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想离婚白云菲这时才真正展开笑颜说:“李俊,你真好。来,我敬你一杯花生奶吧。”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花生奶,接着吃东西。
李俊边吃边问:“白云菲,你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了吗?怎么跟我说些这种象在发誓言的话呀?”
白云菲暗暗惊了一下说:“没有呀,我只是嘴馋了,想吃东西了,所以,就约你出来了。”
李俊边吃边问:“嗯,许志国还没有答应离婚吗?”
白云菲说:“哎,他说不愿意谈离婚的事,不想离。”
李俊建议说:“那么,你就暂时不要去问他吧,给他想一想,也给你自己想一想,多给大家一个机会,不要让自己做出什么会后悔的事来。”
白云菲说:“嗯,我会的。”
两人之后,没有再说这些事,只是闲聊着其他闲话。吃完后,李俊送白云菲回家,他没有上楼,在楼下跟白云菲告别后就走了。
白云菲看着他走后,正要上楼,看见了许志国在楼梯上,她吓了一跳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害怕呀?象个鬼一样的躲着。”
许志国说:“请我上楼坐坐吧。我本想请你吃饭的,哪知道你去跟别的男人约会了,你说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呀?”白云菲笑笑说:“我觉得我们在感情上已经不是夫妻了,只差了一个离婚手续而已,这个时候,我做什么事,都是不需要向你报告的吧?许总。”
许志国有些生气的说:“只要我们一天不办手续,你就一天不能去做些做一个妻子不应该做的事的。”
白云菲说:“许总,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上楼休息了。”
许志国无奈的说:“好吧,你去吧。我也自己去找点东西吃吧。”
两人分手后,白云菲本想回来再看看映山红村的相关报道,但是,她打开电脑却又想到了许志国刚才说的:“只要我们一天不办手续,你就一天不能去做些做一个妻子不应该做的事的。”时,她止不住的气愤,一种那件事还没有知道真像时的委屈到屈辱的感觉又开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凭什么男人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叫小姐来陪,可以随便的开房,而自己被人陷害了自己最亲的人却不肯帮助自己呢?凭什么这一年多来,许志国为那件事生气伤心就回来折磨自己,却又不肯放手,而自己只有承受着的份呢?凭什么现在自己想离婚了,他许志国不肯离,还要用妻子的道德标准来衡量自己呢?道德标准是只为女人设定的吗?男人就可以游离在道德标准之外了吗?几千年来的男权世界,在这个号称男女平等的社会上,有没有真正的实现了平等呢?那么,作为一个被男权主义欺负过的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白云菲悲哀的想:我不是想要报复男人,我也没有想过要怎么从他那里得到补偿,但是,能不能给我一个自己做自己的主的机会呢?不,这个婚,我是离定了的。
白云菲正在想着,电话就响了起来。白云菲愤怒的接听了就抢先大声的斥责对方说:“你别跟我说那些话,你用妻子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我时,你有没有用过一个丈夫的道德标准来要求过自己呢?你那些花花事,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管,那么,你现在凭什么来管我呢?如果,感情不在了,那两个红本子是拴不住任何人的,你懂吗?你以为不离婚,这事就能这么了了吗?那你就好好的等着吧,我陪你好好的等着。你放心,你一天不跟我打离婚证,我一天不会交男朋友,当然,更不可能结婚的。这下,你满意了吗?”
白云菲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完了之后,粗声的喘着气,平定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她在等着对方说话,但对方没有声音,她等一下忍不住催促着说:“你说呀,你没话可以说了吗?你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
对方支吾着说:“我,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因为,我不确定你这些话是没有看来电人的名字以为是许志国说的,还是有意说给我听的。”
白云菲听出来对方是李俊,她吃惊的迅速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上显示的名字的确是李俊的,想想自己大意了,忙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捂着额头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看来电人的名字就开始说了。是我以为是许志国才说的,不是对你的说的,对不起了。”
李俊笑了起来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有意要说这些话给我听的,但我又听不出来你的用意是什么,有点被吓到了。”
白云菲说:“不会了,我怎么会有意说这些话给你听呢。”
李俊忙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许志国打电话来跟你吵架了?”
白云菲说:“不是,是你刚刚送我走后,我上楼就看到许志国在楼梯上等我。他居然对我用妻子的要求来要求我,让他离婚,他也不肯。我回到家里后,越想越生气,生气到几乎想打个电话去臭骂他一顿时,你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我想也没想,接起来就骂了。对不起哟。”
李俊安慰说:“他会这样想也没有错的。你们现在还有婚约的。”
白云菲反问:“你觉得一个没有了感情的婚姻,还算是婚姻吗?”
李俊有点为难的说:“白云菲,如果你不是白云菲的话,我可能要支持你,告诉你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算婚姻的,但是,我喜欢你,这个,你是知道的,你现在问我这种话,我不能说算也不能说不算的。如果,我说算,那我就是在诱导着你离婚的。如果,我说不算,那又有违我对婚姻的看法了。所以,你还是别问我这个吧。”
白云菲说:“哎,好吧,我不问你这个。我问,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俊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刚才,我送你回家后,心情一直有点莫名其妙的激动,为什么激动我也不清楚。于是,我到我住的酒店楼下给你买了个皮包,我想来送给你,好吗?”白云菲听完,没有说话,李俊又忙补充说:“我这不算是在追你的,我说了,我只是有点激动,觉得必须给你买个皮包的。现在,时间有点晚了,如果你觉得不太方便的话,那么,我明天再送来给你,好吗?”
白云菲说:“嗯,现在都快九点了,天都黑了。那么就明天再说吧。谢谢你哟,李俊。”
李俊答应着,挂了电话。白云菲的心里一动,忙跑到窗子那里去看。果真看到楼下李俊拿着个纸袋离开的背影,白云菲心里暖暖的惭愧着。
白云菲看着李俊走后,对许志国的气愤还是无法平息,她只好脱了衣服去洗个澡。热水长久的冲在白云菲的身上,但是,她心里的气愤的火苗还是旺旺的燃烧着,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给许志国打电话骂他。
白云菲不是不是想把这话再说一遍给许志国,她只是不愿意再跟许志国说话。她知道,一旦自己真的把这些话说给许志国听,真的骂他几句会减少对许志国的愤恨的。她的确对许志国有恨,恨他不肯信任自己,恨他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却雪上加霜,恨他这一年多来对自己的折磨,恨他毁了自己对爱情的信仰和对婚姻的依赖。白云菲想着自己再也不会有爱的能力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许志国。
白云菲选择让热水来浇灭心里的痛苦,但不愿意减弱对许志国的愤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白云菲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以让许志国走出自己的生命,自己也走出许志国的生命,但是,无法再忍受跟许志国一起过日子。真的没有办法了,对许志国和对白露都一样,白云菲能做到的最大的宽恕就是不再想他们也就不再恨他们了。她能做到的最大的愤恨也就是不再见他们了。没办法再在一起过日子了,就算有爱也连同恨一起埋葬了。
李俊今天其实也不是完全就莫名其妙的兴奋,莫名其妙的就激动不已,他是第一次被白云菲主动约了吃饭,主动跟他说说话,虽然,说话的内容不外是谢谢,但是,他从白云菲的眼睛看到了光,一种来自自信的光,来自希望的光,来自有所追求的光。他没有听出来这自信、希望和追求的内容是什么,甚至,他在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太意识到,等他送白云菲走后,回想白云菲刚才的言行时,他才回味过来,才想起那眼睛里一闪一闪的火苗来。那火苗点燃了白云菲也就点燃了李俊,李俊的心狂跳了起来,他不知道白云菲是因为什么而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李俊觉得未来突然就充满了希望,也因为有了希望而有了幸福。
李俊兴奋的不知所以,在房间里走了一阵后,决定下楼去给白云菲买个皮包。他下了楼,在酒店大堂里跟服务员打听说想给一个漂亮的快三十的女人买个纪念日礼物到哪买。服务员告诉他,酒店左边就有一个精品百货商场,可以到那里看看,里面的东西都还是比较有档次的。
第十一章高档次李俊进去了,这个商场的档次的确是高,装璜得金碧辉煌的,东西都是名牌的。他想给白云菲买个珠宝首饰,但又怕白云菲拒绝,想给她买条裙子,但又不知道她的尺寸,没法买,最后,他看到一个品牌包店里有一个蓝色的挎肩包,他觉得配她现在的白绸长裙很好看,就付了钱。拿到包,他就兴冲冲的冲到了白云菲的楼下,镇定好了情绪才给她打电话过去。
可是,电话接通后,白云菲情绪激动的说了好些话。李俊真的拿不准这些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象不是,又象是。等到白云菲让他说话时,李俊才疑惑的问了出来,白云菲忙表示是误会了,又解释是回来后,遇到许志国,被许志国给刺激到了。李俊拿着皮包回去时,心里又开始难过了起来,许志国给白云菲的打击太大了,这不是看到一点点希望的小火苗就可以战胜的。
李俊走了几步后,觉得放心不下,他折了回来,站在楼下往上看。他家就住三楼,卧室有个内阳台正对着楼下,他看到了窗帘上显出了白云菲的剪影,这个剪影应该是在哭,捂着脸抽动着。
李俊没有办法去安慰这个受伤的灵魂,有些伤是要自己慢慢愈合的,有些痛是要自己慢慢忘记的。他只能在楼下燃起一支烟来,陪着这个剪影的主人慢慢熬过这一关了。
烟没有抽多久,剪影已经离开了窗子,卫生间的灯又亮了起来。一支烟抽完了,卫生间的灯还在亮着,应该是在洗澡了。
抽完了这支烟,李俊也就应该走了。就算不走,他也再完能为力了。
白云菲洗完澡后,把卫生间里收拾干净了,然后,翻了一套李俊的睡衣穿着。她到处翻找,到处翻找,最后,在衣柜里找到了一瓶红酒,她笑了,她不知道李俊为什么要把酒给藏在文件柜的衣服里面,在她想找点酒来喝着,她相信这个屋子里是有酒的,酒象个顽皮的小孩子一样,正躲着等她来找呢,于是,她找完了常规的地方后,开始找一样非常规的地方,最后,在衣柜里找到那瓶喝过的酒时,她觉得这就是李俊和这瓶酒一起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她去厨房里拿了一只小的碗来,掉了一点点,然后,抬着碗晃,让酒沾满碗的内壁,然后,闻闻。这个酒有一股酸味,在酸味里又有点香味,香味没有酸味重,更引着她去追寻这股香味。这不是在品酒,这是白云菲在跟这瓶酒对话,她正在试着去了解它,接近它,让它进入到她的血液中,成为她血液里的一部分,然后,这瓶红酒就会燃烧着她的血液,带她一起飞翔,带她到一个快乐的地方,那里,没有许志国,没有白露,爸爸妈妈都在,她还在穿着高中的裙子,边跑边跳边笑。白云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给李俊写了封信,信的内容是:李俊,我还是想对你说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老天让我遇到了你。遇到你之后,我就相信了上天真有天使这种说法了,你就是那个上天看我可怜,派下来救我的天使了。
李俊,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要去找我自己,找回那个内心平静而祥和的我。
李俊,你不要找我,我会幸福的,你也会幸福的。
我们家,不,应该说是我和白露的家,等白露走后,你帮我卖了。卖了之后,你给我打到一张农村信用社的卡上,听说有些农村里没有银行,只有农村信用社的。账号,我会在明天用手机短信发给你,给你发了信息后,我会把这个手机号码做停机的。
李俊,你的酒被我找到并偷喝了,上面全是些什么文字,我看不懂,但能肯定的是:这些字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酒有点酸,但有种神秘的香味,让人总想仔细的琢磨下这个香味,喝一口琢磨不出来就再喝一口,再喝一口也还是琢磨不出来又喝一口,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后,居然就忘记了原先一直是想琢磨这个香味才喝的。这个过程就是很有意思的了,非常的有意思。
李俊,你能告诉我一下,为什么你要把这瓶红酒藏在衣柜里吗?
哎,可能我没有机会听到你告诉我答案了。
李俊,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它的吗?它就象个小淘气一样的,躲着我,我知道它的存在,可是,它咯咯的笑着,就是躲着我。不过,它还是被我抓到了。我好想带它走呀,可是,我知道它是属于你的。李俊,我能跟你分享过同一瓶酒,我这一辈子都足了。李俊,有一首歌里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写的:“谁能与我同醉,相聚年年岁岁?”这句歌词是我最喜欢的。我以为许志国是那个跟我同醉到老到死的人,可惜,他不是。李俊,我跟你同醉过了,虽然,不是同时醉过,但也算是同醉于一瓶酒吧,我在喝着它时,就想着你现在坐在我面前,微笑着跟我说话,跟我碰杯。
李俊,如果,生命可以重新来一次的话,我会是那阵拂过你的风,会是你眼前的那朵花,会是你手里握着的那只笔,会是你现在在看的这张纸。李俊,忘记我吧,缘尽于此,请勿记挂。
负你的菲白云菲写完这封信后,又舍不得的往小碗里再倒了一点酒,喝下了,艰难的爬上床睡了。
第二天,白云菲醒过来时,已经是九点多了。白云菲收拾了一下东西,把那瓶红酒收好,把碗洗了放回碗柜里,收拾好床铺后,拉开窗帘让阳光洒满整个屋子,她把家门钥匙放在信纸上压着,关上门就走了。
虽然,她早上起来,重新读了一下这封信,觉得说完正事后,后面的都有点象醉话了,但是,白云菲觉得,就要离开了,说几句醉话也无妨。白云菲跟李俊在一起,总是有点拘紧,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俊曾经是自己老板的原因,她无法放松,就算是后来不再是李俊的员工了,她也放松不了。李俊给自己的感觉,不象许志国最初给自己的感觉。许志国最初认识的时候,是因为两人都被分到学校的辩论小组,而许志国是他们四个人的组长,她信任他,甚至有点崇拜他,她会请教于许志国,会把自己对第一次辩论的紧张感觉告诉他,以至于到后来不再辩论了,是朋友时,什么事,她都会告诉他,信任他,依赖他。这可能就是最初别人给白云菲最初的感觉,会影响到今后交往中所有的感觉吧。
白云菲边想着边坐公交车去了火车站,她甚至都没有想到要在网上查一下T市到大理的火车有没有,几点发车,现在的八百多元够不够买车票就来了。八百多元用完了,之后又怎么办呀?
白云菲咬咬牙就来到售票窗口问:“请问,T市到大理的火车票有吗?几点发车?多少钱一张票呀?”
卖票的铁路人员冷淡的说:“没有T市到大理的直达火车,只有T市到昆明的火车,到了昆明再转火车了。中午一点二十发车,三百一十五元一张票,要不要买?”
白云菲想想:既然够买票就买吧,到了昆明再找个工作先打工再去大理好了。
白云菲说:“买,请给我一张票吧。”
钱递了进去,票递了出来。白云菲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了。
白云菲买完票后,就到车站附近找农村信用社,她给114打了个查询电话后,问到离火车站不远处有一个农村信用社就赶过去拿身份证办了一个存折。她想发信息给李俊,但是,她不敢。她知道,李俊不会轻易的来开自己的家门,因为,她住在里面,所以,那封信,李俊应该暂时看不到的,如果,她现在就发信息,李俊会打电话来问是什么意思,如果,她不说,他就有可能直接找上门来,就会看到那封信,会阻止她离开T市的。她不能发信息,不能,至少在坐上火车之前是不能的。
白云菲甚至觉得现在许志国和李俊就都来找自己了,她的心跳得特别厉害,电影电视里,许多人在机场被前男朋友或者前女朋友堵着了,想离开的人就没有离开,但是,他们被堵下来后就意味着一个完满团圆的大结局,而这样的结局是别人的,是故事里的,不是她白云菲的。她想,应该找个地方躲一躲,让他们来火车站找她也找不到。于是,她到了火车附近的一个超市里去看衣服,看了还要求要试衣服,这样,她就可以一次一次的躲在那小小的更衣间里了。她很想买一套衣服,但是,她真的不敢再花钱了。八百多元,现在只有五百多元,在昆明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还只能找包吃包住的工作。
白云菲象个要离家出走的小孩子,既紧张又害怕更多的是兴奋,虽然,她已经二十八岁了,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冒险。以前的白云菲一直生活在别人的庇佑下,无风无雨的活过了二十八年多,庇佑她的爸妈死了,庇佑她的许志国也离开她了。她要自己闯一闯了,虽然,有点晚,所以,更要抓紧。
“姑娘,你人很漂亮,穿上这套裙子就更漂亮啦。虽然,这套裙子跟你身上的那套的质量是没法比的,但是,款式也不比你身上的那套差呀。”白云菲眼睛发亮的看着前面的镜子发呆,而一套新裙子穿在她身上,店主人当然趁机夸她了。白云菲想了想,这条长裙也不过才要五十元,自己还有五百四十二元的嘛。
第十二章讨价还价于是,白云菲问:“四十二元能不能卖呢?”
店老板看上去很生气的说:“你说些什么呀?五十元已经是打折后的价了,我是要上新货,不然,怎么可能五十元卖裙子给你呀?你还要跟我讲价钱,脱下来吧,脱下来吧。我哪想得到你这种穿着名牌裙子的姑娘来买五十元的打折裙还要跟我讲价呀?如果,我能知道你会这样的话,我都不让你试的。”白云菲已经进去换裙子了,店老板娘还在外面生气的说着。
白云菲脸躁得红红的,她换上自己的裙子后出来把裙子递给老板娘说:“对不起哟,我不是故意的。”
老板娘还是生气的说:“既然能说对不起了,就五十元把它买下吧。”
白云菲还是不好意思的坚持着说:“对不起,我只能出到四十二元的。”
老板娘想了想,不耐烦的说:“算了算了,就四十二元给你吧。”然后,装包,递给白云菲。
白云菲笑了,背过身去,把钱数给老板娘后,接过裙子问:“我可以到试衣间里把它再穿上,再走吗?”
老板娘收了钱说:“随便你吧。要换就去换吧。”
白云菲把裙子换了上去,裙子的面料很粗糙,穿上去有点刺的感觉,象个脾气不好的人。而她自己原来的那条白绸裙子是柔软的,是能温柔的体贴主人的肌肤的。哎,不能去比较的,这条白绸裙是她跟着许志国连夜去品牌店里以一千八百元买来的,够买这条布裙的好多条了。
白云菲换下蓝布裙后,出来,又向老板娘谢过后,走了。穿着新裙子,白云菲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容易被许志国和李俊他们发现了,感觉不那么紧张了。
白云菲又到面包店里买了两个最便宜的面包后,看看时间已经到十二点多了,忙进了车站,坐上了火车。因为,T市是起始站,所以,是可以提前坐进火车里的。她进去后,觉得安全了好多,忙又背着小单肩包提着换下来的裙子,躲进了厕所里。厕所里有股积便的味道,很不好闻,但是,她要等到火车开动时,才敢出来的。能进这个厕所,已经不容易了,因为,火车停在站台时,厕所都是不开放的,全部都给锁了起来,不让用,白云菲是找了好几个车厢才找到一个可能漏锁的卫生间。
白云菲在厕所里不敢靠不敢摸任何地方的,这样站着很辛苦,她用换了个蹲的姿式,蹲着舒服了许多,但是,鼻子嘴离厕所的蹲坑近了许多,味更大了。她只能冒着冷汗,等着了。因为,现在不年不节不假的,所以,坐火车的人也不算多,等火车开始动的时候,白云菲才出来,看到每节车厢都坐不到三分之一呢。
火车上的喇叭通知大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会儿会有乘务人员来查票的。白云菲忙扶着座位的靠背,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等着人家来查票。
她旁边是一个男的,对面是一个女的,靠里面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可能是一家三口吧。这女的看白云菲跟自己的老公坐一处,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跟自己老公换了座位,然后才热情的问:“妹妹这是要去昆明玩还是出差呀?”
白云菲笑笑说:“我是去昆明打工呢。”
这个女的问:“工作已经联系好了?”
白云菲说:“没有,现去找吧。”
这女的吃惊的说:“你胆子大呀,不联系好就敢跑过去。不过,也没有什么的,你人长得漂亮,找工作不会是什么难事的。”
白云菲笑笑,不知道应该怎么答她的话,只好也问:“那么,你们呢?是去昆明做什么?”
这女的指着那个男的说:“诺,他舅舅在昆明做物流,做得好了,想扩大经营,不是亲戚又不放心让人家管理,所以,叫他过来帮忙呢。”
白云菲说:“哦。”
乘务员来查票了,还有一个乘警跟着,两人看看票又看看人,走了。
那女的象有点生气的说:“这些查票的人最不老实了,票上又没有照片,看票就可以了,还要看人家的脸做什么。”
白云菲笑笑,没有接她的话。
那个男孩在玩着一个布熊,突然又叫着要吃东西。于是,那个男的就把他们头上的行旅包翻下一个来,那女的指挥着她老公,把零食拿出来,发了一个袋装的豆腐干给孩子吃上,又拿了几个装在自己口袋里,准备再要时再给就让她老公再把行旅塞到头顶上的行旅柜里。
白云菲觉得跟人家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实在别扭,反正票已经查完了,她就借口要去上厕所,然后,走到另一节车厢里,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独自坐在那里。
两天两夜零两个小时的时间就会到昆明了,在这个期间里,李俊就会发现她不在家里了,许志国也有可能会发现。白云菲拿出了手机,给李俊发了个短信:农村信用社,帐号……发完短信后,白云菲的心跳得很厉害。李俊果然马上就给她回电话了,白云菲忙把电话压断,然后,拨了一个10086把自己的手机卡给停了。
停了手机卡后,白云菲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跟以前的生活告别了。不,应该是永别了。火车走得很快,轮子滚在铁轨上,还是能感受到震动的,白云菲就这样感受着离开T市离开那些是是非非的轻松感,也感受着要面对生存压力的压力感。新的生活要开始了,人生也将就此被刷新了。
两天两夜零两个小时的火车让白云菲坐得疲倦不堪,她一个人坐火车,身上只有五百元还十元,她很担心自己的这一点钱会被偷了,一路上紧紧的抱在怀里,而且时时惊醒。路上又买了两次盒饭,四瓶水,总算是熬到了昆明。到了昆明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白云菲很是难受,总觉得脚底打飘,随时会摔倒的感觉。她想马上找个旅馆先饱饱的睡上一觉,但又想到曾经听许志国说过,有些地方只有火车没有飞机,火车站又是最乱的地方,各种坏人云集车站,再累也不能住站前的招待所的。
白云菲只好坚持着,上了一辆公交车,坐出几个站,到了城里才下车。下车后,白云菲强忍着劳累,四处里走四处里看,听人家身边走着的人在打电话说这个地方叫小西门,然后,她又看到自己背后临街的地方是商店,商店的上面有招待所。白云菲打听着上了楼,问了价钱,一个单间要八十元,一个双人间的单铺要五十元,她问了价后又下楼,再往前面找,问了好几家后,找到一家单间只要六十元的,付了一天的钱和两百元的押金,然后,又在楼下旁边的小吃店里吃了一碗米线后,上楼睡了。她还是把包压在身子底下,又担心自己翻身后,会把包露出来,于是,把包的绳子在手腕上绕了几绕才睡了。
那一晚,白云菲睡得特别沉,在火车上的颠簸的感觉,在梦里依然是有的,她只是梦到了自己在爬山,边爬边叫着“映山红,你在哪里?映山红,你在哪里?”白云菲在寻找着,边走边叫着,她都没有想到过,这个映山红是村名或者是学校的名是不会答应她的,她只是拿了当个人在呼喊着。
等到醒来时,中午已经过了,已经到了下午十四点四十时,白云菲一看手机就吃惊得跳了起来。昨天,她没有脱衣服就睡,因为,她听说过小招待所里有小偷会偷东西,除了人以外,什么都要,衣服裤子鞋子袜子包钱什么都偷什么都不给放过的。白云菲无法想像东西被偷完,让人家没衣裤穿,怎么办?所以,白云菲是不敢脱衣服睡觉的。她虽然独自出来,但并不意味着她是坚强勇敢的。
白云菲跳了起来,忙跑着自己的东西冲出房间,冲到服务台要求结账走人。服务员简单到没有任何表情色彩的告诉她:“住两天,一百二十元,预交一天的住宿费六十元和两百元的押金,退还一百四十元。在这里了,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白云菲不理解的说:“我是昨天十六点多住进来的,我现在在十四点多出去,二十四小时还没有过的,你懂吗?”
服务员有些生气的说:“你住过招待所吗?住过酒店吗?不管你头天晚上什么时候住进来的,第二天只要超过十二点就算是两天了,你都说了,现在是十四点多,那不是两天是什么呢?”
白云菲还真的不懂这些的,以前也住过酒店,就是婚后的蜜月和许志国有几次带她出省去玩的时候住过。都是许志国的私助电话订好的酒店,私助转账付的钱,她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的。在做许太太的三年里,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当许志国告诉她,他们有多少钱时,白云菲也没有个概念,只是觉得是很大一笔,到底有多大,她也没有个具体的感觉。白云菲天生不是会理财的女人,父母走后,她只知道省着父母留给她们的积蓄用就是了,只要一毕业,她就可以找工作了,就不用再发愁的。等许志国因为那件事生了她的气时,她也只是想着要去工作,去挣钱来给私家侦探查清楚那件事的真像而已,甚至连自己的身体好坏都没有顾及到。
第十三章招待现在,人家招待所的服务员给她算了两天,让她很心痛,因为,她知道包里那几小张钞票用完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钱可以用了。白云菲可怜的小声问说:“那么,是不是现在又扣掉的六十元,可以让我再住到明天的十二点以前,如果,我不退房的话?”
服务员有点看不起她的扁扁嘴说:“是呀,那么,你现在还要不要退房呢?”
白云菲不好意思的说:“那我暂时不退吧。”
服务员把刚才写好的结帐登记又用笔给画掉,嘟嘟嘴说:“你可以接着住了。”
白云菲答应着,想回去,又觉得很饿。她恨自己不争气,在现在很没有钱的情况下,居然还饿得那么快,但她没有想过,自己已经快二十四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她还是出门去吃了一碗米线后,又回来了。
白云菲在走过服务台时,看到有报纸丢在那里,征得服务员的同意后,她拿来看看有没有招聘信息。报纸已经是半个多月的了,白云菲把所有的报纸翻看完了,也没有见到有招聘的。
她只好放下报纸回去了,等门关好后,白云菲打开包包来数钱。钱包里的钱只有两张一百元的,还有一张一元的,其他的就没有了,而明天中午,只会退给一百四十元了。三百多元,够做什么呢?这样的招待所只够住五天,四十元,每天只吃一碗六元的米线也只够吃六天的,也就是说,五天后,白云菲就只会剩下十元钱了。
白云菲数完钱后,觉得很害怕,她真想现在就打个电话给李俊,让他给自己农村信用社的存折上汇点款过来,她再买张火车票回去好了。
可是,回去之后呢?许志国,不用再面对了吗?跟许志国之前的恩恩怨怨不用面对了吗?屈辱感会因为坐了几天的火车跑来昆明住了几天而不存在了吗?还离婚吗?不离婚,和许志国还能回得到从前吗?离婚了,自己加入打工大潮,每天工作八小时之后,独自回到没有家人的家里,除了吃饭睡觉以外,还能做点什么呢?
前途无以为续,后路无比可悲。进一步,进不了。退一步,心不甘。白云菲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五天的日子之后,面临的只是一个深渊,一个要把她逼死的深渊。这五天里,她要逃脱这种命运,只有去找工作,拼命的找工作。在人才集聚的昆明,白云菲只能求老天对自己好一点,施舍一份工作给自己而已。
白云菲拿出包里的小镜子照照自己,一点也没有精神,没有自信,一脸的倒霉像,她照完镜子,原来,还在求老天庇佑的白云菲都觉得老天是不可能庇佑这样一脸晦气的自己的,根本不可能。
白云菲想得太多了,又觉得头有些痛,她听说过人到高原,身体差的人会觉得象在生病一样的,头痛恶心,这就叫作高原反应了。白云菲跪在床上求着老天说:“求求你,老天爷,千万不要让我在这里生病呀。如果,我在这里生病了,住宿费又交不起,他们会把我抬了丢到街上的,我会死在这里的。求求你,老天爷,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呀。”
白云菲从一个不信宗教不迷信的人,求了老天爷半天,也不知道老天爷管用不管用,肯不肯帮她,只好睡了。她只能求助于万能的睡眠吧,在她没有离开T市,李俊也没有遇到陈文峰之前,白云菲生病了时,她一般只会求助于万能的睡眠的。
白云菲这次是先上了个闹钟,在早上十点钟时响的,上好了闹铃后,白云菲安心的睡了。这次,白云菲在半夜里醒了过来,她肚子很饿,可是,凌晨三点半,哪有东西给她吃呀。她只好坐起来想办法,房间里只有一个水壶和一个瓷杯和一个袋装茶叶,她在白天喝过一点水,温吞吞的,感觉还有点象不干净。现在,她没有办法了,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她都吃。于是,把袋装茶叶也给用温水泡了。水里是有了点茶叶的味道,白云菲贪婪的喝了,又泡,再喝。一壶水喝完之后,胃里不再那么难过了,她的心里又难过了起来。不是心痛自己,而是心痛的知道:一天一碗米线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她明天天亮后就会出去吃东西,估计不会等到晚上又会饿的,但是,她看到的东西,好像只有米线便宜一点的。这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呀?
白云菲在天还没亮透又给饿醒了,她只好睡在有点冷的床上,等着天亮。白云菲这一辈子也没有这样被饿过,哪怕是爸妈走了之后也没有过。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流着泪,想着天亮了一定要去找工作了,不然,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时间过得很慢,白云菲知道,现在,李俊应该是知道自己已经走了的,许志国可能也知道了吧,他不喜欢自己跟他提离婚的事,但他还是经常来看看自己的。白露呢?白露她配合着办移动手续吗?她肯离开许志国,到另一个国家生活吗?许志国会告诉她,我已经离开T市了吗?如果,她知道我离开了T市,她可能就不会走了吧?许志国会想想算了,还是把白露给娶了吗?许志国是有点倔的,但是,在出了那件事后,一样的买房跟白露同居的,他们能没有感情吗?不可能的,如果,没有感情,他会怀疑到白露的,最起码,许志国会问问白露具体的细节的,他喜欢白露,所以,他不会去问她的。
想到这里,白云菲一阵心绞痛,她捂着心口卷在床上哭了。哭着哭着还恶心了起来,因为,胃里没有东西,干呕了几下就呕不动了。折腾累了,白云菲反而又睡了,到了八点多才再次醒来。
白云菲拿出镜子看看,有黑眼圈了,太瘦,有点象他们说的抽大烟的人。白云菲想到自己象抽大烟的人又害怕了,她怕自己住招待所会被人家当成鸡,还怕自己太瘦了会被人家当成吸毒女,如果,她在昆明被误抓了送回T市,自己真的没有脸活着了。白云菲忙出来用自己的小毛巾弄了点冷水洗洗脸,刷刷牙,洗过之后再去照镜子,还是象吸毒女。她也没有办法了,只好下楼结账,走人,她还指望着能吃点东西让脸色好一点的。
白云菲没有起那么早来吃过早点,八点多来吃早点时,小吃店里人很多,买个票都要排队。排队倒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突然就叫了起来说:“呀,我的钱包给我偷了,你们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这个女人就在白云菲的前面两个人,她也不排队了,出来一个个的着急的问。大家都摇头说不知道,白云菲也这样说,她是真的没有看到什么人偷东西的,因为,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人家在吃着米线的碗里了。
这个女人的被偷经历,让白云菲很害怕,她现在仅有三百多元,有可能就是让她最后活几天的稻草了。她学着人家,在胸衣里别了十元钱,当然,是用纸巾包了一下才别进去的。她想:如果到了最后一分钱也没有了,她就去厕所里取出这十元来,给李俊打电话过去,请他再借一点钱汇过来。白云菲忙抓紧了自己的包包,不敢放手,她觉得她这三百元也是有危险的,她想等吃完早点后,她就去找家农村信用社把这三百元存起两百元来。
吃完这碗米线后,白云菲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她茫然的逛着,往前走着,她不知道昆明有没有象T市一样会举办招聘会,如果会的话,到哪里去参加?她想:还是要先把钱给存起两百元来再说其他的。于是,她见人就打听农村信用社在哪。许多人都不知道,最后打听到一个人说在云南大学正门旁边有一家,还告诉她怎么走。她又一路走着过去,终于,看到了农村信用社,白云菲象见到亲人一样的。
白云菲取了个号等着,到她时,她把存折递进去,又递进去两百元,让帮存一下。银行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她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等办理好了之后,白云菲拿出存折来看,存折上在昨天已经存进一笔五十万的款了,她愣了一下对工作人员说:“请问,这个存折会不会搞错呀?”
银行工作人员克制住自己的不耐烦,但还是显示出来了,她冷淡的反问:“你什么意思?都打印在这里了,怎么会有错呢?”
白云菲忙道歉说:“哦,对不起,对不起。”
她出来后,很高兴,她不清楚自己爸妈的房子可以卖多少钱,一百二十平方的房子,在T市是个什么价,她也不懂,她只知道这五十万已经救了自己的命了。她很想给李俊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他,怎么可以卖得那么快?白露已经办出国了吗?她不知道,这样单方面的就把房子给卖了,白露会不会生气。爸妈死后,房子的名字就落成是白云菲的了,因为,白露还未成年,当时,白云菲问她这房子怎么办?白露也不耐烦的说,她不要,她不管。哎,不想那么多了,白露出国后,许志国应该会给她一笔钱的,许志国不是那种绝情的人。
白云菲想了想,就在这家信用社取了一千元出来,然后,买了一个拉杆的行旅箱,买了一双普通的百元以内的平跟鞋和一个三十多元的单肩挎布包,她现在背着一个名牌包,穿着一双名牌高跟皮鞋,穿着一条四十元的裙子,真是不搭的,还拎着两个袋子,很辛苦的。
白云菲付了钱后,就把原来的包和高跟鞋换了下来,装到行旅箱里拉着走。有钱了,白云菲觉得心里不再害怕了。她真想用公用电话给李俊打个电话说句谢谢,又忍了。现在,才到中午,她还不想离开昆明,就到原来的招待所重新开了原来那间房,然后,下楼来吃了顿点菜的米饭。白云菲不记得是有几天没有吃过饭了,她吃得很香,一个小葱炒肉片,一个素炒豌豆尖,她把菜全部吃完了。
再到建设路上,买了一套薄卫衣,一套厚卫衣,和一双运动鞋,还买了两件胸衣和五条小内裤,纸巾和针线。备齐了装备后,白云菲觉得很富足了,回到招待所,她把存折装到裙子的口袋里,然后,用针线把口袋的口缝死。她以后一次只取一千元的,五十万元,够取五百次了。
第十四章安心白云菲做完这些事后,很安心,晚上,她又独自去外面逛了一下,买了一本很漂亮的真皮面的笔记本和几支笔。回来后,白云菲写下:今天是6月16日,我来昆明的第二天。我昨晚以后我会被钱给逼死,又想到留十元钱,到走投无路时给李俊打电话求救,但是,今天,在我的存折上看到了五十万元,这应该是李俊打给我的卖房款,也是救了我命的钱。李俊真好,他总是在我走投无路时给我最大的帮助,他是我的天使。我很想给他打个电话,但是,我不能。我怕他会来找我,我要告别那段岁月,告别以前的我。
写完之后,白云菲把日记本放进箱里了,甜甜的睡了。
第二天,白云菲问招待所的服务员,到大理的火车票是不是非要到站台上去买。服务员告诉她:“街对面有个铺面,那里有代售火车票机票的,只是要收五元的服务费。”
白云菲道谢后,过街去看,昆明到大理的车票只要四十九元,今天下午四点钟就有一趟车了。白云菲就买了票,然后,问清楚公交路线后,边玩边走的晃悠着到车站。
到了车站时间还早,就买了一本《狼图腾》坐在肯德基里看了起来。下午三点多时,白云菲进站上了火车,晚上八点不到,到了大理下关。她找了个到大理古城的公交车坐到了古城,在旁边的招待所开了间房,因为不是旅游旺季,所以,一个标间也才八十元。是那种大理特有的建筑小四合院,里面也很干净清爽,还带有卫生间和浴室,不象昆明住的那个招待所,又脏又旧,还用公共的卫生间和浴室。
白云菲洗了个澡后,就让招待所的做了个炒河蚌和油炸臭豆腐来吃。吃完后,看了一下电视,她就睡了。第二天早上,白云菲逛了一下大理古城,花了一百多元给自己买了一只银镯子,花了三十元买了一个披肩,花了八十元买了一条蜡染长裙和一件配套的民族味的T恤。
然后,白云菲向当地的人打听派出所。打听到后,白云菲赶了过去,她到了派出所后,向民警说明,自己是T市的人,因为,在网上看到大理的映山红村的民办老师去世了,现在,孩子们没有人教,她想到那里去教书。白云菲还主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警察们警惕的仔细看着这个身份证,然后问她:“你在T市也是个老师吗?”
白云菲说:“不是老师,我是T市大学毕业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我想,我教个小学,应该不成问题的。你们可以去百度一下映山红就可以看到有个小学就叫映山红小学,他们原来的校长也只是个高中生的。”
警察有点不耐烦的说:“你又不是老师,你这样跑过去算什么?谁来给你发工资?不发工资,你靠什么活?你细皮嫩肉的,不要去逗人家农民玩了。”
白云菲着急的说:“我不需要老师的职位,也不要工资,我带着钱来的,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我只是想去教书。我现在来求助你们,不是想要得到什么特殊的照顾,我只是想请你们告诉我一下映山红村怎么走。”
一直跟白云菲说话的这个警察为难的看看旁边老一点的警察,老一点的警察说:“这么说,你还是想做点好人好事了?”
白云菲忙点头赞成老警察的说法。
可是,老警察怀疑的问:“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的事吧?”
白云菲有点生气的说:“如果,别人到了你们这里,迷路了,想找个路,你们是不是有义务告诉一下呢?我现在不想要你们做什么,只是问个路而已。请你们告诉一下吧。”
老警察又说:“你不要生气,等我们请示一下领导吧。”然后,老警察就挥挥手,让小警察进了所长办公室。
过了好一会儿,小警察出来了,对老警察说:“所长说了,既然是个好事就应该支持,让我们派一辆车,两个人去送一下。”
白云菲笑了起来说:“看吧,还是好人多呢。”白云菲的话,让老小警察相视苦笑了一下下。
老警察问白云菲说:“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白云菲反问说:“现在才是中午三点呢,不会这个时候还不能去吧?”
老警察说:“不是不能去,是所里现在的车子都出去了,没有车子给我们用呀。”
白云菲指着院子里的一辆警车说:“这不是车子吗?”
小警察也说:“是呀,院子里不是还放着两辆车的吗?”
老警察瞪了小警察一眼说:“你懂什么?这两辆车,所长要用一辆去开会,副所长要用一辆去昆明学习,都定下了。”小警察嘟着嘴说“哦”,应了一声。
白云菲只好问:“好吧,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呢?”
老警察说:“你留个电话吧,等所长开完会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通知你过来。”
白云菲作揖说:“我没有电话呀,不如这样吧,如果所长今天能开完会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他好了。”
老警察忙说:“不用,不用,你还是找个旅馆住下吧,估计是要明天才得行了。”
白云菲说:“那么,这样好吗?你把你的电话号码写一个给我,我找到了旅馆后就把他们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告诉你,所长不用车子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好吗?”
老警察没有办法,只好说:“好吧,那就这样吧。”然后,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她。
白云菲拿着电话走了,她走到门口,躲在墙角偷听着,果真听到那个小警察问:“师傅,所长是什么时候跟你说他要去开会的呀?我怎么就不知道呀?”
老警察点了一下小警察的头说:“什么事都让你知道了还了得呀?所长不开什么会的,我是骗骗那个女人的。我已经把她的身份证号码背下来了,诺,就是这个了,还有名字,你先上网去查一下身份证号码和姓名是否属实,然后,再打个电话到当地派出所了解一下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快去。”
小警察说:“哦。”就拿着老警察给他的字条出来了,白云菲忙离开了那里。
白云菲出了派出所后,想想,现在做好事的和做坏事的人都是说得差不多的,只是到后面的结果不一样,他们警惕一些也是应该的。虽然说,谁胆子大了敢来招惹警察,但也不是没有人去招惹警察的。多理解,多包容一点吧。
白云菲知道,今天是去不了,于是,她闲逛着找旅馆去了。白云菲觉得每次一回头时,都有个什么东西一闪就不见了。她有点害怕,忙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又给老警察打电话说了旅馆的电话号码。到下午的时候,老警察打来电话说,明天可以出发了,他们知道她住在哪家旅馆,让她不用来找他们,早上九点起床,到门口等他们就行了。
第二天,白云菲刚起床在洗漱时,旅馆老板娘就叫白云菲说,门口有警察在等她。
白云菲忙收拾了东西,又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遗漏的,忙下了楼。楼下院子里,老板娘正打听白云菲的情况说:“她昨天才住进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她是犯事的人呢。”
小警察说:“谁跟你说她犯事了?人家是T市老远来到我们大理的一个山村里去给他们义务当老师的。这是献爱心,懂不?献爱心!”
老板娘忙巴结的说:“懂的,懂的。献爱心嘛。”
白云菲下楼来对老板娘说:“我们结了下帐吧。”
老板娘忙摇头又摇手的说:“啊,不要,不要,不要了,你走吧,走吧。我也权当献了爱心了。”
白云菲为难的说:“不行,你们也是小本生意呢,多少钱,你就说给我吧。”
老板娘干脆跑到一个屋子里躲了起来说:“不要了,不要了,你们走吧,走吧。”
小警察就对白云菲说:“算了,她不要就不要吧。反正,他们这些人也不缺这点钱的。”
白云菲为难的很,她看到地上的花盆里放了些鹅卵石就拿了一颗,拿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用石头压住,走了。
小警察说:“嗯,这点钱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的。”
白云菲看了他一眼说:“谁跟你说我的钱就没有什么的了?”
小警察边带着她坐上车边说:“我们昨天打电话到T市查了你的情况,的确跟你说的是一样的。你老公是个身家有几十亿的集团老总了,难得的是还没有到三十岁哟。他也经常做些爱心活动的,而且,他做的爱心活动不只是捐款,而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带着集团内部员工,自己出钱出力亲自去做。他这样好的人,生意做大了也是应该的,有你这么好的媳妇也是应该的,你来做好事也是跟你老公一样的。你一个有钱人家的太太,以前连工作都不做的,现在,看到人家山村里的老师死了,肯自己来亲自教孩子,真是精神可贵呀。”
第十五章亲自白云菲吃惊的问:“我老公他自己还亲自去做好事?”
小警察看了白云菲一眼说:“哇,你不会是还不知道吧?难道说,你这次来山村里教书也是瞒着他了?”
白云菲忙顺着他的话说:“是呀。我没有告诉他说来这里教书的,只是说要出门一趟而已。你们没有泄露我的行踪吧?”
小警察说:“没有泄露的,你放心。我们只是去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其他的并没有多说的。”
白云菲笑着说:“那就好,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的。”
小警察说:“你们真是模范呀。做了好事都不让对方知道,是有些人早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白云菲看着远处说:“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尽我一点点力去帮助需要我帮助的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可能就不同了。”
小警察说:“你说的真好。我替映山红的全村人民谢谢你了哟。”
白云菲好奇的问:“不用的。哦,对了,昨天,我见到的那位老警察呢?”
小警察得意的说:“他要值班的,没有空。你不知道他呢,他是我师傅,我被分到所里时就跟着他了,他可厉害了。是好人是坏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白云菲说:“真的吗?那么,昨天,他怎么没有一眼就看出我是好人还是坏人,还要让你用电脑上网去查呢?”
小警察吃惊的问:“啊,你怎么知道的呀?”
白云菲后悔自己嘴太快了,把该说不该说的都给说出来了,她忙说:“我是猜的嘛。你们故意把我给支开,肯定是去查我了呀。”
小警察说:“哇,你很厉害呀。你应该拜倒在我师傅门下给他当女徒弟,他总是埋怨我不够机灵,说我当他徒弟会坏他名声的。”
白云菲笑了说:“那么,你有没有坏他名声呢?”
小警察更加得意的说:“我跟我师傅的关系可不一般的。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在追我小师妹呢,她是我师傅的独生女儿的。”
白云菲说:“哇,了不起,以后你们一家人都是警察了呀。”
小警察笑说:“不是了,我女朋友是个导游,她可漂亮了,比许多女明星都漂亮呢。我们都管师傅的孩子也叫师哥师弟师姐师妹的,叫什么主要是看性别和年龄了。”
白云菲说:“你们这些叫法,还有那么多事呢。”
小警察边开车边说:“当然了,要这样叫着才亲切嘛。”
白云菲说:“那么,你师傅知不知道你在追他女儿呀?”
小警察忙说:“不知道。我不敢让他知道,他现在说话没有个准头,我怕他知道了嫌弃我的。”
白云菲不解的问:“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懂。”
小警察犯愁的说:“是这样的,我和我师傅在一起,别人问起他女儿有没有男朋友了,他说,应该还没有。别人就让他在所里挑个好小伙儿给他女儿做男朋友,他说:“当警察太危险,我老婆就是整天为我担心受怕的,最后,受不了了,闹着让我要么辞职要么离婚,才离的,所以,以后,要当我女婿唯一的要求就是不是警察就行。’可是,过一久他又跟其他人说:“除了警察以外,我的女儿什么人也不能嫁的,要嫁只能嫁给警察。’你说说,他这种话,让我很为难嘛。我都不知道,我是要辞职之后,再去向他公开我们的恋情,还是,不用辞职就可以公开我们的恋情了呀?”
白云菲笑了起来说:“这个问题还真是很让人为难的呀。我也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试试让她爸爸看到你们在一起,看到了之后,他就会明白他的女婿是谁了,如果,他真是觉得警察是个危险的职业,不想让他的女儿也跟自己的妈妈一样在担心中生活的话,那会直接跟你说的,那么,你再辞职就好了。如果,他其实还是喜欢有一个警察的女婿,那么,你就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就足够讨得你岳父的欢心了。”
小警察夸着说:“哇,你真的很厉害的呢呀。你老公肯定很爱你了,你这么善解人意,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宝贝你的。”
白云菲听了,想着婚后三年的时光,笑着说:“嗯,他是很宝贝我的。其实,跟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件很幸福的事,能遇到就很不错了,所以,别错过了。”
小警察说:“嗯,我听你的。以后,你到了下关就来派出所找我玩吧,等你下次来找我玩的时候,我带你去见我女朋友,她可好玩了。”
白云菲笑问:“嗯,一定的,我一定会来找你们玩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警察说:“我叫陈真。真假的真,霍元甲的那个徒弟。”
白云菲兴奋的说:“真的吗?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呀?太好玩了。”
小警察说:“我爸爸了。他姓陈,喜欢霍元甲,就把我的名字叫陈真了。我好多次都跟人家解释我的名字呢。”
白云菲笑说:“你爸爸真好玩。”
陈真说:“嗯,等下次,我带你回我们家见我爸爸,他会做很好吃的酸菜鱼呢。我让他做酸菜鱼给你吃,包你吃得高兴得不得行。我带我女朋友回家吃过他做的酸菜鱼呢。”
白云菲羡慕的说:“你真幸福,有爸爸妈妈和女朋友。”
陈真知道她爸妈都死于车祸,就说:“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一点吧。”
白云菲说:“只能想开一点了呀,那还能怎么样呀?”
陈真安慰说:“你好人有好报,后来遇到这么好的老公呢。”
白云菲说:“我不信佛,但是,我一直相信冥冥中自有主宰,许多事都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
陈真感慨说:“哎,本来,我一个做警察的人不应该说这种话的,但是,我真的见过善没善报,恶没恶报的事了。善良的人,自己还成了弱势群体中的一员,善良了又有什么用呢?恶人,反而成了强势群体中的一员,他们作恶,但不犯法,或者说,会钻法律的空子,不构成犯罪,一样活得好好的,你又拿他们怎么样呢?他们没文化,但是,家里古玩珍宝应有尽有。他们没知识,但是,大学生研究生都屁颠颠的跟在后面跑。他们不懂法律,但是,一个律师团在帮着他们钻法律空子,你还真的没资格说人家笑话人家的。这些都是用钱铺出来的路,新时代的土豪劣绅呀。”
白云菲赞叹的说:“陈真,你很厉害,很有学问呀。能说出这种话来,你真不是一般般的人呀。”
陈真呵呵的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的话是我师傅说的。整天听他说这些,听多了,我也就会说几句了。我女朋友最烦我这样说话的,她说她整天听她爸说这话就够烦的了,现在还听我在说,更烦了。”
白云菲说:“嗯,陈真,你师傅是个了不起的人。你好好的跟着他吧。”
陈真好奇的问:“嗯。哦,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要来映山红村里做老师的呀?”
白云菲说:“我告诉过你,我是在网上看到有人发的个映山红的贴子的呀。我是看了贴子之后,觉得如果没有老师去接着教那些孩子,他们可能就会成文盲,误了几年,可能就会误了终身的。”
陈真回想着说:“映山红村,我跟师傅去过一次,有个罪犯偷了东西,跑到那里躲了起来,是我们下关的人。”
白云菲问:“抓到了吗?那个村子怎么样?”
陈真叹息说:“当然抓到了。虽然,我们下关比不了你们T市,但是,我毕竟是在下关长大的人,那个村子跟下关比起来落后不只是一点两点了。如果,不是那个村的人,可能是没有办法在那个村生活下去的。”
白云菲问:“为什么呢?是太穷了吗?”
陈真解释说:“不只是穷,还倔,死倔死倔的。上次,我们来追捕小偷。我们办的是公事,他们村的人,不让我们把小偷带走,理由是:“他在下关犯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他在这里是没有偷过东西的,不能让我们把人给带走。’你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嘛?我都要被那些村民给气死了,犯法两个字都不能理解呀。”
白云菲说:“那么,最后怎么办呢?”
陈真回想着说:“我想冲上去抓那个小偷了,但我师傅不让。他不让我动,还发烟给村长和几个凶一点的村民,跟他们说只是带小偷回去问个话,如果没事就给放,还说下关的监狱小,没多大地方还给都住满了,一般的人都不用坐牢的。最后,那些村民们既然相信了,那个小偷让他们别信,他们反过来劝小偷好好跟我们回去,配合审查完了再折回来喝酒。我真是服了这些村民了,又老实善良又死倔死倔的。当你很气他们时,你会又觉得他们很可爱。当你想爱他们时,你会又觉得他们死倔倔的很可恨。哎,我只来过一次映山红村,但是,印象太深刻了。等我回到下关,跟我那些朋友说些映山红村的事时,他们全都说我在吹牛,就没有一个人肯信我的。”
白云菲说:“嗯。你知道吗,我看那个贴子上说,这位死去的老师,他妈是嫌弃他爸没本事跑掉的,他外面上了学后,回来当的老师。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的。”
陈真说:“我当警察以来,跟着师傅去福建和四川的农村里去接过两次被拐卖的妇女,有些女人就是嫌自己原来的老公穷了,日子过得不好,被人贩子拐卖了之后,在后来的老公日子过得好了,不肯回来的。当然,也有些妇女是跟后来的老公生了娃娃,舍不得娃娃,不愿意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