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她琢磨了一整日,最后去药房取了瓶“迷醉散”,玄衍修为深厚,这迷醉散对他应是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若他真欲对她做什么,她……就自己把这瓶迷醉散喝了!
为了干大事,诚然可以不拘小节,她画矜打又打不过玄衍,在说也不能打,智取的话,在武力面前也有点苦难,不过,要她眼睁睁的被欺辱,那自是不行,所以不如干脆两眼一闭就当没这回事!
眼看前方已经隐隐约约露出水光,画矜深吸一口气,站稳脚跟,大步一迈,可刚走一步,还是有点怂。
约摸着过了许久,画矜终于还是挪到了那池温泉旁边。
而玄衍正惬意的在泉中泡澡,他慵懒的靠着池壁,光滑的肩膀袒露在外,粘着水珠的胸膛一览无遗,一头墨发随意的垂落……
这幅美男沐浴图,画矜仿佛似曾相识,她细细一想,呃……她来浮川宫的第一夜不就是这样的么?
画矜收回思绪,将目光稍稍挪开他,双手紧紧握在身前,颇为不自在的启齿,“帝神。”
“嗯。”玄衍轻应了声,声音有一丝低沉的魅惑,“过来。”
画矜微微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沿着池边走了几步,终究还是站在了他肩侧之后。
玄衍轻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开口,“给我擦背。”
擦……擦背?
画矜愣住,再垂眸一看,才发现池边石壁上搭着一块洁白的方巾,半响,她缓缓俯下身子,拿起那块方巾,盯着他露出的半个背后看了半天,却迟迟没有下手。
玄衍有些不耐,“擦背不会?”
擦背她会……只是没干过给人擦背的事,更别说是给男子。可是……不擦诚然是不行。
画矜又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慢慢搭上他的背脊,一下又一下用方巾轻拭着,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厉害。
“用力。”玄衍又吐出两个字。
这话一出,她心口不怎么扑腾了,反而有点不乐意,这厮还挺会使唤人。她偷翻了个白眼,加重手上的力道。
玄衍眼角余光向后倾斜,满意的抿了抿唇角。
良久,瞧着他如此享受,且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画矜不禁犹疑的道:“帝神,你……叫我来就是擦背?”
“不然你以为如何?”玄衍轻挑了下语气。
画矜手上顿了下,脸上有几分怪异的尴尬,感情是她多心了,幸亏玄衍是背对着她,要不她真是有些无颜面对。
“呃……我没以为什么。”她懦懦的低声道。
玄衍其实早就猜到她的心思,遂颇为意味的道:“心思还想单纯些好。”
画矜脸上一燥,不满的嘀咕,“我哪里心思不单纯了!”
玄衍自顾自的道:“整日浮想联翩,莫非是有所期待?”
“你……”画矜双颊绯红,手上也不自觉停下,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可惜她看不到玄衍噙笑的嘴脸,他缓缓站起来,饶是他动作不大却还是撩起几几点水花,恰好渐到了画矜的脸上,她不禁眯了下眼,再睁眼时,玄衍已然正面对着她。
他上半身完全露在水面上,白皙的肌肤上缀着点点水珠,长若流水的发丝贴在精壮的胸肌上,腰身纤瘦的恰到好处。
画矜不由愣住,复脚下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她也顾不得其他,猛地用双手遮住眼,“你起来干嘛!”
玄衍似笑非笑的扬了下嘴角,“自然是洗好了。”
“那……那你不会告诉我一声啊!”画矜头一次这般紧张。
她这副模样煞是可爱,玄衍眼角的笑意不由渐浓,“将衣服递给我。”
画矜一只手半遮住脸,轻瞥着左边石块上的白衫,用另一只手摸了过去,她勾起那件白衫,缓缓站起身,慢慢伸出胳膊将衣服递向玄衍。
半响,画矜手都举酸了,可玄衍还是没有接过,她有一丝不满的道:“帝神你倒是接啊!”
“够不到。”
画矜无奈,只得再小心的往前挪两步,这次玄衍接了过去,她亦松了口气,感到一阵微弱的凉风波动,她知玄衍应是穿上了衣服,遂缓缓放下了遮脸的右手,却还是垂着头,水中又传来一小片水花声,显然是玄衍走出了池中,片刻,玄衍的气息越来越近,直到看到一双白玉赤足,她当即了然,他已站在她面前。
虽说她始终垂着头,但却瞥的到他腿上的布料,知道他穿了裤子,她就放心多了,遂稍稍抬起眼眸,入眼恰好是玄衍敞开的胸襟,而在他左胸膛的下肋处,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这条细长的伤疤不大不小,伤口工整,像是被十分锋利的剑刃刻在皮肤上一般,她识的,这便是他的断肋之处。
画矜怔了瞬,莫名其妙的心口一蹙,不由伸出手触碰上去,指尖却微微抖了下,她不知滋味的开口:“疼吗?”
在她微凉的手指触及肌肤时,玄衍的眼皮亦微微颤了下,他轻声道:“小伤。”
断骨若是小伤,那是不是要魂飞魄散才算是大伤?
不知为何,画矜这心里隐隐泛痛,仿若那根骨头是断在她身上,兀地,她情不自禁的扑上去抱住玄衍,酸涩的喃喃,“以后……别再受伤了。”
纵使是淡然自若的玄衍也怔了瞬,他故意要她来此,确实是为了让她见到这道疤,但不过是想让她稍稍为之所动,却没想到她会这般在意。不过,有些事,她不懂,但他懂。他长臂一伸将她搂住,下颚抵在她的头上,浅笑道:“好。”
许久,画矜缓缓松开他,对上他含笑的双眼,她方觉着哪里不对劲,怎么脑子一热,她竟然投怀送抱了!她当即脸上一热,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遂十分不自然的道:“咳……帝神,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嗯。”玄衍轻应了声,复执起她的素手。
画矜微微一惊,连忙欲抽回手,奈何玄衍握的太紧,她实在有心无力。遂只能讪笑道:“帝神,那个你松开我吧,这里我迷不了路。”
玄衍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唇,“你抱了我,我如此算是还礼。”言罢他便拉着她往回走,同时另一只轻轻一扬,身上已然衣物整洁。
“……我那是怕你冷,想给你取取暖!”
“哦,我也是。”
“……可我手不冷!”
“我手冷。”
“……”
直到回去后,画矜也没彻底想明白为何会抱玄衍,但她还是得出个结果,虽说她并非什么良善之徒,可玄衍的那道伤终是与她有关,或许,她多少只是过意不去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