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传遍了玄衍帝神准备成婚的消息,纵使长寻不在九霄云,却也听闻了一二,他一向是个好信的主,尤其此事关乎玄衍,遂连忙赶了回来。可长寻刚到九霄云没多会儿,就又听说这婚事可能出了变故,他心里更是好奇,便直接去了浮川宫,借下棋为名,准备从玄衍嘴里探探情况。
然玄衍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大抵如那日他同绝颜所讲,随便应对了长寻的好奇心。
但长寻这把年纪,还是个风流的个性,情情爱爱之事没经历一百也有八十,尽管玄衍仍旧气定神闲的手执棋子,但他眸中“兴致不佳”的意味,还是让长寻有两分了然。
“唉……这女人啊,一向口是心非,嘴上嚷嚷着要分开,其实心里想的是让你去挽留她,所有说,有时候话虽是女人说,可主动权却在男人手里。”长寻眨着一双桃花眼,手中折扇与他一起摇头晃脑。
玄衍落子的手指微顿一瞬,复继续落下,不紧不慢的道:“你很懂女人?”
长寻好似听到了个笑话,勾起风流韵味的嘴角,“我在大荒的名号,难道你没听说过?”
“渣男?”
长寻笑容一滞,“唰”的一合扇子,“谁说的?我哪里渣了!”
玄衍不疾不徐的道:“听说苏邙山的越娥近日写了一本书,专门讲你的一些旧事,此书在大荒广为流传,拜读之人皆如此称赞你。”
一提这事长寻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无力的扶扶额,“那越娥我当真不认得,却不知她为何要如此诋毁我,若不是看在她父神的面子,我定要去找她理论一番!唉……”
“那本书我也看了两眼,有凭有据,应该算不得诋毁。”玄衍淡声道。
长寻有些尴尬,纳闷的开口,“说到这我就奇怪了,那越娥怎地就对我的事这么清楚,甚至有几个我都忘了名字的人,她都能给写进去。”
玄衍没作答,只是饶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罢了罢了,不提这事了。”长寻又摇起了扇子,“还是先让我这个‘情圣’帮你解决小初的事吧。”
这时,绝颜恰好走到小亭旁侧,她听到此话,停住了脚步,掩身于林草之后,来回转了几下眼眸,盯着亭中等待着下文……
“情圣?”玄衍轻瞥着长寻。
“对,这才是本神真正的名号。”长寻沾沾自喜,“你可别不信,只要我出手,就没有摆平不了的姑娘。”
玄衍收回视线,淡淡的道:“越娥你摆平了?”
“……那是我没对她下手!”只要提及这人,长寻的涵养仿佛就被浇灭,甚是没好气的道:“就她那种女子,我也没兴趣。”
玄衍轻飘飘的道:“话不可说太满。”
“……”长寻语塞,无奈的开口,“好了,还是先说你这事吧。”他又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虽然你没具体说怎么回事,但依我来看,小初现在应是在故意避开你,要想她主动来找你,可能有点难,所以你要主动去找她,无事就去她眼前晃,她见到你心里自然漏拍,你届时再见缝插针,还不手到擒来?”
此事不需长寻说,玄衍心里也有打算,只是他还不知画矜究竟为何要离开浮川宫,他若强行前去纠缠,就怕她会心生芥蒂,适得其反……
玄衍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正细细思忖着,却忽然察觉画矜的骨镯在奉川一代,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思量着她去奉川作何。
“诶?怎么样?”长寻见他半天不语,不禁开口问道。
玄衍收回思绪,不痛不痒的道:“就这个办法?”
“当然不是,还有下招!”长寻胸有成竹的道:“我约小初明晚来我府上,你提前过来,到时候我将地方交给你们,这两个人花前月下,什么不都好说了!”他朝玄衍递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玄衍心底了然,又思忖着问:“她若不来呢?”
长寻自信的落下一颗棋子,轻挑着桃花眼,“小初到底还是在合尘宫当差,我宫里摆宴,人手不够,大可从合尘宫调个人帮忙。”
不错……关心则乱,他暂时忽略了这点,如此这法子倒是可行……
玄衍若有似无的翘了下嘴角,抬手执起棋子跟上。
而在草木后的绝颜,眼眸紧紧落在玄衍身上,心中暗暗生出计策……
画矜极快的赶回了九霄云,说实话,她对夜书白还是心存芥蒂,毕竟摸不清他究竟欲意何为,万一他真捅破她的身份,纵使玄衍不轻信,也定会多生事端,这人她还是要当心一些。
这厢画矜回合尘宫露了个面,与玉衡仙君客套两句,归还了“手谕”,便又趁着没人注意,出了合尘宫的大门。
既然“晴桑若梦”已经到手,那接下来就该“以牙还牙”了。天君爱喝“梦魂醉”,那她画矜就送天君一坛“好酒”。
这“梦魂醉”是由“酒司府”掌管,而“酒司府”在第七霄云的东南处,位置正好颇为偏僻,且毕竟此处只是存酒,所以守卫也不怎么森严。
画矜绕到“酒司府”的后门,偷偷溜了进去,她顺着庭院小路稍稍走了一会儿,正好看到个仙婢从一间房里出来。
此时四下无人,画矜已经仔细环视过,她一个幻云步闪到那仙婢身前,那仙婢惊得双目一瞪,只见画矜倏地眼眸泛起紫光,那仙婢与她对视霎时神情呆滞。
此乃幽都的“摄魂术”,能暂时迷惑人的心智,中术之人清醒后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此术对修为高深之人无用,且还会消耗施术者过多的内息,所以画矜一般不会轻易使用。
“‘梦魂醉’放在何处?”画矜引诱般问道。
“在酒窖。”那仙婢目光涣散,讷讷的回答。
“酒窖怎么走?”
“从这里出去,沿着小路走到后院,最后一个房间就是……”
“你很累了,该去睡觉了……”画矜声音带着一丝邪魅之气。
那仙婢木讷的点点头,转身推开那扇房门,重新走了进去……
画矜眼底精光一闪,摇身一变,幻成了那仙婢的模样。这种“变幻术”很容易被修为高深之人识破,但糊弄“酒司府”的这些小仙还是绰绰有余。
画矜大摇大摆的朝后院走去,不久,便迎面走来一个仙婢,那仙婢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壶酒坛。她瞧见画矜先是一楞,继而不满的一噘嘴,“臭婉灵,我忙前忙后,你也不说帮帮我,还在这里偷懒。”
婉灵?应该就是她化身的这仙婢,看样这两人关系应该不错。
画矜眼眸微微一晃,嬉笑道:“方才康庄司掌传唤我,我就去了他那儿。”
庄康正是司管“酒司府”的仙君,她这般搪塞应是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