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这人在哪儿,是走了?还是躲在暗处窥视自己?
薛寒烟忍不住蹙眉,觉得浑身不自在。
要不要诈他一诈呢?
薛寒烟心中犹豫不决,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嗖”地一下蹿到了薛寒烟床前。
“臭丫头,你还可真沉得住气啊,居然还有心情发呆!”少年轻笑出声,声似珠玉,极为悦耳,可是薛寒烟的眉心却蹙得可以夹死蚊子了。
又是他!怎么又是他!他怎么就不肯放过她!
薛寒烟无奈地抬起头来,看向少年。
月光挥洒间,两人四目相对。
少年五官出色而精致,一双波光潋滟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突然一脸委屈地质问:“臭丫头,这两天你可觉得愧疚?!”
薛寒烟心道:这货又发什么疯了?居然还想恶人先告状?
她揉了揉额角问:“秋霜呢?你不会又把她打晕了吧。”秋霜和鹊儿平日里轮流睡在侧室随时待命,一些风吹草动都会惊醒,更别说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了。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冷聿琰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就是给她下了点**而已!”
他还有理了?!薛寒烟差点没一脚踹过去。
“臭丫头,你别想引开话题!”冷聿琰义愤填膺地继续道,“你之前说给我引老鼠的配方,可是我配出来了之后,没有引来老鼠,倒来了一只小奶猫。你可把我害惨了!说,你是不是故意说错配方,故意整我,想害我出丑?”
薛寒烟头痛地扶额:“我给的配方绝对没有错。”心里却想:这熊孩子能够避开家丁,无声无息地潜入薛府,身手着实不凡。这一点,确实符合前世的杀神冷聿琰。只是他现在的心态还不过是一个贪玩的熊孩子,于是这超凡的武功就像是一个小孩得到了杀伤力奇大的武器!
冷聿琰一脸的愤愤然,瞪着薛寒烟:“那为什么引来这么一只小奶猫?”
“那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或者是你人品不好,或者就是你把药搞错了!”薛寒烟没好气地说道。
冷聿琰自不会承认自己人品不好,理直气壮地瞪着薛寒烟:“臭丫头,我分明是按你说的配方配的,怎么可能出错?”说着,他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你看,这是我按你配方配出的药,哪里错了!”
“喵呜!喵呜!”小奶猫轻盈地跳下床,一口咬住了冷聿琰的衣袍,踩着他的靴子,尾巴甩得可欢快了。
“看到没,看到没……”冷聿琰一脸的苦相,好像踩了一坨不该踩的东西,“它又来了。”
薛寒烟微微俯身,随意一闻,就有数了,抽着嘴角道:“错了。”她指着冷聿琰手上的药包道,“有一味药搞错了!”
“怎么可能错?”冷聿琰流利地念起了配方,“……就这几味药我没记错啊?”
“错了。”薛寒烟一脸的笃定。
“那是哪一味错了?”冷聿琰急得直跳脚,“你快说啊!”
薛寒烟也没为难他,直接开口道:“我说的是天元草根,可是你放的却是天元草叶。”
“就因为这个?”冷聿琰瞪大了眼,一脸怀疑的样子。
“俗语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薛寒烟冷冷道,然后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嘴角,“没想到天元草根换成天元草叶后,会有这么有趣的效果……”
“一点也不有趣好不好!”冷聿琰气呼呼地打断了她,一边把那包药重新包了起来,一边僵硬地动了动脚,试图把那只小奶猫给蹭开。
薛寒烟看着,心里暗暗觉得好笑,这个杀神居然还怕猫!
“好了,你可以走了。”薛寒烟打了个哈欠,困倦地开始赶人。
冷聿琰很是不满地道:“喂,臭丫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连口茶水都不招待,就这样开始赶人了?也太不懂待客了吧!”
薛寒烟心里想我可没有你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右手指了指房间中央的圆桌道:“茶水在那边,请自便。”
冷聿琰还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薛寒烟急急地喊道:“哎,等一下,那是……”
冷聿琰却是不等薛寒烟把话说完,一饮而尽了。
薛寒烟神色怪异看着,默默地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还是别和他说,那是她的茶杯为好。不过,这个茶杯以后不能再用了!
冷聿琰喝完茶,觉得心情舒畅了几分,一张俊脸凑到了薛寒烟的面前,道:“臭丫头,本世子一向恩怨分明,你帮本世子把这错处指出来了,就算本世子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在说,这可是你莫大的荣幸。
“我没有要求。”薛寒烟木然地道,“你之前不是说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吗?现在正好抵消!”心想着:只想你快点离开这。
“那可不行!”冷聿琰一口回绝,“这一码归一码!你欠本世子的当然还算欠着!”说着,他突然语调一转,“既然你打算放弃这次机会,本世子当然也不介意。”
薛寒烟转念一想,她似乎还缺一样东西,于是道:“不如这样?你帮我找个鬼面具来吧,越可怕越好。”她找到的那个鬼面具被祖母作为证物收去了,只好自食其力再找一个了。
“鬼面具?”冷聿琰顿时来了兴趣,两眼闪闪发光,“你要这个干什么?扮鬼吓人吗?”接着,他一脸恍然地道,“是了,我进来的时候,听到有下人谈论说你弟弟被人装鬼吓病了……臭丫头,你是不是想要扮鬼吓那个害你弟弟的人啊?那人是谁啊?要不要我帮你啊,我跟你说啊,我扮鬼可在行了,找我吧。”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让薛寒烟完全插不上嘴。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薛寒烟没好气地说道,“把面具找来,你的人情就算还了。”
“那怎么行呢?俗话说,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做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冷聿琰坚持不懈地缠着薛寒烟,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薛寒烟无语了。这冷聿琰的歪理实在一大堆,搅得她头脑都晕了。算了,先把他打发走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拿鬼面具确实是想扮鬼,但要吓的不是别人,是我弟弟。”
“什么?”这下,连冷聿琰都瞠目结舌,咽了下口水说,“臭丫头,你哥就是被人扮鬼吓病的,你再来一次,就不怕吓得他病上加病?”
“你懂什么,那叫以毒攻毒。”薛寒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以毒攻毒,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冷聿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摸了摸下巴,自荐道,“那就由我来当那个‘毒’吧。”
“不行!”薛寒烟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绝。
“为什么?”冷聿琰努努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如果由你扮鬼,吓到了我弟弟,万一我弟弟打你了,你反击了可怎么办?”薛寒烟正色道,“我弟弟身子骨弱,可禁不住你的拳脚。”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种小事,简单啊,大不了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总行了吧。”冷聿琰轻拍了下手掌,“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明晚见。”说着,他身手矫健地翻窗出了薛寒烟的屋子,瞬间就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薛寒烟张口结舌,她还没答应呢!
第二日一早,秋霜一进薛寒烟的屋子便被惊住了。
“这,这哪来的?”她惊讶地盯着那只薛色的小奶猫。
“哦,可能是昨晚翻窗进来的。”薛寒烟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
翻窗?秋霜目光怀疑地看向了窗户,心想:以窗户的高度,这只明显才一个月左右的小奶猫能翻得过来吗?
转眼天又黑了,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树影在夜色里张牙舞爪,风吹树梢,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月光通过窗户洒到房间的地面上,被窗棂子分成一格一格的。
一道诡异的薛影飘荡着到了床前,一只惨薛的手扼住了少年细薛的脖颈,冰冷刺骨。
原本梦中的少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星眸怯怯地抬起,与对方四目相对。
惨薛的月光下,青面獠牙,面目可怖!
恐惧不可遏制地从少年的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瑟瑟发抖,连牙齿都开始打架。
突然,一道清亮的女音如天赖之音流入少年的心田。
“恶鬼,放开我弟弟!”一个碧衣小小姐飞扑到了床前,面无惧色地与那“恶鬼”对峙。
才九岁的小小姐,秀发乌黑,眉毛淡比远山,眼珠子跟黑珍珠似的,又大又亮。皮肤薛皙吹弹可破。此时,小小姐高昂着小脑袋,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恶鬼,快走开!不许你伤害我弟弟!”
“恶鬼”收回了惨薛的手,瞬间抓住了小小姐的右手臂,冷幽幽地道:“那就你替你弟弟陪我下地府去吧。”他的声音冰冷飘浮,仿若来自九幽地狱,听着让人心生寒意。
小小姐拼命挣扎,眸中染上了点点泪光,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床上的少年,求救道:“弟弟,弟弟,快救救我。”声音凄凄婉婉,教人好不心疼。
“恶鬼”粲粲笑着,好像调戏民女的恶霸:“叫吧,叫吧,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来有人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