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越来越快,转眼11月份,高中即将混完50%,距离毕业季不远了,在一个人的寂寞深夜,我会感叹时光匆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留恋二高的一草一木。
曾经,我想让时间过得快一些,尽快离开这儿,因为过的不好,虽然我不知道,某一天我们高中毕业了,随之而来的另一种新的生活是否比现在的好?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无聊了,都会产生离开的想法吧?
我们总是天真地以为,未到来的新的生活一定比现在的好,现实一次次告诉我,这是错的。如我前面所说,小学时,我们期待初中;初中时,我们怀念小学,同时又期待高中;高中时,我们怀念初中,优等生期待梦寐以求的大学,差生盼望着毕业,然后步入社会,作为成年人,大家多多少少能想到打工的生活不好过吧?
我成绩不好,对高中毕业没一丝盼头儿,考不上大学的话,我的日子无非有两种,要么回家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农活儿,像一首诗写的那样,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要么外出打工,一辈子做着辛苦的工作,拿着很低的薪水,没日没夜地加班,疲惫的日子永无止境……这两类生活是大多数没有学历的农村孩子的无法逃避的未来,我见的太多了,我对此十分惧怕,此类人活个几十年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为了活着而苟活,为了养家糊口而活着。
很多时候,我他妈在心理上很排斥这样的“未来”,甚至有点儿逃避,这就是我为什么咬着牙上学的主要原因,初中的生活很苦,吃半熟的偶尔夹杂着不明毛发的馒头、喝凉水、冬季冷水洗脸、一个礼拜不洗一次澡……
当年十四五岁的我苦成那样都没产生过放弃学业的念头,我劝告身边的目光短浅的同学们不要中途弃学,我知道,上学吃苦是一时的,如果想不开或逃避它,辍学外出打工,那么,他的人生的苦很可能是一世的。我的理科不好,这笔帐还是会算的。我喜欢学习,其目的是为了考上大学,走出农村,若不是为了大学毕业后过上美好的城市生活,谁他妈愿意蠢到寒窗苦读十几年呢?
我们总是习惯过不好现在,怀念过去,期待未来。
人在任何时候,任何阶段阶都不轻松,就像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一句台词:
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总是如此。
此刻,高二的我幡然醒悟,人只有过好了现在才能活好这一生……
高中即将过半,青春越来越少,最近几天的夜里,当我一个人叼着香烟漫步在操场,常感叹岁月流逝之快,对高中生活恋恋不舍,我特意为此抽了好几根烟。
夜微凉,我穿上黑色的薄风衣,一片树叶落在我眼前,我问自己,秋去冬来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我的世界里,日历是一个矛盾之物,现在是阳历11月份,我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季节?树叶几乎落光,只剩光秃秃的树干,体质畏寒的我早早备好了一床过冬的被子和几件厚厚的衣物。
11月,按照阳历算属于冬季,一年四季,10月、11月、12月三个月属于一年中的最后一季。
按照农历算,现在属于秋季,天气没有冬季的寒冷啊?
阳历和阳历使我头疼和纠结,我真不知道春、夏、秋、冬的时间分界线具体在哪儿?我知道的是,天冷了加衣,热了脱衣,仅此而已。
我为这个问题郁闷了多次,当我虚心地请教大家,他们说我是一个活的稀里糊涂的人。
有一次,我小心翼翼地问文祥哥,说春季还有多久结束?
他的回答说,你个傻冒儿,现在都他妈是夏季了,你怎么分不清春夏秋冬?白活十几年。
我无言以对,事实上是,我的确分不清四季的时间段,没研究过,不愿花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
我的体制天生畏寒,对于冬季的来临,我不能取决于月份,我要取决于是不是感觉冷了,我个人的冬天至少比别人早来一个月,又至少比别人少走半个月,厚衣服穿的比别人早,脱的比别人晚……
11月中旬,我们在宿舍卧谈会上经过商议决定在周五下午去看望耗子,理由是孙文死了,这是大事得告诉他一声。
这个想法最先是由文祥哥提出的,他说,好久没见耗子了,他人不在了,但最为同学,我们不能当他没来过502宿舍,你们说对不?
阿曹陷入了沉默,沉重地点点头。
文祥哥一声长叹,接着说,书上说,人上了岁数容易怀旧,我在这儿待的年数比你们久,自从决定跟弟兄们一起升级后,我时常怀旧,你说过的快不快,一转眼一年又一年,再过一年多,我将和大家一起毕业,离开这里,那时候,我们大家分路扬镳,想想都他妈觉得难过。
阿曹带着哭腔说,这三年青春短暂的来不及回头似的,毕业后我跑不完,计划着留在老家种地,我有的是力气,我爹说了,到时候给我多包几亩地。
师兄拍拍阿曹的肩膀说,兄弟,不必难过,我们在大学会想你的。
阿曹听后瞬间崩溃,把头埋进被子里,
我邀请苏洁做我们的司机,她一口答应下来,我找她帮忙,她“照单全收”,从未拒绝。
墓地一片寂静,耳边想起呼呼的风声,一座座墓碑出现在我们眼前,冷风迎面吹来,耗子的墓碑前干干净净,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我们把各自手中的鲜花摆在旁边。
我们一行人站立着注视着耗子的墓碑,沉默很久,阿曹小声啜泣,文祥哥吸了吸鼻子,师兄冷冷地说道:“耗子,感觉好久不见了,兄弟们想你们……”
话音未落,他忍不住哭起来。
我脑海里浮现出耗子的音容笑貌,往事瞬间填满我的心,我颤抖着双手摸着他的墓碑,它的青石色似乎变重了许多,一副久经风霜的沧桑之感,曾经一个大活人如今入土为安,留在地面的只有一座墓碑。我泪眼朦胧地望着碑上的耗子的陌生的名字,我们叫他耗子习惯了,外号再叫也不会有人答应了,我心痛的无法呼吸,忍不住哭泣,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为什么人在青春期要经离生离死别?
苏洁给耗子烧了一大堆纸钱,我们在耗子的墓碑前待了十多分钟,谁也不说话,然后坐上车默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