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蛇不顾她的疑神疑鬼,颇为不耐的开口:“小丫头,我不管你去了哪,但是,记得保护好你这条小命。”
这下画矜更不理解了,修蛇竟是在关心她?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挑着眉眼道:“哦?我怎地不知我们何时有这份交情的?”
修蛇不屑的嗤了下鼻孔,没好气的道:“黄口小儿,你以为本座乐意与你有交情?”它语气一沉,“你的命与本座息息相关,若你有个闪失,本座亦会随之而亡。”
她微微一怔,眯着眼睛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吾乃受人所制,与你共存亡,切记,莫要胡来……”
然而,修蛇只留下这样一番话,便缓缓沉入了水中。
画矜有些摸不着头绪,那“受人所制”是何意?她想了一会儿,着实没有思路,便不再去管它了。总而言之,修蛇对她和幽都应该没有威胁,这就足够了。
深蓝的海水泛着灼灼的亮光,珊瑚扇贝如宝珠般嵌在海岩壁上,成群结伴的彩鱼锦鲤悠闲的游来游去,千万颗夜明珠点缀着海下宫殿的门庭,犹如繁星映月般璀璨夺目。
大荒中有几处绝色之景,其中之一,便是这位于九原东南边的夜海,此处常年夜色当空,星月悬头,水下更是隐约映出天空之景。不过若说从前,画矜觉得夜海水宫衬着水景倒是有几分雍容华贵,但自从她见识过玄衍的浮川宫后,便深觉昔日目光着实有些短浅。
守宫小鱼仙通报后,画矜不紧不慢的穿过琳琅满目的朗庭,不禁感慨这里好像比之前更奢华了几分。
她径直跟着小鱼仙来到了正殿门口,一条腿还没等迈进去,一抹红色的身影便“唰”的一下迎面飘来。
“画画,我可想死你了,你怎么来了?”
画矜用力抽回被他紧握着的手,偷偷朝他使了个眼色,恭敬地道:“司泽水君,奴婢来为玄衍帝神取几条锦鲤。”
司泽有些回过味儿,赶紧正经的对着身后小鱼官道:“河童,你去挑几条上好的锦鲤给画……这位仙子备上。”又转过身,“还有你们,都下去吧,没我的吩咐莫要进来。”
待众鱼仙都退下后,司泽又拉过画矜坐下,满眼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有你父尊的消息了吗?”
画矜摇摇头,“还没有。”她眸子一沉,“想来,还是要在玄衍身上想办法。”
司泽语重心长的道:“玄衍毕竟是帝神,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虽说我助你去九霄云是帮了你,可你若因此有点什么事儿,我就反而害了你。”
她知道他是真的关心她,她与司泽少年相识相交,至今已几万载。当初,为了帮她,司泽不止将夜海至宝碧流珠赠予她,更是冒着牵连全族的风险将她送到了九霄云。哪怕为了司泽,她也不敢有半分闪失。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司泽亦知道她的脾气,她若决定的事儿,任谁都无法改变。所以,他才会不留余力的助她,总比她一个人乱来靠谱的多。
他妖冶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只盼你能早日救回你父尊。”
画矜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轻笑了下,“好啦,别担心了。倒是你,我看又搜罗来不少宝贝?”
司泽这人有个癖好,就是喜欢金闪闪的东西。她其实从前一直不大理解,司泽当年虽没继承君位,但好歹也是夜海水君的独子,怎地这般俗气。不过后来,她知道了一件事儿,说司泽年幼时曾被困入无迹黑渊百余年,那里漆黑一片空无一物。自然,她就明白为何司泽会如此喜爱发光之物,想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阴影。
司泽脸上一喜,凑过来得意的问:“我那个朗庭翻修的如何?”
她回想了下,淡淡的道,“还凑合。”比浮川宫,还是差了一点,毕竟玄衍那里,看着没有这般艳俗。
“凑合?我那可是八宝霞色珊瑚、翡玉七彩珠、金鳞烛灯……”他说了一堆奇珍异宝。
画矜忍不住扶扶额,赶忙拉着他的胳膊,真切的看着他,“非常好,我从未见过如此美轮美奂的地。”
“真的?”
“真的。”
司泽满意的点点头,弯起月牙眼笑道:“你喜欢就好,等你救出了你父尊,就过来我这住。”
她暗暗叹口气,还是饶了她吧,这地方太刺眼睛,她恐怕习惯不了。但她怕拂了司泽的心意,还是莞尔轻笑道:“好。”她顿了顿,“你让他们将锦鲤拿来,我得走了。”
被司泽依依不舍的送别后,画矜瞧着与支昌约定的时辰快要到了,便火急火燎的朝着秦荆山飞去。半响,她终于瞧见了山尖,缓缓将祥云降下。
山口处,支昌见她准时而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水圈法袋,欣喜的道:“这几条锦鲤果真漂亮。”说着他就伸手想接过法袋。
画矜不着痕迹的闪躲了下,笑道:“奴婢拿就好,怎能劳烦您老呢。”
支昌觉得她甚是懂事,连连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她默不作声的笑了笑,左右摇了两下手中的法袋,这是她与义蛮的信号。
“嗖”的一下,无数黑衣人影从天而降,将支昌与画矜团团围住。
支昌大惊失色,“你们是何人?”
义蛮此刻打扮成了尘夷岭蕴魔的样子,他阴森一笑,“老家伙,别挡路,我们要进的是秦荆山。”
支昌吹着胡子呵道:“你们去秦荆山作甚?”
义蛮张狂一笑,“我们蕴魔魔君的吩咐也要与你说明吗”言罢,他朝着支昌就劈下一掌。
支昌只是个文官,术法一向不怎么高明,哪里经得起这一招,晃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画矜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大声喝道:“早就听说你们蕴魔嚣张跋扈,难道连九霄云的仙家都不放在眼里吗?”
义蛮嗤之以鼻,“仙官多个屁,老子眼里只有我们魔君孤衡季!”
“你……”支昌站稳身子,颤颤巍巍的指着他。
“你什么你!给我打!”
……
当画矜搀扶着鼻青脸肿的支昌回到浮川宫时,玄衍眉都没挑一下。他默默听着支昌的哭诉,还是那幅波澜不惊的神情,这让画矜有点怀疑,此招到底有没有用?她让义蛮他们折腾了半天,可不是为了把支昌老头白白打一顿。
她泪声俱下的配合道:“帝神,他们一口一个魔君最大,简直不把九霄云和您放在眼里,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帝神,他们太放肆了!”支昌撑着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玄衍看着画矜问道:“你没什么事?”
做戏要做全,她自然早有准备。她捂着胸口,既娇羞又愤恨的道:“奴婢伤在隐秘之处,幸得支昌仙长护着,倒是没什么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