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华君仪连打了两个哈欠,翻个身努力瞪大双眼,她困成三眼皮的样子逗笑了坐在一旁的柳寒深。
“若是困了就睡罢,何必非瞪眼熬着?”柳寒深食指微动,一下一下敲着,他纤长手指旁边就放着装着瑞姬的净瓶。
华君仪摇了摇头,“我要等到子时,看你放了瑞姬,她如何去地府投胎呢!”说罢又打了个哈欠,运气好的话会不会看到黑白无常,君仪好期待呀。
“倒是希望她能去投胎,就怕她不肯走”,柳寒深喝了口茶唯一摇头,敛起了嘴角的零星笑意。
君仪伏在交叠的双手上,她眼皮越发的沉,吃吃一笑,“你呀,要隋员外把尸体打捞上来不就是瑞姬么,她当然想投胎了!”
大抵是困极了,她说话的声音越发小了,柳寒深再回头一看,竟是眯着了,起身过去垫了个枕头在她的头下,这丫头到睡得快,看着她的睡颜,像是小孩子般恬然无知,想起白日在别苑,她被鬼吓得扑进自己怀里,倒是与那日暴打卯二姐全然不同,的确更加——可爱几分!
柳寒深正细细的端详睡熟到被抱走都不知晓的人,她睫毛怎么那么长,长长的眼缝上像是两排小刷子,怪不得她平日里眼睛看起来便是忽闪好看,不禁嘴角噙了一丝笑意来,突然桌上的净瓶倒了,滚落到了地上,子时已到!
柳寒深敛了嘴角的笑意,锐利的目光扫视过去,眯着的华君仪也被这一声清脆的异响惊醒的坐了起来。
瑞姬从净瓶里出来,与白日的瘫软不同,子时的瑞姬眉眼都更加犀利的站在桌边,捋着自己的头发叹息,“总算是到了子时,可真是委屈!”
她哪里还有改邪归正的样子,柳寒深将君仪挡在了身后,毫不惊慌的坐在床边看着那女鬼,君仪见她似乎性情大变,质问道:“你不是说安葬了你你就去投胎?为何还不去?”
那女鬼咯咯一笑,君仪觉得整个通灵镖局都刮起了阴风,冷得她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是啊,你们安葬的是瑞姬,可我不是,那个命格纯阴的女子被我吸了元气,还附了几日她的身,多亏她,我的法力才增长到如此,我当然要报答她,让她入土为安了!”
这个女鬼竟然撒谎?怪不得方才柳寒深那样说,看来早就看清了这个女鬼的阴谋。
“你是想乖乖的投胎?还是想灰飞烟灭?”柳寒深抬眸给了她一个眼色。
“好大的口气!”那女鬼气焰嚣张,“知道你修为高深,可是未必奈何的了我!”红色的长舌几尺长的甩出来,双目探照如绿色明灯,双臂鹏展之时镖局内的草木皆亡,阴风卷起。
这女鬼确实有些道行了,别苑里的树木参天,吸收日月精华近百年,都被她吸取了去,而且还吸了一个纯阴命格女子的元气,加上她本身的怨念极重,不知道在这世间飘荡了几百年,一般的法师还真得奈何不了她,尤其在这子时无月的夜里。
“白日念的清心诀可还记得?”
大战前正放狠话呢,柳寒深扭头柔声问身后的君仪,问的她一愣,“记得啊,清心诀我六岁就会背了!”难道清心诀也能帮他捉鬼吗?
“甚好!这次一定要专心默念,不能再分心了!”柳寒深拿起君仪的两只手捂上耳朵。
转脸冷若冰霜,懒得再跟那只鬼废话,八合起步,两指提灵归于人中,口中是风起云变的‘无生无灭咒’,房内的烛火俱灭,却是有星云般地光芒形成一道巨大的符,由天而降。
那女鬼不甘示弱双臂顶起朝她压来的符网,“你是仙山的人?不可能!仙山上能配九玦的法师只有驭魔尊者!”
符网终落,女鬼消失不见,明明一个人形,竟像是一阵烟尘飘散了,房内又恢复了平静,柳寒深收了法力回头看身后的人,华君仪掩着耳朵的手此时已经紧紧地压着,闭着眼睛还在大声的诵念清心诀。
她这不会是伤了心智吧?无生无灭咒是仙山绝学,不传外人,威力强大,柳寒深伸指在她额上点了下想试试是不是吓傻了。
“那炮灰女鬼被你收了?”
“不!她灰飞烟灭了!”柳寒深吹亮了火折子点燃蜡烛,屋内又是一派祥和。
那女鬼如此厉害,甚至能呼风唤雨,竟被他就这么收服了,华君仪看着点灯的柳寒深心里好生敬佩,竟还有点羡慕,双手托着她圆圆的脸自言自语般说道:“我何时也能降服这么厉害的鬼魅?”
“鬼魅虽可怕,还有比鬼更可怕的”,柳寒深挨着她坐在床上。
比鬼更可怕?君仪看着他的眼睛,眼神相接中便听他说道:“惑人躯体的蛊,惑人心的魔,一个合格的九玦法师是能消除人的心魔,不过想到九玦,只能逐步的增加修为,不可激进,不能错乱,方成正果!”
她忽闪着大眼睛像是听得入迷,突然就打了个哈欠,仰倒在枕头上,歪过头就睡了,嘴里还叨咕了一句什么,柳寒深看她渐渐睡沉,这会儿她毫无防备,也未用定身咒,伸手覆在她的小腹上,那灵石依旧岿然不动。
柳寒深微拧眉头看着甜睡的君仪,心里默想‘她身怀召唤神器的技能却全然不自知,想必这灵石也是被她召唤入体内的,如何破解拿回灵石,看来不能操之过急了。’
既然无解,柳寒深捉了一天的鬼也是累了,和衣卧在她枕边,看她睡熟不老实的扔了一只脚在他腿上,闭眸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