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汹涌而入,带进来一点凉意。
林梦宛突然感到有一点冷,便下意识地挪动身子,卷起双脚,想缩进深红披肩内,可无论怎么移动,一双小脚依然流露在披肩外,睡得像只慵懒的小兔子。
沈非夜微笑了一下,便脱下了自己的银色西服,轻轻地覆盖在她的身子上。
这一点温暖,让梦宛顿觉舒服,刚才想翻动身子,钻进西装里,突觉腰间,大腿上,一片酸痛,她轻喘了口气,皱着眉,闭眼像个孩子,对妈妈撤娇般地轻叫:“好疼……”
沈非夜侧脸才留意到她大腿上,肩膀上,手臂上有隐隐的红肿。
林梦宛再忽地转过身,终还是睁开眼睛,疼痛难受得想轻喘,却看到沈非夜正穿着黑衬衣,黑西裤,一双星眸,此刻深邃地看着自己,她突然大惊了一下,连忙急坐起来,扯过还带着一点暖意的西装,披在自己的身上,遮住酥胸和雪白肩膀,往后挪动,背贴在玻璃墙上,看着沈非夜,精神焕散疲累地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非夜笑起来说:“我来看看林梦宛小姐被折腾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
林梦宛的脸即时暗了下来,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还好意思说这话?你不要脸。把人家骗得转转团,弄这么一些事来整我!”
梦宛话说完,想起刚才穿完那么多恨天高高跟鞋,差点双腿给折断地摔在地上,曲婉婷只是扔了一条披肩在自己身上,轻飘飘地说:明天再训练,她听着这话,吓得傻了,双腿肿疼得,绝望得想把脚给砍掉了,没想到还要训练,她哇的一声哭了,眼泪还没有流下来,那个萧桐就来到自己的面前,提醒自己说:“记得今晚把这公司的数据整理好了。”
她听了,差点奔溃地想要跳窗死了,可是她一边想要去死,一边还是趁着休息时间,抓过资料来看,没有想到,看着看着,就累死了。
“什么叫整你?人家是为你好嘛?你不是说你自己形像不好?”沈非夜笑说。
“你……”林梦宛生气地拿起西装,一下子往他的身上扔,才死撑着身子,站起来要往外走,谁知道刚才走了几步,脚底就疼得像被针扎一样,她哎呀的一声,整个人摔了下来……
沈非夜连忙上前,笑着接住她柔软的身子,手掌轻握着她雪白的肩膀说:“好啦,好啦,今天的课程完了,休息一会儿,辛苦了,那可怜的小脚……”
“你走开!”林梦宛一下子要推开他。
“别生气嘛……生气了就不好看了,今天楚涯给你取了个小名叫小糖果,我听着好开心,多漂亮可爱的名字啊……”沈非夜再失笑地扶着她的肩膀。
“我不要你扶我!你给人家一颗枣子吃,再抽人家一个耳光!”
“我那舍得打你!傻瓜!”沈非夜马上笑得那么萌!
“我不上你的当了……”林梦宛才刚走几步,又感觉脚快断了地扭疼,她哎呀的一声,身子一跄,又倒进了沈非夜的怀里,他立即轻拥着她的身子,双手扶着她的纤腰,扬笑说:“你看你看?不听话!”
“别扶我的腰。”林梦宛哀号一声,刚才习惯了束腰的感觉,被他一扶,感觉自己的肉要绽开了,她哎呀哎呀地身子往后仰,扶着自己的腰间说:“勒死我了。”
沈非夜身子往后仰,看到林梦宛那实在紧得难受的鱼骨刺绳子拉得好紧,他轻呼了口气,说:“这婉婷太狠了!”
“还不是你害的?”林梦宛转过头,生气地瞪着他。
“好好好!我害的!”沈非夜扶好梦宛的身子,然后为她小心翼翼地松掉那鱼骨刺绳子,一边松一边感叹地说:“怎么拉得这么紧?刚才你吃进去的蛋糕都给勒没了……”
林梦宛刚才想骂,却愣了一下,侧过脸说:“你怎么知道我吃蛋糕?你不是去开会了吗?”
沈非夜不作声,专心地一条条解下那条白绳子,终于松完了,才喘了口气说:“弄完了,我好累啊……”
林梦宛这个人才喘了口气,听到身后人这样说话,更是生气地转过身,要推开他。
沈非夜立即轻握着她的手腕,隔着柔软的衣物,扶着她的纤腰说:“先去更衣室,换件衣服,我让萧桐给你挑了件秋裙,已经放在更衣室里,你亲自换上吧,可漂亮了……”个自个子。
“不要你管!”林梦宛再推开沈非夜,人一颇一颇地走进了更衣室,准备洗澡。
沈非夜再失笑起来,看着梦宛走进更衣室后,整个舞蹈室空荡荡的,他便双手轻插着裤袋,优雅地迈步,来到落地窗前,看向窗外的夕阳,正轻最后的挣扎,就要殒落入浩瀚的大海,他的双眼再流露精锐力量光芒,仿佛想起了多年前,有个蒙胧的画面,交给自己一样东西,那床上的老人家,声音虚弱,沙哑,无力,奄奄一息,作最后挣扎地说:“你……你……你一定……要把它……带到……顾老总裁……手里……千万不能……假手于他人……这关乎整个……环球……最可怕的命运……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一定……一定要……带到……”
那苍老的手,就这般垂落在陈旧床沿边。
沈非夜的眉心紧皱,稍侧脸仿佛看向那殒落的斜阳,其实在捕捉多年来,一直没捉准的画面,他的双眸流露幽远疑惑光芒,在想,到底那是什么东西?我最后是怎么遗落的它?我又为什么会左肩中枪?我又为什么会失去记忆?那样东西,去那里了?在那个人的手里?
更衣室的门,轻轻地打开。
林梦宛穿着白色荷叶领长衬衣,衣领前缠着一条黑色的丝带,配着黑色的百折短裙,十分清新灵巧地走出来,赤脚站在舞蹈室边沿,看着沈非夜流露少有的深沉忧郁光芒,看向远方……她有些失神地轻叫:“总裁?”
沈非夜突然转身,看着林梦宛披着清爽短发,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真是甜得像一颗糖果一样,他哇的一声,笑起来说:“我们梦宛真漂亮!”
林梦宛一看到他又恢复这嬉戏模样,便故意地瞪他!
“别瞪别瞪!我今天为了奖励你!陪你去吃饭!”沈非夜立即走过去,笑扶着林梦宛。
林梦宛没理他,只是赤脚地往外走,却看到舞蹈室门边,摆着一个白色的盒子,她的身子猛地一震,有种本能的反应,叫:“我不要再穿高跟鞋!”
沈非夜大笑起来,走过去,拿起鞋盒说:“傻瓜,这不是高跟鞋!”
他话说完,就已经从里面取出了一双白色的平跟凉鞋,小心地轻在梦宛的面前,才笑看她说:“知道你脚疼。”
林梦宛看着沈非夜那扬起笑脸,很好说话的模样,她便立即好急切地说:“总裁……不如我不去参加生日晚宴了好不好?嗯?我不去了……我真的不想去了……”
“不行!”沈非夜一边笑,一边弯下身,提起她的小足,穿进那白色的凉鞋里,才问:“你肩膀上的伤,怎么弄的?”
林梦宛的脸色稍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身子有点虚软,站在地上,任由沈非夜为自己穿上那凉鞋,她却动也不动。
沈非夜缓地站起身来,看向林梦宛那傻愣愣的模样,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却闪啊闪,他突地一笑,伸出手轻握着她的肩膀,甚至轻轻地扫动她纤细的肩膀,有些感性地说:“这伤疤……实在是不好看……”
林梦宛低下头,苦笑地说:“不好看又怎样,别人说,今辈子的疤痕,是上辈子受过伤的地方,留给你的,这样你的灵魂,才会追随今辈子而来……我如果想要拥有灵魂,可能必须要有这么一个俩个疤痕,来提醒我还活着……”
沈非夜安静地听着,却双眼流露闪烁光芒,幽幽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伤口,那疤痕是上辈子追随而来,那我们今辈子有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悲伤?决定自己的疤痕?”
林梦宛不懂,便抬起头看向沈非夜。
沈非夜看向她神秘地一笑,说:“愿意……接受自己第一个小小的变身吗?今晚,为那道美丽的疤痕,增添一点色彩……”
“啊?”林梦宛不解地抬起头,看向他。
沈非夜深看向她,却轻握着她的小手,将她整个人给强硬地拉了出去……
“我们要去那里?”林梦宛不理解地问。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再牵着她往外走。
梦宛一边走,一边抬起头,看向沈非夜那帅气的侧脸,一双星眸闪闪发光,她尽管茫然,却还是迈动有些疼痛的步伐,跟着他往前走。
有个淡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回廓的那一头,抱着肩,淡淡地看着那俩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