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营长不惧死亡,他就像在大地尽头冲破一切黑暗的光芒。让我钦佩!” ——老乞丐程风逸。
“你已经被包围了!我奉劝你投降自首!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否则,我们将为了维护治安击毙你!”
巷子外的一辆警车呼啸驶过,显然没发现躲在里面的我。
还算幸运,条子们不敢下车,否则顺着血迹找来,我怕是九死一生。
“唔……”
满身鲜血的坐在巷子里,我胸口带着许多枪伤。死亡就在面前徘徊,但我不想丧命。我要留着这条命,我得替老a他们复仇。
眼皮子越来越沉重。周围越来越模糊。最终我眼睛一闭,彻底的昏了过去。昏迷前我还一直在想,是不是我要死了?难道我就在这里完蛋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感觉到一阵暖意。耳边似有人声。又感觉到胸口的剧痛慢慢消散,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在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狗窝的地方。
这地下铺着茅草,但一股子酸臭味。顶上是用木头架子搭成的遮头瓦,看上去摇摇欲坠。
“你醒啦?”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扭头一看。是个老乞丐,他满头白发。身上的白色外套也破破烂烂的。
“你救了我?”
“嗨……我他妈睡得正香。突然有辆破警车把老子吵醒了。”他扣了下鼻子,走出巷子左顾右探地看了一眼:“他们应该已经走了。”
“那是抓我的……”
“哦?犯啥事了?抓你干啥?”他又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一股子酸臭味。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
“……我跟一群人拿着砍刀拼杀了一阵,他们把我兄弟全杀光了。”
我眼睛眯了起来。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要是看上去怒火很重。可能实际上并不怒,可要是我把眼睛眯起来。就是我真的已经愤怒到极点了。
“哦。是这样吗?”
他掏了下耳朵。又笑道:“我以前也喜欢打打杀杀的。后来一把老骨头,杀不动咯。就天天躺在这里当乞丐。有的一顿是一顿。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后生。还很有钱。天天吃的那是山珍海味。但现在这种日子,唉,真不是人过的……”
“这种日子我也过过。很苦。我小时候就当过乞丐,吃的没有。穿的没有,什么都没有,每天就是为了拼命的活下去。”
“嗨,谁他妈的不是呢?你以为是我们乞丐真像新闻上说的。开宝马!房子好几套?那些都是大城市的乞丐。人家其实根本就不讨饭。他有工作的。”
“……可这里不是大城市吗?”我问道。
“嘿!你还顶嘴?”
“我错了。”
“得了得了,醒了就走吧。别打扰我。我要补个觉了。”
他摆摆手。就往那茅草堆上躺。也不脱鞋。乞丐哪管这些?
“好。”
我站起来,竟发现身上的伤口没有了。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好我?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夜晚了,我很累。很疲惫,但我知道更加可怕的事情在后面。我一定被通缉了。掏出手机,那上面清楚的显示了今天的头条。黑社会厮杀,一人现今在逃……
我心里苦涩,点开新闻一看。不出所料,地点是太农路。一个叫聚义堂的组织。跟另一个不知名的组织发生冲突。目前聚义堂据传已经全军覆没……
那一刻我将拳头死死的攥着,五毒帮三个字,已经伴随着仇恨刻在了我的心头。我心里隐隐约约开始燃烧起怒火。
没一会,我又想起一件事来。我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上面的工头。
“果然是这样。”
看着上面好几十个未接电话,估计他又在工地上当着工友们的面把我批判了一番。啊!二营长这是造反了!一营集合!把我的意大利炮拉上来,直接瞄准了轰他娘的!他骂完就搬砖去了。
至于我的号码其实是用别人的身份证办的。我说过我没有身份证。我是个孤儿,何来身份证?
“二营长,你他妈又不来上班!”
刚接通那头,工头熟悉的咆哮声就响起来。我习以为常:“工头,我今天有事。”
“哦?你又有什么狗屁事情?”
“我……说来话长。我这次是想说一件事情。”
“……说吧。”
“我要辞职。”
“辞职?”
“对,我回老家……呃……有事情。”
“……小子,出啥事了?”
“说来话长。”
“唉,算了。不管你了。”
那头叹了口气:“你啊,老是这么不务正业,成天就想着玩。”
“我错了。”
“没有什么错不错,想去哪就去吧。别等到老了,走都走不动。一辈子扎根扎死在一个地方。”
“谢谢。”
“那你这个月的工资……”
“算了吧,我不要了。”
我摇了摇头,工资?我现在没有时间操心这个了……我说完便挂了电话。
“唉。”
我蹲在黑暗的巷子前点了根烟:“没茅台。”心情无比的沉重,从我十五岁起。我就一直在那个工地搬砖。工头其实人也不错,虽然每天老是骂我。但我知道他其实为了我好。
可我由于长期的身处社会。实在是很难真正的去信任一个人……想到这里我更不是个滋味。那些五毒帮的人为什么要对付聚义堂?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不知不觉我想起那盲人的话,日值月破。不宜出行,难道就因为我没听他的话,老a死了吗?
我当时无比的怀疑自己。但想了一会还是觉得这件事我是阻止不了的。
对方已经打上门来了,我不去,难道老a要用200块打发这些人,请他们去吃麻辣烫?想想也不可能。
我不禁看了眼天空。天作棋盘星作子,星罗棋布。夜空幽蓝,我打开手机,放起那一首熟悉的《star sky》。
这首歌,当我第一次听见,我就如同看到了浩瀚的星空,无边的宇宙。
而在这旋律之中,我的思绪。又飘回那无数次使我魂牵梦绕的梦里。
那梦里星星很亮。整个夜空都是密集的群星,我只记得一男一女。他们的长相,我却每一次。都看不见,我多想知道,这两个人长成什么样?我简直好奇到疯了。
“那颗星星叫天煞孤星。”
我在梦里,看见女孩指着西边的一颗耀眼的星星说道。但那颗星星,真的是太孤独了。它在夜空中显得无比孤独。周围甚至没有一颗星星。
“为什么那颗星星周围一颗星星也没有?”
男人的声音映入我耳,只觉得无比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因为天煞孤星本来就是一颗孤星,凡是靠近它的星星都会被吞噬。这颗星星,应该是属于青龙座。”
“青龙座?”
“对啊,其实每个时代,都会有八方星宿,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了这世间的一个人,而八方星宿,就是这些人的统领。”
“剩下的七个是什么?”
“剩下的七个和这个并称为八方星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凤凰金狮天狼。这八个人,统领群星。争相交映。”
“……”
后来那两人说了什么,我却从来没有记起来。
在我梦醒以后,这一切的记忆像是被清除过一般。
从那以后我知道了这颗星星叫天煞孤星。我只觉得无比亲切,原因可能很可笑。我觉得我就像它一样孤独。知道自己的渺小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只是这一切听上去实在是过于可笑。什么天煞孤星啊,宿命啊,这些在无关的人眼中看起来就像特么个笑话。我甚至懒得跟别人说这些东西,因为他们会说你这个人是有病吗?我偶尔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正常人,天天就知道想这些不现实的东西。
我掏出手机,上面一排的不在线好友,这些人也永远都不可能在线了……
“老a,你们安息吧。”
我郑重的看了眼手机。里面并没有更多的好友,全是聚义堂的人。
其实我以前也有好友,很多。但是后来我觉得跟那些人根本聊不到一起,他们整天动不动就是发些自己吃啊,穿啊,好兄弟一生相陪,或者什么装成熟啊之类的说说。女的就是发许多看起来让人厌烦的情啊,爱啊。好像刻意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过得多好。我不会在乎这些,我同样拒绝任何人攀比。到后来我甚至把所有的女性和男性好友全部删除,毕竟还是自己一个人舒服些。现在想来,活该我这个人那时候找不到女朋友。
那一晚我想了又想,却思绪一片混乱。想了一个晚上,最后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不断的在我的耳边回响。
报仇。
我站起来,望着天煞孤星,攥紧拳头。迎面朝着寒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