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媃撇撇嘴,小声提醒道:“顾言花言巧语,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习微竹颇觉好笑,斜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被骗的那个,而不是骗人的那个?”
顾媃一把抓住她手腕,扬眉道:“就冲你这瘦骨伶仃的小身板?”
他本意只是想要调笑几句,然而未曾想到,那细腻肌肤入手,竟然让他心口一惊,然后忙不迭的松了开来。
习微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顾媃却只是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说:“总之他不是个好东西,你离他远点就是了。”
这话就算顾媃不说,习微竹也是打算离着顾言远远的。
说起来也好笑,命运仿佛永远朝着偏离她想法的方向走去。上辈子她因为落水大病,错过了这场陪读的挑选,因此后来只有习轻兰一个人入了宫——她则留在府中,静静养病,然后就遇到了逃学的顾言。
而这一世她改变了命运的轨迹,顾言却也跟了过来。
然而事情永远都不可能想当然。
课业结束后,习微竹拒绝了顾媃的邀请,刚刚出了书斋的门,就看见青莲在跟一长身玉立的男子聊得热火朝天。
习微竹皱紧了眉。
站在青莲面前的,自然是顾言。
他嘴角带笑,将青莲逗得哈哈大笑,甚至连习微竹走过来都没有看到。
习微竹在旁边,悄无声息的看了他们一会儿,准备等顾言走了再回去,谁知道顾言竟然一抬眼睛,冲她温柔的笑了笑:“微竹小姐。”
这下是不想过去都要过去了。
习微竹秀眉淡淡的蹙了起来,顾言对她倒是十分殷切,张开手掌,里边有一块用精致油纸包起来的糖果,青莲这小丫头不知道前世渊源,对这个花言巧语的男人很有好感,笑嘻嘻的说道:“小姐!您尝尝吧,这个糖是从西域捎回来的,可好吃了。”
习微竹正想要拒绝,谁知道下一刻,顾言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将那糖果塞进她手中!
如果真的要说,他的力气其实并不大,与其说是想要强硬的逼迫她拿这颗糖,倒不如是带着一点撩拨,换成是其他姑娘,大概会因此脸红心跳好一会儿,然而习微竹却只觉得恶心之际!
她猛地将自己手腕抽了出来,却因为用力过大将那糖纸包掀在了地上!
顾言的神情尴尬了起来。
习微竹冷着一张脸,不想搭理她,青莲也看出了自家小姐的不悦,空气的流动仿佛都停止了。
“这是……怎么了?”
习轻兰走了过去。
她一眼就看出了几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儿,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纸包捡了起来,偏头看向顾言:“殿下,这不是您的么?”
她在顾言身边待了好一会儿,看着他把玩这东西有一段时间了,还舔着脸问了一问,本想着顾言多少能赏赐给她一点,谁知道人家竟然摆出了一张爱答不理的脸,一清早都神魂颠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莲,走了。”
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一起的场景实在是太扎眼了,习微竹一阵反胃,用袖子挡住嘴巴,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了顾言一眼,扭头就走。
顾言疑惑的皱了一下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吓跑了美人,反倒是习轻兰冷哼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低声道:“就她最
清高。”
短短一清早,大起大落,她几乎已经自暴自弃了,若是换成以前,她定然不会说出如此轻浮的话。
但是刚才,很明显是习微竹又将她的高傲性子带到了顾言面前,也不知道自己有几分几两!
她以为自己说这话是讨到了顾言的欢心,然而却没有想到,顾然转过身,竟然冷着脸呵斥她:“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习轻兰一时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一段时间后她的下巴忽然被人轻柔的托了起来,顾言一脸温柔道:“还委屈么?”
习轻兰抖了抖,忍着恐惧摇摇头。
“那就好。”顾言的笑容有些奇怪,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是暗藏着什么意思:“你毕竟是我从皇兄手里要过来的,就算比不上习微竹身份尊贵,也是个轻易摔不得的瓷器了……我怎么会让你受委屈呢?”
那边习微竹冷着脸上了软轿,小桌上摆放着一壶茶水跟一盘酥脆的茶点,自她落水醒来之后,青莲还未曾见过她这样阴冷的神色,忐忑道:“小姐,奴婢惹您生气啦?”
“生气倒也说不上。”习微竹冷声道:“但你这张嘴,的确该好好管教一下了!”
她将青莲宠得太过无法无天了,以前她总是口不择言跟习轻兰争吵,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是她心中对顾言的怨恨实在是太过深刻,仅仅是看到身边人在他面前欢笑,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反胃与恶心。
青莲委屈的闭上了嘴。
其实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的确是冤枉得很,不过小丫头知道好歹,不敢去触习微竹的霉头,只悄悄的为她多添了几杯水。
没多久,习微竹呼出一口气,心头郁结散了不少,再看青莲一脸愧疚难安的神情,忍不住有些内疚,正想要安慰一下小丫头,轿子忽然一阵晃动!
“小姐!”青莲连忙扶住她,小心翼翼的为她挡住晃动的茶水。
“怎么了?”
车夫声音焦急道:“小姐!我们撞上行刑的队伍了!”
习微竹没有慌乱,她用手抓着软座,努力固定住身子,沉稳道:“小心避开。”
“是——”车夫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软轿就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