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贸大厦总经理办公室。

　　苏暖正和值班经理商讨公事，李慕兰突然从外面推开门进来。

　　她没有敲门。

　　看着她旁若无人地环顾四周，苏暖有些惊讶：“李总。”

　　在她印象里李慕兰不是这么没礼貌的人。

　　“怎么苏总不欢迎？”李慕兰挑眉看着苏暖，颇具挑衅的色彩。

　　“李总这是什么话？”苏暖摆了摆手值班经理知趣的退下：“请都请不来呢，我正好有许多事情要向李总请教。”

　　李慕兰大大咧咧地坐在苏暖对面，一点一点地打量这间办公室的摆设，许久，带了点江湖气息调侃道：“我在这个办公室里盘踞了不少年基本没动过上一任经理留下的东西，苏总一来就面目全非了。”

　　苏暖清楚李慕兰和安海文有那么一腿，她知道李慕兰来者不善，装作没有看出李慕兰的来意，以柔克刚道：“李总接手这座大厦的时候，大厦濒临倒闭顾不上讲究，我和李总不一样，哪怕只是在这里工作一天，也要把自己的工作环境弄得舒舒服服的。”

　　“苏总到底是香港大学的硕士，格调就是不一样，”李慕兰指着一副简约派的画作，眼睛飞快地转动着：“海文曾经说过，真正有钱的人就喜欢买没用的东西，比如说赛马赌球宠物或者漂亮女人。”

　　李慕兰的话指桑骂槐的厉害，苏暖顿时觉得跟她斗嘴的无聊，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慕兰自认为自己高深的语言震住了对方越发锋芒毕露，她拿出一支香烟，点燃，悠悠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问：“苏总知道这间大厦是怎么来的嘛？”

　　苏暖抬头看着她，在座椅上伸了下长腿，让自己坐的更舒适一些。

　　“这国贸大厦，原本是前市委书记安志国给自己的大儿子安海平准备的安乐窝，后来安海平吸毒进了监狱，海文看在继父的面子上将其重整旗鼓，才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按理说我李慕兰也算是创始人之一，不管是国贸大厦还是滨海集团我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说着李慕兰又吸了一口烟。

　　苏暖静静地看着她，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为了海文的事业，我什么都干过，只要他过得好事业发展的好，我什么都能做，我心甘情愿，”李慕兰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随即立刻坚硬起来“只要他不离开我，我什么都能忍，只要他不离开我我什么都能忍，什么都可以牺牲。”

　　说到最后，李慕兰激动的手被烟蒂灼了一下。

　　苏暖觉得李慕兰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站起身来走到李慕兰身边，建议：“李总今天情绪有些激动，不如我们改日再谈。”

　　“就要今天谈。”李慕兰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暖，语气强硬地道。

　　到底都是女人，看着眼前的女人苏暖的心突然有些酸涩，她宽容地笑了笑：“请说。”

　　李慕兰猛地拉住苏暖的手，上身微微往前诚恳地恳求：“我想请苏总帮个忙？”

　　“您说。”

　　“不怕您笑话，我出身不好，一点也没有背景，虽说有那么一个学历但到底也拿不出手，但苏总您跟我不一样，您年轻漂亮是大公司的高级领导又是香港居民，比起您来我什么也算不上，您可以有选择，嫁进豪门的机会有的是，您能不能不要跟我抢海文，我只有他一个，如果您把他抢走我就什么都不剩了。”

　　苏暖脸色骤变，一脸严肃：“您这话是从何说起？”

　　李慕兰的笑容格外凄凉：“你知道的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

　　“这太无聊了，我和安总决不可能，”苏暖挣开李慕兰的手义正严辞地道：“我对介入别人的情感纠葛没有兴趣。”

　　李慕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转头看向苏暖：“希望您记住您的话另外送您一句忠告。”

　　苏暖停住准备送客的脚步抬手道：“请讲。”

　　“滨海集团组织庞大，关系复杂。滨海这地方比不得香港，法律这东西有时候并不是很管用。”

　　李慕兰话里话外透着一股若隐若无的威胁的气息。

　　苏暖眼底闪过一丝晦涩：“我相信中国是一个法治社会，不管是哪个地方。”

　　“入乡随俗，苏总到了什么地方就要说什么话，手别伸得太长了。”

　　“李总想让我随什么俗？”苏暖漫不经心地反击道。

　　李慕兰右眉一跳，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随即撂下了一句，“你自己掂量。”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李慕兰离开的背影，苏暖不由得细细思索起来，若是有人在场必定能看到她那意味深长地眼神。

　　华灯初上，一辆越野从公安局出来驶离灯火通明的失去在市郊的一条巷子里停了下来。

　　便衣的周淮扬和郑民，沿着小路向前飞快行走。

　　小巷尽头拐了个弯，突然眼前一亮，霓虹灯在道路两旁闪烁着，昏黄的路灯下面，三三两两站着一些浓妆艳抹的小姐，时不时的与几个看不清脸孔畏畏缩缩的男人进行着交易，说上三两句话就把男人拉进了店里。

　　周淮扬木着脸穿过这群靠皮肉生意为生的可怜的女人，停在夜总会门口。

　　二人对视了一眼正要往里走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站住买票。”

　　郑民看了一眼保安，好笑地道：“没听过进夜总会还要买票的。”

　　“没听过的事儿多了，买票才能进。”

　　周淮扬开口：“我找你们刘经理？”

　　“找谁也得先买票。”壮硕的保安丝毫不买周淮扬的面子。

　　郑民忍无可忍撩了撩自己的外套将警，官，证取出的同时刻意让保安看见了他的手，枪。

　　“这个好使不？”

　　保安连声说了好几个好使，将二人请进了夜总会。

　　大厅里几个衣着暴露的姑娘正跳着钢管舞，台下各个年龄段的男人如痴如醉地看着。穿过大厅，顺着包厢走进最里面，周淮扬和郑民终于进到了经理办公室。

　　说是经理办公室其实就是个三合板隔离出来的封闭空间，设施简陋，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霉湿味。

　　刘经理见他们二人进来热情地招待又是递烟又是倒茶的，还不忘给自己的夜总会正名：“周队长，我们夜总会惯来是遵纪守法的，黄赌毒一类的从来都不碰。”

　　郑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外面呵斥：“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