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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章
作者:海棠 时间:2018-10-25 15:11 字数:6670 字

<br/>七<br/>17<br/>我在大千的工作还算得心应手。这里和在老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一些加工工艺和加工精度上稍微严格了一些。老马这个班长远远不如老杜敬业。老马爱赌钱,爱喝酒,爱玩女人,捎带脚也爱为女人争风吃醋,甚至打架斗殴。老马的技术虽然让我不敢恭维,但是人家年龄老,资格老。<br/>老马的老不但体现在资格上,也体现在外貌上,三十五长得跟五十三似的。我俩逛街经常被误会,一说这事就来气。去周浦的一条步行街就碰到这么一回事。<br/>“兄弟,你看这刮胡刀多好,便宜的很,给你爸爸买一个吧!”一个年轻的小贩摆弄着一只刮胡刀对我说。我说:“我爸爸没多少胡子,跟我脸上一样干净,用不着你这个。”小贩说:“你爸爸明明是脸面胡子。”我说:“你精神有问题吧,你怎么会见过我爸爸呢?”小贩看着老马说:“我又不瞎,怎么会看不见呢!”我心有所悟,我说:“谁是谁爸爸?”“他不是你爸爸吗?”小贩看了看老马,又看了看我。“操,他是你爸爸,我也是你爸爸。”我冲小贩骂道。那小贩是个外地人,见自己嘴巴惹了祸,就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了。过来一个年长的男人,他唯唯诺诺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儿子刚刚学做生意,不懂事,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老马笑得差点断了气。他停住笑,指着我对那个人说:“他的确是我儿子,精神不好,疯疯颠颠的,你们别惹他。”我一记老拳,让老马捂半天肚子。<br/>从外貌看,我和老马倒是有几分相象,要说他是我的老化版本也不过余。我们俩的性格也大致相同,都重情重义,也都豪放不羁。所以,我俩算得上情投意合,惺惺相惜。只是我比他斯文,最大的区别是我不嫖。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象我这样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完全可以列入濒危物种了。<br/>三班倒的工作虽然辛苦,有时却也惬意。正常班是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其余时间完全可以自由掌控。<br/>一天,我还没下班,梦仙发短信问我下了班做什么去。我一看就知道她找我有事,当即回复说:有个女孩子约我去逛街,我正在考虑去还是不去,你帮我拿个主意。<br/>很快,她打电话过来。她说:“你臭美吧!下了班来周浦。”我去干什么。她说:“你来吧,来了就知道了。”我说:“如果不说明白我可不敢去,让你给卖了怎么办?我妈可就我这一个儿子,千顷地里一根苗。”她说:“你以为自己多值钱啊,倒贴都没人要。买了也是累赘,还得给你娶媳妇。到时候,你再拖家带口的跑了,人家赔了夫人又折兵,想死都没地儿跳河去!”我哈哈笑过之后说:“那倒是,你还是把我卖了吧,钱归你,我拐个媳妇就行了。”她说:“你来吧,到周浦来,买主在这里等着呢?”我说:“好了,不和你贫了,到底什么事,非得去周浦?”梦仙说:“这里有一场演出,据说是石家庄什么什么艺术团。石家庄是你们省会吧,离你们那里远吗?”我说:“远得很,我住在河北的东半球,石家庄在西半球,中间隔了一道很宽很宽的天河,就跟牛郎和织女似的。”她说:“你呀,还真是个说相声的料儿!”我说:“等我干够了数控,就改行当明星。说说相声,搞搞小品,演演电视,拍拍电影,做做代言,玩玩广告,咱也扭扭屁股大把大把挣钞票,咱也出出风头,火烧火燎,咱也找个女朋友甩了,再找再甩了,还找还甩了,循环往复,乐此不疲。玩儿呗,疯呗,乐呵呗,多过瘾,多爽!”“得啦,别贫啦,快来吧!来的时候骑上车子,省得晚了又要走回去,我在第一个桥头等你。”<br/>我骑了自行车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梦仙正倚在桥头的石栏杆上,远远向我招手。我看见一朵美丽的梨花开在夕阳的余辉里。她坐上我自行车的后座,我闻到她淡淡的体香。<br/>在一片广场前停下。她说:“走,咱们过去看看,我也欣赏一下你们河北的地方戏。”我说:“行,河北的戏都是好东西,名不虚传。”<br/>结果,那天的节目却让人大跌了眼镜。都是河北梆子、京剧之类的戏曲,一句也听不懂。演员把好端端一张脸整得花里胡哨,身上披着寿衣似的大花袍子,仿佛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那些凶神恶煞在台上上蹿下跳,搔眉弄姿,咿咿呀呀的演得热火朝天。我却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观众大都是老戏迷,老弱残兵一样,稀稀拉拉的一片沧桑。唱到高潮的时候,有人带头鼓掌,却怎么也调动不起大家的情绪。我们站在人群中有些格格不入。<br/>我看了梦仙一眼,她正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们相视而笑。我抓起她的手往人群外面走。刚出来推了车,便有一个小男孩跟上来。他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怀里抱了一大束鲜花。<br/>“哥哥,给姐姐买一支吧。”<br/>我想绕过他,却被他抓住了自行车的后座。<br/>“哥哥,你看这花多漂亮,姐姐一定很喜欢。”说完他看着梦仙,一副期待的样子。<br/>我心想:这不是强买强卖吗?小小年纪就学会欺行霸市了,等长大了,非得混个黑社会头子不行。再说,又不是情人节,他怎么就想到卖花呢?谁买呀!要饭都比这个挣钱。<br/>我掏出一块钱,对他说:“小朋友,买糖吃去。”他没接我的钱,却说:“这么漂亮的花怎么才值一块钱呢?”我说:“这一块钱是叔叔送你的,花我不要。”“你女朋友这么漂亮,怎么能没有花呢?你怎么舍不得为你女朋友买一朵花呢?”这小家伙人小表大,居然说得我无言以对。我无奈地看着梦仙。她给我一个迷醉的笑。她说:“这小孩儿挺可爱的,买一支吧,就当救济穷人了。”<br/>我心里说,我救济穷人,谁救济我呀?我欠老刘的钱,到现在还没还清呢!<br/>但我还是买了一支拿在手里,不知道应不应该送给她。如果送给她是不是就代表着什么,他会接受吗?如果不送给她,她会不会觉得尴尬?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梦仙把鼻子凑在花上嗅了嗅,“嗯,挺香的!为什么不送给我?”她泉水一样的声音略带羞怯。<br/>我感觉她蒙在脸上的那层薄纱一下子被揭开了。她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这算是爱情吧!我这么想着,把花送到她手中。那一刻我看清了,这是一支玫瑰,鲜红鲜红的,就是我要送给林青的那种。我感觉心底有股暖暖的血液在奔流,就象得到一件梦寐以求东西,有一种想说却无以言表的兴奋。<br/>梦仙接过花的时候,脸上荡漾了笑。象小石子投进湖里一波一波泛起的水纹。那笑又是如此的恬淡,让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家乡运河岸上的梨花。梦仙就是梨花在水底的倒影,只是眼前的这一朵,更加真实,更加可爱。<br/>那天,她穿了一件浅黄色外套,一条咖啡色长裤。原本直直的秀发已经烫成波浪型的小花朵,弯弯曲曲的很有女人味儿。一阵风吹过,那些小波浪就欢欣跳跃。跳得我心神荡漾。<br/>我骑上自行车。她又坐到后座的位置,轻轻抓了我衣角。这是我们最亲密的接触。<br/>我说:“刚才唱的都是国粹,我是凡夫俗子,享受不了。”梦仙说:“我也只听流行歌曲,除了黄梅戏觉得还可以,别的就不好说了。”我笑了笑说:“挺好的东西,到咱们这一代,哎!”我这一声叹息还没完,自行车也跟着叹息起来,它说:“兹—”。<br/>梦仙一下子从车上跳下来。<br/>“完了,车胎没气了。”我不看就知道今天又抛锚了。这辆自行车自从到我手里,三天两头跟我闹脾气,说翻脸就翻脸。尤其喜欢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你越有急事儿,它越给你出乱子。<br/>我无奈地对梦仙笑了一下,我说:“这哥们儿一定是个戏迷,听咱们不爱戏曲就不干了,非得把咱俩撂这儿不行。”梦仙说:“你唱段京剧给它听,它一高兴就自动好了。”我说:“我不会,一句也不会。”梦仙说:“我也不会,咱俩走回去吧。”<br/>夕阳已经落山,天边挂着淡淡的晚霞。我推着车,和她并排走在安静的小路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浪漫与舒畅。<br/>她突然问我:“有没有送过别人?”<br/>我知道她指的是那朵玫瑰。“没有。”因为心虚,我回答得有些没有底气。其实,我送过许多花给女孩子。在认识林青之前,我一直追一个同班同学。我那时候眼里只有她一个人,每年的情人节和她生日那天,我都会送一朵玫瑰。结果,追了两年,花没少送,钱没少花,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来认识了林青,送花的机会就更多了,毕竟喜欢浪漫的女孩子都喜欢鲜花。<br/>“连你女朋友都没送过?”她调皮地问。<br/>“我可不敢说,怕你吃飞醋!”我诡秘一笑。<br/>“你以为你是梁朝伟啊,自作多情!”她用鼻子哼了一下。<br/>我哈哈笑了几声说:“我送过几火车皮呢,结果人家一个一个拿着我送的花和别人好上了,我真郁闷!”<br/>“哈哈哈,你再抢回来嘛,你这么油腔滑调的,骗个女孩子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br/>我笑了一下说:“只可惜我这个张飞从来就不吃豆芽,所以也从来没骗过任何一个女孩子!”说这些的时候,梦仙正对着我微笑。虽然光线暗下来,我依稀可以看清她可爱的笑脸。<br/>“前面就到家了,我请你吃晚饭吧!”我把话题转移了。<br/>“为什么又要你请?”她问。<br/>“我是男人,当然我买单。”我拍拍胸脯,摆出一副男子汉相。<br/>“不行,你已经请过我一次了,我还没回请呢!”她一脸执着。<br/>我说:“我从来不让女孩子请客,我吃不踏实。”<br/>梦仙说:“咱们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输了请客。”<br/>我双手赞成,“行,不许耍赖。”<br/>结果前两局就分出了胜负,我虽败犹喜。<br/>梦仙说:“我赢了,给你一次踏踏实实做人的机会。”<br/>我说:“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人民给我这次机会,我会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的!”<br/>梦仙指着我说:“你要是把头发剃了,就这副表情,还真象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劳改犯。”<br/>我说:“劳改犯要是都跟我似的这么遵章守法,国家监狱就空了,直接画地为牢,把原来的监狱改成敬老院就行了。”梦仙听了就笑,笑得象她手里那支玫瑰。<br/>18<br/>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老镇。我们在一家干净的小菜馆里坐下。还是两个菜两碗米饭,梦仙点的是一道香菇油菜,我点了一条鱼。<br/>她吃了一口菜说:“你看这菜,看起来挺诱人,吃起来却没滋没味的。”<br/>梦仙怎么总是吃油菜?这么一想,我又想到老马的“婚姻菜谱理论”。我说:“婚姻就象一道菜,色泽并不重要,关键是味道,如果色香味俱全,那就是完美的爱情了!”<br/>梦仙吃惊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还挺哲学的。”<br/>我淡淡地一笑,说:“也没什么,从朋友身上悟出来的。”<br/>她问:“是不是大部分的婚姻也和这菜一样,好看却不好吃呢?”<br/>想了一会儿,我说:“我没结过婚,不知道!”<br/>她感慨万千地说:“好几个已婚朋友都抱怨,说婚后的生活没有恋爱时甜蜜,看来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br/>我说:“不结婚爱情就死无葬身之地了。”<br/>我们都沉默了,在沉默中思索其中的道理。<br/>服务员把鱼端上来。我尝了一口,味道还算可以。梦仙却一直吃她的香菇油菜。我问她怎么老吃油菜。梦仙夹了一根油菜放在我碗里,笑了笑说:“婚姻就是一辈子只欣赏一道菜!”<br/>我大吃一惊,这小女人竟然有如此深奥的理论!<br/>她接着说:“天下的美食数不胜数,又有谁能尝遍呢?学会品一道菜,已经足够了!”<br/>我听完,夹起油菜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和我做得相差甚远。用开水焯过,出锅的时候放了淀粉,油滑油滑的感觉,没有一点原汁原味。其实,好不好吃不能一概而论。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好吃与难吃没有统一的标准,这要因人而异。用我们老家的话说,好吃不如爱吃。<br/>吃完饭,外面已经夜幕降临。我和梦仙依然并肩走在乡间的柏油路上。草丛里的蟋蟀正在演奏一曲交响乐,歌声连绵不断,跌宕起伏。<br/>梦仙捏着那朵花嗅了一下,转过脸对我说:“说说你吧,恋爱和失败经过。”我说:“还是别说了,挺伤感的,说了你会哭!”她说:“我可没那么脆弱,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咱总结经验,再接再厉。”<br/>我把我和林青的故事概括地讲了一遍,在动人和伤感的地方还添枝加叶,大肆渲染。听得梦仙眼里水汪汪的。听到我请假买戒指,而林青却去和网友约会的时候。梦仙说:“这也许就是造化弄人吧!本来两个完全没有理由分开的人,竟然劳燕纷飞,天各一方。也许老天有意磨练你们,当你们经得起考验的时候,自然就重逢了。”我说:“你以为我在讲童话故事啊?我们是永远也不可能了,她已经结婚了。”“哎,太可惜了,其实你俩挺投缘的……”梦仙没往下说,抬眼看着我。我却低了头,缄默不语。<br/>走了一阵,梦仙又说:“伤疤怕碰,但有的时候必须忍痛揭开,伤口才能很快愈合。”我淡定自若地说:“无所谓,我是男人,这不算什么!”说完这句话,我的心竟然豁亮了许多,象吐出堵在胃里的石头。她听了,感慨地说:“其实,我觉得你们中间有个结,这个结在你们心上,是彼此的误解造成的。如果有一天,你们见了面说起往事,一定会感叹原来是这样,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这份缘!”我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她摇摇头说:“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你还想见她吗?”“不知道!这应该是件无所谓的事,见了又能怎么着?”她说:“其实你想见她,只是你一直在欺骗你自己,对吧!”我想了想说:“也许你说的对吧,不过我们的缘已经尽了,就算我见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信缘吗?”她问。“不知道,你呢?你觉得咱俩有缘吗?”我反过来问梦仙。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双颊却飘过一丝绯红,在夜色里,有一种醉酒般的美。<br/>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耳边只有蟋蟀的歌声。<br/>“唱首歌给你听!”她说。<br/>我当然求之不得,鼓掌表示欢迎。梦仙就唱了:<br/>无所谓谁会爱上谁<br/>无所谓谁让谁憔悴<br/>流过的幸福是短暂的美<br/>幸福过后才回来受罪<br/>错与对再不说的那么绝对<br/>是与非再不说我的后悔<br/>破碎就破碎要什么完美<br/>放过了自己我才能高飞,<br/>无所谓无所谓<br/>原谅这世界所有的不对<br/>无所谓我无所谓<br/>她模仿杨坤的声音,略带沙哑,忧郁;悲伤中又饱含奋发向上的张力。我被她感染了,也跟着唱起来。唱完了,我说:“我觉得我没有歌词里写得那么豁达,人活着哪能不计较点是是非非呢?”梦仙说:“是呀,咱们都不是圣人,凡人自然有凡人的思维逻辑和做事方法。学着做吧,豁达会让一个人活得开心。”<br/>一抬头,到了分手的路口。她要送我,我却要送她,我们争执起来。我灵光一闪,脑子里就冒出一个绕口令。这个绕口令是我临时编的,登不了大雅之堂,也不怎么绕嘴,但多少有几分寓意和反讥。我是这样编的:<br/>东头儿有个董老头儿,<br/>西头儿有个习老头儿<br/>两个老头儿喝小酒儿<br/>一喝喝到二更后<br/>董老头儿要送习老头儿<br/>习老头儿又送董老头儿<br/>你送我来我送你<br/>一直送到出日头<br/>为什么两人互相送<br/>都觉得对方是醉老头儿<br/>梦仙听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真能胡编滥造,这不是绕口令吗?都把我绕懵了。”<br/>我说:“我要是连这点基本功都没有,将来拿什么资本当明星,拿什么哄全国人民高兴?”<br/>“你就做美梦吧!”<br/>我说:“好啊,也祝你今晚做个好梦!”<br/>那天夜里,我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梦仙迷人的笑。我想,她应该是爱上我了,因为她主动约我,主动要我给她买玫瑰。李玉蓉抢走我的玫瑰,不就是一个例子吗?那首无所谓是她特意为我唱的。她选这首歌,在我看来完全是有意识的,她特意在宽慰我。她故意揭开我溃烂的伤疤,敷上外伤良药,让它早一天愈合。她的每个眼神都是那样的含情脉脉,她的每个动作都是那样的体贴入微。她一定是爱上我了!我也完全有理由爱上她,毕竟我和林青已经完了,彻底完了。有人说,当你丢失一件心爱的东西,最好的办法不是绞尽脑汁找回来,而是想方设法用另一件相似的代替。<br/>我一点点清理着大脑的磁盘空间,象删除病毒文件一样,将林青所有的痕迹在脑子里一个一个清理掉。再让梦仙把所有的空间一点一点全部填满。耳朵里又飘起梦仙的歌声,沙哑而明朗,忧郁而高亢。我突然问自己:你爱梦仙吗?爱她哪里呢?梦仙只是林青的替代品吗?她是你欣赏的那道菜吗?你会一辈子只钟爱这一道菜吗?我竟不能自答。仰头望向窗外的天,窗外一片明朗,月亮快圆了。我对着天祈求:老天引领我吧,如果我爱梦仙,如果我们有缘,就让我梦见她吧……<br/>我在祈求中睡着了,却梦见了李玉蓉。她来上海找我,说喜欢我,凑过来吻我。我推开她。她又凑过来。再推。她还是勇往直前,象一只发现猎物的蚂蚁。我逃跑,拼命地逃跑,她在我身后追赶,紧追不舍。我跑来跑去怎么也跑不快,终于被她堵在死胡同里。一惊,就醒了。再睡着,便梦见林青。她手上分明戴着一支和我要送她的一模一样的戒指,但绝对不是我送的。她说:“你不是爱扔吗?我扔给你看。”说着,就把手上的戒指脱下来往草丛里扔。扔一只,手指上就变出一支,再扔了,还变出一只……<br/>醒来,窗外已蒙蒙发亮,林子里传来鸟鸣。我笑自己没出息,一个大老爷们儿,连个女人都怕。其实,我没有理由怕李玉蓉,因为我在她身上没有任何亏欠。只是,这个属狗皮膏药的女人,一直对我穷追不舍,死缠烂打。整天搞得我心烦意乱,却又无可奈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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