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个消息在学校炸开了锅——分科，高一暑假前，据小道消息说，高二必定文理分科。

　　分科意味着同班同学散伙儿的时候到了，文理分科是必然的，中国教育提倡全面发展，德、智、体、美、劳样样优秀，发展到最后无疑是全面平庸。

　　我个人认为，高中分科是教育界的一大正确决策，若不分科，文理兼学，学生学一大堆科目，脑袋是否累坏暂且不论，想文理科全部优秀则几乎是不可能事件。或者两大科目学的一知半解，高考想高分恐怕只有靠瞎蒙了，科目多，瞎蒙多多少少有点儿优势吧？到时候别提高分数线了就行？文科容易蒙，理科就尴尬了，睁着眼蒙和闭着眼区别不大，废了几滴墨水，写了一大堆，若错一个数字，前功尽弃。

　　分科的前一天晚上，我们502宿舍开了一个正经的文理分科卧谈会。

　　师兄第一个发言，道：“文理分科，大家在学科上散伙儿的时候到了，我先说几句，我喜欢化学，我选理科。”

　　我说：“化学考满分，其余科目不及格，你一样的不是好学生，你选理科，在理科里得全面发展。”

　　文祥哥道：“枫子说的是大实话，偏科是考不上大学的，理科未必适合你，你除了化学好，物理、生物大概能考多少分？”

　　我补充道：“在不瞎蒙的情况下，理科不是那么好蒙的。”

　　师兄一时哑口无言，过了会儿，道：“物理30多分，生物20多吧。”

　　文祥哥道：“我知道大家心里还对高考抱着一丝希望，对吧？”

　　我们不说话，互相看看对方。

　　苏洁跟我聊过“希望”之后，我对此话题很纠结，失望、绝望不重要，心中不能放弃希望，哪怕这希望是侥幸心理。

　　阿曹说：“高考看命。”

　　文祥哥吧唧下嘴，继续说道：“抱有希望是好事，在高考上有侥幸心理也是对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距离高考还有两年，高一放弃高考比逃兵还逃兵。阿曹说的不无道理，一个人能否金榜题名一部分跟命运有关，运气和心态在高考中占据着很大的作用，甚至决定它的成败！一些学霸高考落榜，一些学渣顺利考上的大学，此类例子太多了，哪个学校没有啊？”

　　我道：“阿曹准备选文还是理？”

　　阿曹不假思索道：“我他妈文理都不行，你不是说，文科不会的话能蒙嘛，选文吧。”

　　我笑道：“那……”

　　阿曹像是想了什么，打断我的话，问我道：“枫子，你选文还是理？”

　　我严厉地说道：“现在是分科的时候，大家别管彼此怎么选，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

　　阿曹被我的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吓到了吧？他道：“哦，好吧。”

　　文祥哥点点头，道：“对！枫子说的是，选科不可意气用事。都放心吧，我们502宿舍始终是属于我们的，学生会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

　　阿曹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道：“阿曹，你理科一道题不会，选文科是明智之举，别犹豫了。”

　　阿曹说：“我无所谓，考试靠实力的话，没有一科及格的，我想看看大家怎么选，到时候一个班多爽啊。”

　　文祥哥道：“阿曹，选对属于自己的科目最重要，不一个班，咱们不照样一个宿舍，一起迈向高考嘛？”

　　阿曹看了看我，我们目光对视一下，彼此默契地点点头。

　　阿曹道：“好吧，我选文科。”

　　师兄接着说道：“我选理科，不为别的，我喜欢化学，我想学好化学，高考对我没有意义，我不抱希望。毕业后，我计划着跟我爹到工地打工去，，化学考满分，其他不及格，我照样不是好学生，无所谓了。”

　　我劝他道：“师兄，固执对你没好处，理科不行，选文科吧，你考虑清楚，我们改变不了教育，逆来顺受吧，等你考上大学了，再继续选修化学科目，或自学，大学四年的时间充足。”

　　文祥哥道：“对，枫子的话没毛病，你考虑清楚。要我说，理科不行，就选文科。”

　　阿曹说：“小旗，考虑好啊。”

　　师兄想了想，咬着牙说道：“我选理科！不管他妈那么多了，都别劝我了。”

　　文祥哥一声轻叹，无奈地摇摇头，道：“今晚再考虑下吧，明天填表。”

　　我道：“文祥哥你呢？”

　　文祥哥道：“我选文科，我说了，理科不行，就选文科。”

　　我赞成道：“对，文科考试不会可以瞎蒙，说不定大家高三报考艺术，走艺术之路参加高考对文化课要求低，选个文科最好不过了，瞎蒙至少考他个三百分啊，够艺术线了。”

　　文祥哥道：“理科考试不会做的话，蒙的机会都没有，数字怎么蒙呢，文科相对就简单多了，没有标准答案，随便写几个字，得给点儿分吧。”

　　我理性地分析了一下，道：“听苏洁说，从我们这一届开始，禁止高考落榜的学生复读了，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在我们高二结束后，它将采取强制性的措施迫使普通班的每一个学生选报艺术科目，走艺术改变命运的高考之路。”

　　阿曹哈哈笑起来，道：“老子读书少，常听人说，知识改变命运，这他妈头一次听说艺术改变命运的。”

　　文祥哥一本正经地说道：“知识改变命运，话是没错，错的是，人们把它的意思误解了，把知识错看成学历，依赖学历改变命运，读书是为了考大学，考大学是为了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过一种美好的生活。”

　　我道：“今天这个时代告诉我，学历无法改变命运了，毕业等同于失业，就业形势严峻，失业大部队在日益壮大，寒门没有机会出贵子了。”

　　文祥哥道：“枫子，你懂的越多，活得越绝望，何必活得太理性呢，过好每一天吧。”

　　我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阿曹疑惑道：“你们俩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就说考学有没有用吧？”

　　文祥哥手托腮，沉思一会儿，道：“哎！其实，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有学历总比没学历强吧。”

　　我道：“话是没错，你们谁想过，我们寒窗苦读十几年，某一天，大学毕业了，失业了，学历无法改变我们的命运，我们该怎么办？”

　　师兄道：“怎么办，没办法，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打自己脸呗，被时代坑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无力反抗它给我们挖的坑！”

　　阿曹道：“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