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恨与不恨之间的游戏。<br/>地理课上老师仍在讲台上讲计算题,唾沫横飞,但在齐然看来这跟纸上谈兵没有多大区别。如果真要计算的话,找个地理学家或者数学家不就了事了?何况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或许这两个“家”都用不到就能算出来。可地理老师却不管这些,讲完后又在黑板上写了若干个同类型的题目,然后拿出成绩册抽同学上去做,一般都是成绩不大理想的,而齐然每次都在其中,这次也不例外。齐然不情愿地走上前去,站在黑板前比划了半天,还是没能算出答案,一直挺尴尬地站在那儿,是简变得漫长,似乎过了整整一个世纪。快下课时老师终于大发慈悲摆摆手说下去吧,回到座位徐雨嘉说齐然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他摇了摇头说不就一道题吗,不懂也罢,算出来也不能当饭吃,徐雨嘉说你怎么就能这么乐观呢?<br/>中午回家齐然把《地下铁》还给米露,问:“怎么,还在生气呐?”她看了一眼,头一偏,说:“我要我那本。”<br/>“可惜呀,那本真找不到了,这本也不错啊。”<br/>她翻了翻,笑着说:“这就是我那本!哥你骗人,还说找不到了呢……”<br/>齐然妈妈说:“瞧你们兄妹俩,昨天还为这点小事吵架,真不像话。”<br/>不知不觉便到了五月十日,早上来到学校,刚好住校生们晨跑结束,人群像流水一样蔓延开来,挤向食堂或者教室。学校不成文的规定,五月份开始住校的高三的学生必须晨跑,为的是增强体质,保持头脑的清醒。齐然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住校生,不用每天早晨受老师和体育委员的指挥。<br/>这时齐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转过头一看,是小J,披散着头发。<br/>“齐然,好久不见啊。”<br/>“是啊,好久不见你的头发又长长了。”<br/>“呃,怎么可能。”<br/>她笑得那么天真,嘴角两个小小的酒窝可爱极了。<br/>“最近还好吧?”齐然问她。<br/>“嗯,还好,就是太忙了,感觉好累。”<br/>“没事的,高考就快来了。有空我去找你玩啊。”<br/>“好,一言为定哦,不许骗我。”<br/>“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br/>在教室门口遇到徐雨嘉,齐然跟她打招呼:“有缘有缘。”<br/>“幸会幸会。”<br/>语文课上徐雨嘉仍在看小说,齐然举起大拇指:“我真佩服你啊,语文课都被你变成小说课了。”她轻轻笑了笑:“老师过来了通知一声。”<br/>“哦,对了,白居易的《长恨歌》记得了吗?”<br/>“哎,让你老人家失望了,还真记不住,太长了。现在我对小说感兴趣呢。”<br/>几分钟后齐然递给她一张纸条:<br/>(本报讯)今天是五月十日,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我们能看到大部分同学都在抓紧时间学习、复习。但也有那么几个同学,比如高三一班的徐雨嘉同学,上课看小说,课后不好好复习,真是不像话。她们构成了教室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但我们也能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出她们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泰山压顶,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一点值得肯定。<br/>本报实习记者:齐然<br/>一分钟后另外一张纸条传了过来:中午我一定去举报,这年头,竟然有人假冒记者,光天化日之下骗取我们老百姓的钱财,真是天理难容。让我们大家一起诅咒他哪天遭天打雷劈。<br/>下课后徐雨嘉说:“齐然,我发现你挺适合做记者的。”<br/>数学课,班主任发了昨天中午考的试卷,果然不出所料,惨不忍睹,他没批分数,大概是不忍心让大家没面子吧。他说:“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狂傲自大,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这份试卷是北京某地的模拟题,难是难了点,我就抽几个题讲一下吧。”<br/>下课时他宣布本周周末放假,但要收一笔资料费,《试题调研》,三元一本,至于有多少本齐然自己也不清楚,但到现在这些资料却都没用过几本,被齐然丢到了桌子下面,落满了灰尘,挺可怜的。有同学小声嘀咕水老师当初订这些资料时并没有咨询我们的意见啊,班主任从课本里拿出一张名单晃了晃说,别跟我说那些。同时他也不忘提醒下个星期的省统测。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说。<br/>齐然想我们怎么会忘记呢,经过这么多年的艰苦训练,就算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忘记考试这样的头等大事。谁不想要那个分数、排名呢?<br/>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可惜天公不作美,刚上了十多分钟就下起了雨,女生们用包或者课本顶在头上迅速跑回教室,但许多男生仍然在打篮球,雨越下越大,他们大声叫喊着,像是在发泄什么,分不清脸上是汗水还是雨水。雨更大了,倾盆而下,体育老师喝令他们停止,男生们不得不跑回教室或者宿舍。<br/>雨点像拳头一样狠狠砸下来,像是跟大地有仇一样。<br/>宿舍里,杜峰递给齐然一块干毛巾,又给他拿了一件外衣。他们都说今天打篮球打的真爽呐。齐然使劲擦干头发上的雨水,又找了把梳子随便弄了一下头发。<br/>下课时雨还没停,一个男生说要不不去教室了吧,在宿舍躺着多舒服。可说归说,最后还是冒雨跑回教室。<br/>徐雨嘉挺惊讶地看了齐然一眼,像不认识他似的说:“不必打得这么夸张吧,在打水上篮球吗?”<br/>“哼,哪像你们女生,体育课从来没见你们认真上过。”<br/>“不认真上那又关你什么事。”<br/>“肯定不关我的事喽,我什么时候说关我事了?”<br/>“哼,哼,狡辩……”<br/>“哼什么哼呀,只有一种动物,猪才会哼呢。你不知道吗?”<br/>接下来的三节课依然是雷打不动的文综考试。每一天都被墙上的时间表分割成若干份,一份一份有序进行,丝毫没有紊乱。齐然觉得日子就像一列上了轨道的火车,方向丝毫不容改变,否则便会被抛向未知的荒野。<br/>漫长的三节课如同三个世纪。第一道选择题又是计算时间,花了近三分钟齐然终于算出了答案。一道又一道的主观题,每答一道就像是写了一篇800字的作文,而且还会被狠狠地扣分,费力不讨好。齐然咬牙切齿地想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把它狠狠批判,再重重跺上一脚以解心头之恨。<br/>齐然揉了揉眼睛,看看窗外,大雨依然汹涌而下,树干被吹得东倒西歪喝醉一般。世界天昏地暗,一片模糊,像是弥漫着浓重的雾气。<br/>放学后雨小了些,齐然交了试卷准备回家,看到徐雨嘉还坐在那,便问她:“还不回家吗?”<br/>“要你管啊……”<br/>第二天早上依然没有太阳,天空像一块巨大的棉花糖,白廖廖的光线汹涌地倾泻而下,世界一片混沌,似乎被隔了一片磨砂玻璃。<br/>语文早读,齐然拿出语文《试题调研》,读了一遍上面归纳的易错成语和字音,现在齐然才发现许多常用的字都被读错了音,想想真不应该啊,学了十多年的语文。然后他开始看小说,课本上节选的《百年孤独》和《墙上的斑点》,前者是魔幻现实主义,后者是意识流。而徐雨嘉呢,正在轻声朗读《葬花词》。<br/>“喂,能问你一个问题吗?”<br/>“什么?”<br/>“嗯,就是一头猪和一只企鹅在南极躺在零下20度的冰上睡觉,第二天起来,猪没事,企鹅却死了,这是怎么回事?”<br/>“这个,猪也不知道。”<br/>杜峰和小梅子早就忍不住笑出声来。<br/>“呵,你真聪明。”<br/>“什么意思?”徐雨嘉挺好奇地望着他。<br/>“就是猪也不知道啊。”齐然故意把猪字念得很重。<br/>她终于反应过来,拿起课本往齐然身上砸去。<br/>“哼,不理你了,我生气了……”<br/>本来说好第一节课照毕业照的,但摄影师说光线太暗,可能不太适合拍摄,待会看看天气再说。于是女生们拿出镜子和梳子,趁机再打扮一下,徐雨嘉也一样。齐然凑过去说;“魔镜啊魔镜,请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生。”<br/>“啊,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世界上最漂亮的女生就是她,徐雨嘉了。”齐然用另外一种语气说。<br/>“哈哈,多谢夸奖。”<br/>第二节课时终于可以了,于是所有人出了教室,到荷花池边集合。班主任指挥了五六分钟,终于调整好了各自的位置。<br/>“大家看着摄像机啊,准备,一,二……”<br/>就在这时不知谁推了杜峰一下,他没站稳向前扑去,于是便诞生一个小小的多米诺骨牌,结果差点把第一排的同学推dao在地,不少女生哈哈大笑起来。摄影师一不小心拍下了这精彩而独特的一幕。<br/>班主任站起来大吼:“干什么你们?照张毕业照都搞成这样,那高考怎么办?真不像话,重新站好。”<br/>其它班的学生也忍俊不禁。<br/>“好了吗?一,二,三,茄子……”<br/>这次没出什么意外,班主任招呼大家回教室继续上课。教室里杜峰大声说:“刚才是谁推我?站出来!”<br/>全班皆大笑。<br/>地理课讲昨天的周清卷,多年的训练也使老师们的改卷速度大有长进,轻车熟路,随便瞟一眼便能给出分数。齐然拿到卷子,选择题错了六题,主观题分数高低不齐。可第一道选择题就错了,计算时间的那一道。老师说:“许多同学第一题就中了圈套,现在再看一遍题目……知道错在哪里了吗?北京和新疆不是还隔着三十多个经度吗?怎么这么粗心。”齐然仔细一看,果真如此,想想真不值得,考试时白白浪费了三分钟,费力不讨好。<br/>从中午开始雨一直下个不停,没完没了的让人心烦,像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宋朝女子在絮叨满腹心事。大于铺天盖地而来,似乎想占领这个世界。天地一片昏暗,像是被施了魔法。<br/>“我看明天的野炊泡汤了吧。”<br/>“说不定啊,或许今天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天就晴了呢?”<br/>“呵,你真浪漫。”<br/>晚上课余歌声时有人唱起了生日歌,大家边唱边议论是谁的生日,唱完后一个女生有些害羞地说:“谢谢大家,今天是我的生日,下自习我请大家吃蛋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