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浓郁的香气迎面扑来,眼前乍现一片花海,绵延不绝的桃树于风中颤动枝头,粉色的桃花犹如云端里舞动水袖的仙子,婀娜多姿,甚是美妙绝伦。
“吁!”一声清亮的男声,俊朗的白衣公子于桃林前勒住了红马,健壮的马儿人立而起,长嘶一声便稳稳地站住了脚。
“公子,您让小满一顿好追啊!”书童打马上前,于沈少游旁边紧紧勒住马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皙的面颊因一路大呼而坨红一片。
见自家公子要下马,他来不及调短促的呼吸,便一咕噜滑下了马背准备伺候主子下马。
马上公子风流倜傥,面上笑意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他一袭华服,银白的披风在春风和煦的阳光下格外耀目。
他摆手示意书童走开,翻身下马,面对灼灼桃林负手而立,这美不胜收的景致,令他笑意浓郁。
“你等就此候着,不许跟来!”
他突然转身,对着身后一干护卫说到,接着便不管不顾地钻进了桃林。
小满忧心忡忡看了一眼被晾在一旁的护卫,随即也跟着钻进了桃林。
他跟在沈少游身后,选着落满花朵的桃枝摘下,放入背上的背篓,一面看着眼前忙于流连花间的沈少游叹气。
突然,他顿住了脚,担忧地说到:“公子,咱们就这样出来好么?老爷为小姐的事,这段时日里可是连饭都吃不下……”
沈少游穿梭于桃林间,恍若未闻,不时垫脚眺望,不时微蹲扎马,两眼于花中顾盼流连,只顾采景,完全深陷于自己营造的境界里。
小满看着他英挺的身姿又叹了口气,脸上多了一抹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思虑。
几月前炎京突然处处在传,圣上将要赐婚于沈家,接着,老爷在一次早朝回府后,便开始对外宣称身体突染急病,故借着养病之由,连着好几个月未上朝。
而这厢,老爷一边对外称病,一边又紧锣密鼓的替小姐设擂比武招亲。
他虽不明白老爷用意,却也知晓此举定然跟赐婚脱不开干系。
“即便我不出来他也一样吃不下。嫣然是我爹的掌上明珠,虽不是嫡出但却是家中唯一女儿,打小各种骄纵自然不在话下,她敢违逆我爹的安排,定是料定了我爹不会拿她怎样。而如今朝廷局势不稳,皇家若要降旨赐婚于沈家,无非是看中了沈家富可敌国的财力,一来多了个取之不竭的财库,二来可借与沈家联姻之由,试探各大门阀的忠诚,以及各路藩王的为臣之心,皇家这一招着实为一石二鸟。我爹为仕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麻烦难不住他!”沈少游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说到,似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语闭,他忽然运气一阵掌力发出,掌风拂过,满天下起了花雨。
“可是少爷,”小满一边忙着避开沈少游的掌风,一边抖掉落于肩头的花瓣。“那依您看,如今皇家是否对咱们沈家生了忌惮之心?”
“自古朝臣弄权,重臣权倾天下的王朝多得不胜枚举,皇家本就位于人上,自是会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会有这等心思根本不足为奇。”
“可那毕竟是皇家啊!老爷这么做难道不怕触怒天威么?况且皇族赐婚是何等荣耀之事,为何老爷要如此避恐呢?”小满托着白皙的面颊,一脸费解。
“别忘了当今圣上膝下可不止一位皇子,这圣上可不是吃素的。而这赐婚沈家更是一块验金石,只要赐婚诏书一颁布,沈家必定位于众矢之的。我爹是不想为沈家招来大敌,为了保护嫣然,提前做了应对之策罢了。如今当今圣上龙体欠安,加上皇子藩王们的狼子野心,朝廷局势动荡,那些早有预谋不甘人下的主,任谁都不愿看到沈家这么一块肥肉落入对手口中吧?而我爹想出比武招亲,招上门女婿这等下下策,想来也是无奈之举。”
“可小姐看上了打擂胜出之人,这不是刚刚好么?为何老爷还要棒打鸳鸯,害得小姐离家出走?”小满一脸不解的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我爹向来精明且疑心太重,那倾本公子虽样貌堂堂,且言之凿凿自己与我沈家攀亲带故,但我爹命我私下查证过,他身世确实疑点甚多。再言,招上门女婿只是计谋,那全是做给皇家看的。我爹怎肯将他的掌上明珠随意给嫁了?”
沈少游嘴角上扬,一口皓齿微露。
他兜着一袖袍的花瓣往小满背后的背篓里一倒,仙姿秀逸,脸上笑容云淡风轻。心想着用这晨间采撷的桃花酿出来的美酒该是何种滋味
“可若是连皇族都瞧不上的话,这世间怕是再无老爷看得上的人家了吧?”小满若有所思的说到。
“此言差矣,皇家如今龙潭虎穴,自然不能成为我爹选婿之首。而比武招亲是暂定成婚人选,择日成亲。稍待局势稳定,新贵登基,他便把嫣然的亲事退掉,再补偿点钱财于对方,嫣然便又恢复自由之身,而凭沈家富甲天下的名号又怎怕皇家不提联姻?彼时,嫣然便可名正言顺地入宫,就算不能母仪天下,但以沈家家世要当个贵妃保着沈家亦不是什么难事!”
“哦,原来如此!”小满恍然大悟,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心想,这朝臣弄权之事还真不是他一个小小书童可以揣度得明白的。
“沈家现在可谓处境艰难,虽是百年大家亦是炎京四大门阀之一,但却不如其他门阀军力庞大。我爹在朝中虽身居要职,可膝下只得我和嫣然一双儿女,而我叔父更是凄惨只得一子。原本庞大的沈家因人丁不旺在朝中力量得不到扩充,已经日渐衰败。而司马家早年在朝堂与沈家政见不和结了仇怨,一直在伺机要扳倒沈家,若是这时走错棋局,无疑是……,”
言语到此,沈少游突然住口不再往下说了,小满一脸疑惑,望见沈少游脸色凝重。“公子您怎么了?”只见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过去。小满顺着他的意,缓步靠近,“公子您有何吩咐?”
“你过去看看那是何物!”沈少游突然指向不远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