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哥吓得躲到了我身后,我问那一头黄毛的家伙,道:“兄弟,你是干什么的?”
黄毛利索地说:“废话!大半夜的肯定是打劫啊,不然谁闲着没事干在这跟你们废话。”
我听后愣了下大约两秒,文祥哥哈哈大笑起来,我拍了他一下,忍住笑,道:“文祥哥你严肃点儿,人家敢一个人打劫咱们两个,说明人家有胆识,你好歹给人家点儿面子。”
文祥哥不笑了,挺直腰板,上前三步,道:“兄弟,这好像不对吧,你这是敌众我寡啊?”
黄毛轻蔑地笑了一声,把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吹了几下没吹响,口水喷到文祥哥脸上了。
文祥哥摸了摸脸,疑惑地看着我,道:“这哥们儿干什么呢?”
我同样疑惑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们同时疑惑地看着黄毛,黄毛终于吹响了。
我们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哦,原来是吹口哨啊!”
林子里传出哗哗声响,后面不远处的林子里冒出来三个黑影,敌方这下一共四人了,黄毛得意地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告诉我们,他是早有预谋的,前后夹击啊。
我们见情况不妙,退后几步,我说:“完了,这下我们是敌众我寡了,怎么办?”
此时,酒精在我脑袋里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我十分清醒,很庆幸文祥哥没有喝醉,否则情况更不妙,让对方看到还没动手抢劫,我们这边就倒下一个,这会让我觉得很没面子,拉着文祥哥个拖油瓶,跑都没法跑。
我说:“文祥哥,幸亏你没喝晕,要不咱俩彻底完了,我拖着你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啊。”
文祥哥说:“你要是不夺走我那最后一瓶啤酒,我就真的醉了……”他忽然扯住我的裤子说:“你要是讲义气就别跑,因为我跑不快,被逮到了肯定会被揍个半死,咱们跟他们拼了吧!你先上,我找机会偷袭敌方。”
说完,他绕到我身后,我说:“那你觉得硬拼咱们能干的过人家吗?”
文祥哥道:“你说的也是,随机应变吧,能别跟他们动手就别动手,我刚才算过了,动起手来肯定打不过他们。”
我好奇道:“为什么?”
文祥哥道:“你傻啊,你没听说过双拳难敌四手,咱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打的过四个人?”
我说:“我的手大而细长,双拳敌得过四手。”
文祥哥道:“咱家打不过他们的,因为我的手很小,而且我们也跑不了,因为我的腿短。”
我说:“我能杀出重围,趁机溜走。”
文祥哥急了,一拍大腿,道:“哥就知道你不讲义气,你跑了我怎么办?”
我说:“你小子就一拖油瓶。”
文祥哥小声道:“你的啤酒瓶呢?”
我想到啤酒瓶被我扔了,顿时后悔莫及。更让我感到四面楚歌的是,对方四人已经很有阵法地把我俩远距离的重重包围,前一个,后三个,好在距离我们不太近,我俩还有机会耳语一番,商量没用的对策。
我偷偷把右手插进兜里,摸了摸兜里的水果刀,道:“不要紧,水果刀还在,要不然跟他们拼了!”
文祥哥道:“你兜里还有多少钱?”
我一边看着向我们步步靠近的三个家伙,一边说道:“兜里大概还剩七八块吧。”
文祥哥轻松地说道:“不用怕,放松点儿,咱俩不用跑、不用动手,站好就行了,保证没事。”
我说:“你是不是喝多了?”
文祥哥说:“你傻啊,他们只是劫财,咱们全给他们不就行了嘛?”
我说:“那你兜里还有多少?”
文祥哥说:“我兜里还有一块五……”
眨眼之间,他们四个站在我们旁边,近在咫尺的距离。一个矮胖子忍无可忍了,吼道:“你俩嘀咕够了没有!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已经忍你们很久了,没见过那么墨迹的,跟个娘们儿一样!赶紧把钱掏出来不就行了,没有一点儿被打劫的经验跟道德!”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累的直喘气,路灯照在他汗水直流的额头上,他的汗水泛着银色的光芒,他很紧张,是刚入行不久吧?
黄毛立马扇了矮胖子一巴掌,道:“说话放尊重点儿,我们还指望人家的钱喝酒呢,你这样跟人家说话还有素质吗?”
我和文祥哥惊讶地望着黄毛,对他肃然起敬,想不到黄毛的素质还挺高的。
黄毛满脸笑容,礼貌地对我们说:“你们赶快把钱掏出来,我也好提前下班,你们也好走你们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怎么觉得他说的很对呢?没想到一个打劫的那么有涵养,难得啊,我要感动的哭了。
我和文祥哥对视了一眼,我道:“黄毛大哥,我们身上钱不多,加在一块不到十块,你是职业道德高尚的打劫人士,我们决定把钱全部给你们。”
黄毛怀疑地说:“你说什么,兄弟,你别坑我啊,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儿钱?你看我们半夜打个劫也不容易,等了半天才遇到你们,不管怎么说,大家也算缘分一场。这样吧,给你们个机会,把全部的钱掏出来,掏到一毛不剩,让我们动手搜身的话也太粗鲁了……你觉得怎么样?”
他优雅地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三个伙计把手里的钢管收起来。
我越来越欣赏黄毛了,他绅士的谈吐,优雅的动作,对被打劫者的尊重无不让我对他的职业道德十分欣赏,我要拜他为师。
我们爽快地把钱掏了出来,加在一起一共八块五,文祥哥颤抖着双手,上前几步,把钱送到黄毛的手里,黄毛接过钱,数了数,失望道:“这他妈也太少了,你是不是没全上交,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给老子说实话,到底还有没有?”
文祥哥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我已经为你们奉献的一毛不剩了……”
矮胖子打断文祥哥的话,道:“少废话!让老子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矮胖子和其他两个家伙看了黄毛一眼,黄毛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见三个家伙开始搜文祥哥的身,我向前走了一步,看样子要动手了,我右手紧紧地摸着兜里的水果刀,心里有点儿紧张。我算了下,倘若动起手来,我最多能对付两个,剩下的两个非把文祥哥打的吐血不可,我鼓起勇气对自己说,我尽量保证文祥哥的安全。
文祥哥挣扎着说:“你们别那么粗鲁好不好?”
“啪”一声脆响,矮胖子抽了文祥哥一巴掌,道:“妈的,话多!”
胖子居然抽了文祥哥一巴掌,我心里着火了,准备拔刀冲过去,拿刀吓唬他们一下,趁他们不备,拉着文祥哥拼命逃窜,文祥哥的一个挥手把我定在了原地。我明白,他不完全是因为胆小才忍耐,更多的是不想让我被群殴。他年龄比我稍长,处事比我稳重。
我琢磨着,要不我趁他们不备,在背后偷袭他们一下,再实施刚才的计谋,又觉得不行,文祥哥很可能跑不了几步就被逮到……
说来奇怪,如果A追赶B,B若跑的飞快,A很可能追不到B。如果很多人追赶B,B很有可能轻而易举地被他们追到,哪怕B腿长的跑的过姚明……这是心理效应,一个人想到后面一群人追自己,腿都吓软了,毕竟我们不是刘翔。
文祥哥挨了一巴掌后闭口不言了,矮胖子把他身上的每一个口袋都搜了个遍,没搜出一分钱,他瞪了我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又把嘴闭上了,他们三个人围绕着文祥哥,上看下看的。
我心里盘算着,他们要再敢动文祥哥一下,我跟他们拼了。我担心的是,从始至终黄毛都没动一动,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我,难道他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管不了那么多,动起手来,我不怕他们。有了上次的“狗洞逃生”事件,我的胆子大了许多,老实人容易被欺负,人越老实越容易被欺负,有些人专捡软柿子捏,我不奢求欺负人家,但起码不能被人家欺负,宁愿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啊!
“你看什么?不服气啊!”矮胖子推了一把文祥哥,把他推倒在地。
我的视线从黄毛身上迅速转移到文祥哥那边,我立马握紧拳头,跑了过去,与他们的距离大概有十几米远,以我的体型与速度,用飞踹的话,把围在一起的三个敌人顺利踹散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自从“狗洞逃生”被校保安踹了之后,我喜欢上了用踹的方式进行武斗,比如踹金大嘴……尤其是擅长左腿的踹和左手的拳,我是半个左撇子,从小到大,我善于用左手和左脚,左边的肢体比右边的灵活有力,就连我的老二都是向左偏移的,发型属于偏左的分头,他们说我不姓左纯属屈才。
我冲了过去,趁他们不备,一脚把矮胖子踹到了马路右边的坑里,快速左转身,一个直拳打在了刺猬头的脸上,身后的高个反应很快,从后面抱住了我,他体型瘦但个子不比我低,臂力惊人,我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他的双臂,文祥哥揪住他的头发,我们三个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