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安玉颜惊恐的喊叫在走廊上久久回响。
医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到,三下五除二地检查他的眼睛,喉咙,伤口和心脏。接着打针,输液……
紧张的半小时过去,殷仲辰的身上又多了几根管子,嘴里也插着一根软管输送营养液。好端端的一个人,一夜间昏迷不醒,成了躺在床上不能吃不能喝的半死人。
安玉颜又吓了一跳,现成的眼泪咕噜就滚下来了。高烧持续不退,伤口发炎,殷仲辰又是九死一生。四天下来,还是昏迷不醒,人却瘦了一圈。
他躺着什么都不知道,可对活着的人,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折磨,提心吊胆地守着的人倍受煎熬。安玉颜的眼泪都流尽了……
8月25号,事发后第五天。是个夏末的晌午,和曦的阳光照进病房,光柱一条条打落墙上。白色的窗帘随风轻飘……
安玉颜正趴在床边打瞌睡。殷仲辰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天花板有阳光洒落的细碎光芒,周围一片寂静。
他的头很痛,沉甸甸的,像压上了千斤重的大石头,脑子里乱七八糟。闭上眼睛,之前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扫过脑海。“仲辰……”韩广厦一声呼喊回响耳际,拼命向他奔跑……
浑身疼痛无力,他自己揣度,应该是在医院里。殷仲辰扭头看见旁边的安玉颜,她像只小猫一样窝着脑袋,下意识地抬手去抚摸她。
“你,你醒了啊。”安玉颜喜出望外,嘴角吊得那么高,难以表达满心的欢喜。“你终于醒了。”她抱着殷仲辰的手放在脸上,喜极而泣。
有时候,高兴的表达式并不是开怀大笑,而是哭泣,一种夹杂着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来的哭泣。笑到哭了,那才极致……
殷仲辰淡淡地点点头,声音虚弱无力:“傻妞,别哭了。”
“你吓,吓死我了。”她抽噎到话不成溜。
安玉颜这像是受了委屈,又像是拿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模样让殷仲辰心里一阵酸涩,加上本身的受伤,心口疼痛难耐。“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泪人……”
安玉颜哭着又笑了……
殷仲辰醒了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达瀚海,赵刚,凌涛,韩广厦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原本死静的病房,顿时热闹得像集市,引来护士无情地驱赶。
殷仲辰终于醒了。虽然还是那么虚弱,可好歹是一活人,能说,能动,能看。第六天,殷仲辰的炎症消退,高烧不再复作,情况基本稳定下来。
又是一个阳光午后。殷仲辰一个人坐在床上,眼睛空空的定在窗子上,没有焦点。这几天都是安玉颜、赵刚、安茜、凌涛、韩广厦、臧硕他们在眼前晃,有个人,好久没有出现了……
关于她,一点消息都没有……
“吃点吧。”凌涛给他端上特别配置的餐点。
殷仲辰收回心思,拿起筷子,没什么胃口地吃着。
“你,有事?”凌涛就知道他心不在焉。刚才在门口,他就看见殷仲辰望着窗外发呆,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走神是大忌。能让他走神的,也一定不是小事。
殷仲辰夹了一口米饭,笑笑:“没事。整天躺在这里,瀚海也不用管,能有什么事。”
凌涛也不想多问,又看了一会儿:“你出事那天是不是有其他事?你手机在阿信那儿,要不要拿给你?瀚海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自己的事……”凌涛没有继续说下去,殷仲辰懂他的意思,他知道。
“给我吧。那天晚上我们俩闹别扭,我一气之下,差点跟她分手。”他轻叹,“现在这样怎么见她……”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告诉她?”凌涛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想到赵刚的警告,他就替欧阳寂夏捏把汗。
“不知道。”殷仲辰摇摇头,一口米饭,索然无味。
“我待会儿给你带过来,另外给你换张手机卡吧,这些天外面一定会找你,你安心养病,什么都不要担心。但是……”凌涛的话说了一半,要不要说下去,他自己也没有决定。
“没事,你说。我们兄弟之间没什么好吞吞吐吐的。”殷仲辰知道定是关于欧阳寂夏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赵刚的警示依稀回荡在耳边,跟着他,寂夏只会担惊受怕,他能给她什么?就算能一起走到将来,他也不可能跟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