、散步的时间、甚至上厕所的时间,她都像只不知疲倦的驴子,拼命工作着,她并不想博取什么,只是需要工作来麻木痛苦;下班后,别人急急忙忙走出公司,她会等到看门人要来锁门才离开。
吴总笑了,看来他没有看走眼,原来公司的行政主管人奸嘴滑、好逸恶劳,早就想换了,这次明着是招个办公室秘书,实际是想接替她的职位。
一周后,朵朵升任公司行政主管。她是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关注焦点的人,但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她宁可安安静静地做个平凡的小女人,隐藏起所有光芒,只为一个她喜欢的人绽放。
转眼又是周末,朵朵走出办公大楼,再次看到苏总的身影,“听说你升职了,是不是该庆祝下啊”,他的笑容温暖灿烂,让她差点忘记了上次分手时他和欧阳气吼吼的样子。
“通知下欧阳吧”,朵朵觉得他们三个在一起更自然些。
“他出差了,你不知道?”
“哦”
“你要是觉得不够热闹,就带几个同事一起去。”
还是算了吧,朵朵心想,公司那些好事的人,带她们出去,准会以为她和苏总怎么怎么地,那不是自找麻烦么。
“要不我们去吃自助吧,人多又随意”,朵朵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苏总点点头。
朵朵对上海的餐饮并不熟,就让苏总来选地方,他将车开到了世纪大道上的金茂君悦大酒店,“这里的自助餐不错,海鲜很多,还有非常精致美味的甜点”。
苏总要了两杯红酒,“来,为你的新工作顺风顺水干杯”。
“一会儿你又要找代驾啊,为什么不让你的司机开车呢?”
“你见过哪个男人约会带着司机的”,苏总打趣道。
虽说只是个玩笑,朵朵的脸还是不由得一红,自从那次分手后,她除了在怡园偶尔碰到欧阳外,三个人再未见过面。
他为什么今天来找她,只是为了祝贺她升职么,朵朵心里思忱着,回想起在欧阳资料室看到的那页纸,苏总的病很严重么,为什么不是去医院而是去法师那里求治。
心里有事,一杯酒下肚,朵朵就觉得有些晕,苏总又要来两杯酒,朵朵摇了摇头,“我不能喝了,你慢用吧”。
苏总将朵朵杯里的酒倒到他杯里一半,“这样总可以了吧,职场女性不会喝点酒怎么行,我以前的女朋友就……”苏总忽然停下话,好像在努力回忆。
朵朵见他半天没有下文,想起他有失忆症,“你只是忘记了过去的事,还是你明天就会忘记今天的事”。
苏总局促地摸了下头发,这动作有些熟悉,看来兄弟俩相似的地方很多。
“我的失忆是因为没人帮我想起过去,弟弟心性不稳,喜欢到处跑,我经常抓不到他影子。”
“你的父母去哪了,你也忘记了么”
“父母在我刚上初中时就离婚了,各自组建了新家,后来又相继离了,我和弟弟大学毕业后,他们闹着要复合,但一直没办手续。四年前他们去南美洲玩,乘坐的航班和地面失去了联络,至今没找到飞机的残骸。”
“你弟弟他……”朵朵本想问Bill为什么不愿帮他找回记忆,但看到苏总皱紧的眉头,就没有问下去。
“我们不提他好么”,苏总语气焦躁。
“嗯”
见朵朵不语,苏总缓和下口气,“其实我很嫉妒他,如果是我,绝不会对你放手”。
朵朵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看了下手表,“我吃好了,你呢”。
他们走出君悦时,苏总的司机已等在车边。君悦离苏总住的枫墅比较近,朵朵坚持让司机先送他,苏总死活不肯,“你一个女人家,当然要先把你送到”。
车子开出没多远,停了下来,好像出了故障,司机下去检查,朵朵和苏总坐在后座上,焦急地等待着,已经九点了。过了好一会儿,司机回到车上,“苏总,车子发动机有些问题,不敢再开了,要不我先找个拖车把它拖到维修点去吧”。
欧阳和朵朵只好下了车,在路边等计程车,夜风中,朵朵的发丝被吹乱,苏总自然地伸手帮她去捋,朵朵触电般躲开了,两人都有些尴尬。
“我坐地铁回去吧,这里到怡园太远了”,朵朵想离开。
“地铁这条线这个时间已停了,不如你去枫墅住吧,我今晚去别处。”
“不用,我还是打车吧。”
“也好,我把你送到怡园再回来。”
朵朵瞪大了眼睛,这样往返送下去,从浦东到浦西,再从浦西回浦东,实在太浪费钱了,“真地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送”。
“不行,我不放心。”
“……”
最终朵朵决定去枫墅暂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