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冷聿琰已经大呼小叫地打断了她:“喂,臭丫头,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就不怕我去告诉楚铭枭!”
薛寒烟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以现在的冷聿琰不靠谱的个性,若是真得了这法子,最后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她忍着一口气,以商量的语气又道,“不如这样,我告诉你一个方法,怎么引来老鼠如何?”
“好像也挺有趣。”冷聿琰饶有兴趣地瞪大了眼睛,“可是引蜜蜂也很有趣……”他没想到这臭丫头竟知道这么多有趣的东西,上回是招蜜蜂,这回是招老鼠,那下回呢?还会有什么?
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薛寒烟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正打算好言把他先劝退了,却听戏楼的方向传来一个女声,声音好似被故意压低了,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寒烟姐儿,是你吗?”
是苏卿萍!薛寒烟一下子就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这下可不妙。薛寒烟看了身旁的冷聿琰一眼,又看了昏迷在地的秋霜一眼,这场景要是被那个苏卿萍看到,还不给自己定一个与外男私相授受的罪名。她飞快地朝四周扫了半圈,目光停在左后方的假山上,只能求助身旁的冷聿琰:“冷聿琰,帮我把秋霜搬进假山。”那假山好似一座小山,下方凿了一个幽深的山洞,一眼看去,有些阴气森森。
“寒烟姐儿!”与此同时,苏卿萍还在朝他们的方向靠近,若非这院子树影重重,假山怪石嶙峋,薛寒烟和冷聿琰恐怕已经被她发现了。
听那叫唤声越来越近,薛寒烟眉头一皱,却听冷聿琰疑惑地问道:“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叫冷聿琰?”
拜托,您关注错重点了吧!薛寒烟急急地催促道:“冷聿琰,快点!”
这会,冷聿琰反倒是一脸淡定地笑了,挑了挑眉,低声道:“臭丫头,你这算是求我吗?……”
该死的,这家伙是想趁火打劫是不是?薛寒烟咬了咬牙,狠狠道:“别废话了,若是被发现了,我们两个都不好过。”
冷聿琰却是轻轻一笑,一脸无赖地说道:“别加上‘们’,是‘你’不好过,不是我。臭丫头,这次我帮了你,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哦,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箭在弦上,也由不得薛寒烟说不了。她只能点头答应,只听冷聿琰得意地发出一声低笑,大臂一捞,就把秋霜扛在肩上,轻轻松松地扛进了假山下方的山洞之中……
薛寒烟总算松了口气,心里暗骂着冷聿琰。她整了整衣衫,往苏卿萍的方向走了几步,“那边可是萍表姑?”
“是我,寒烟姐儿!”苏卿萍微微仰高音量,循声走了过来。而这时,薛寒烟已经在假山旁的小池子边坐下,状似悠闲地看着池中的月影。
“寒烟姐儿,你一个人吗?”苏卿萍一边问,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刚刚我好像听到了别人的声音……”
薛寒烟一脸疑惑地看着苏卿萍,眼神清澈如水,“是啊,就我一个人,哪里还有第二个人,萍表姑怕是听错了吧。”
真的吗?苏卿萍细细地打量着薛寒烟,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点端倪来。她方才明明听到了对话的声音……与薛寒烟对话的人好像还是个男子!难道说薛寒烟她……
想到某种可能性,苏卿萍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似惊叹似鄙视又似兴味,但这些情绪很快被她压了下去,面上装作关心的样子问:“寒烟姐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一边问,她的视线很快定在薛寒烟后方的假山上,目光闪烁了一下。
薛寒烟立刻发现了她的意图,便主动起身走到苏卿萍身边,邀请道:“萍表姑,既然你也在,那你便陪我一起散散步吧。”
苏卿萍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嘴角,感觉薛寒烟是蓄意不让自己去假山那里。看起来其中果然有鬼!
想到这里,苏卿萍心中甚至开始隐隐兴奋起来,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这薛寒烟果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真是没想到啊。这薛寒烟才这么小,就学会勾搭男人了?想到之前薛寒烟给自己的羞辱,自己今天终于有机会十倍百倍地奉还,她不由激动得手指都颤抖起来。
“好,寒烟姐儿,我们一起散散步。”苏卿萍先故意应下,可是才转过半边身体,她突然惊讶地指着山洞的方向惊呼道,“啊!寒烟姐儿,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说着,她大步上前, 两步地冲进了假山的山洞中。
山洞之中,黑幽幽的,只有月光照了些许进来,虽然不甚明亮,却能看到其中空荡荡,并无他物。
难道自己真的搞错了?苏卿萍错愕了一下,但目光随即往山洞更深之处看去,那里几乎照不到月光,看着便是一片纯粹的黑,仿佛随时会蹿出什么鬼怪似的。苏卿萍毕竟是小姐家,不由有些踌躇。
这时,她突然发现山洞之中更亮了,只见薛寒烟手执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在黑暗中,那珠子如同缩小版的圆月,温润明亮,发出莹莹光辉。
“这……这是夜明珠?”苏卿萍不敢置信地看着薛寒烟手中的明珠,一瞬间,掩不住眸中嫉妒之色。明明她们都是世家嫡女,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萍表姑,这里没什么啊。”薛寒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故意将手中的夜明珠照向山洞更深处,“萍表姑,你若是不放心,我们再到里面看看吧。”
薛寒烟看来一派坦然的样子,不由让苏卿萍一瞬间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她还是不死心,点头同意了,“扰烦寒烟姐儿陪我看看吧,否则我这心里总是不郑心。”
两人表面和谐,却是心思各异,缓步朝山洞更深处走去……可是直到从山洞的另一头走出,也没发现什么异状。
薛寒烟在苏卿萍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起嘴角,心道:总算这冷聿琰也没太傻。
而苏卿萍却颇有些失落,正欲打道回府,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寒烟姐儿,我记得你原来是和秋霜在一起的,她人呢?”
薛寒烟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答道:“我看今晚的月色极美,就想一个人静静地看会月光,便让秋霜先回去了。”
浪费了大半时间,却是毫无所获。苏卿萍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薛寒烟应该隐瞒了什么,便亲热地挽上她的胳膊,说道:“寒烟姐儿,那我们一起散散步聊聊天吧。我到府里这么些日子,都没机会与你好好说说话……”
薛寒烟自是欣然应允,心下却暗暗将冷聿琰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可是苏卿萍还是毫无去意。薛寒烟不由心下有些着急,也不知道冷聿琰和秋霜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小姐!”薛寒烟眉头微挑,循声看去,只见秋霜手中拿了件镶金线绣春花披风,急匆匆地朝她走来。
一看到薛寒烟身边的苏卿萍,秋霜便福了福身,“表小姐,您也在这里啊。”说完,她一脸担忧地看向薛寒烟,“ 小姐,天凉了,奴婢给您披件披风吧,小心着凉了。”
薛寒烟看着秋霜,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她飞快地掩饰住那抹惊讶,淡笑着接过披风,却是对苏卿萍道:“萍表姑,你也没带披风,不如就先用我这件吧。我去叫秋霜再取一件过来。”
秋霜一出现,苏卿萍便已觉得意兴阑珊,只能怪自己想太多了,才弄得自己在这里吹了这么久的凉风。她勉强提起精神笑了笑,“寒烟姐儿,不必了。我还是先回戏楼吧。”
“萍表姑慢走。”薛寒烟自然也没留她,站在原地,看着苏卿萍渐渐走远的背影,眼中越发暗沉下来……肩膀冷不丁被人用力拍了一下,薛寒烟吓了一跳。她微微蹙起眉头来,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人,果然是冷聿琰!
他居然还没走!
秋霜看到他,像是一头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般炸毛了,外强中干地说道:“喂,你怎么还不走啊?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冷聿琰倒是不生气,吊儿郎当地对秋霜道:“你这个小丫头,就是这样对待你和你主子的恩人吗?要不是我帮了你们,你们早被发现了!”
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薛寒烟简直要被气笑了,他好像完全忘了他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
而此时的冷聿琰,心情极度愉悦,于是自动将薛寒烟眼中的愤怒无视掉了。他兴奋地击掌道:“哈哈,臭丫头,就算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现在也知道了。这回你总算逃不掉了,就算你逃了,也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见薛寒烟完全不理他,他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个没完,“薛寒烟,这个名字还不赖,只比我的名字差那么一点点。不过还好你不是薛琤,不然我真会怀疑二皇子的眼光……还好还好,我的审美观显然没什么问题。”
薛寒烟越听越火大,什么叫还好她不是薛琤,什么叫他审美观没有问题……她真是恨不得给这熊孩子扎上几针,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忍下了,缓缓道:“冷世子,你可以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