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支浩大的队伍,为伍的是一排排一列列的人面人身鱼人怪,与先前提及的类似,只是不再荧光满面,而是正常鱼类的肤色。在队伍最前列为首的是一位帅气的鱼人怪,与其他鱼人怪相同的,只因有了一张俊俏的面孔而显得格外有爱。他脚踏有一只圆形扁状飞行器,似哪吒的风火轮,肩上的披风越发显其英俊威武。
只见他转动了头顶上的鱼鳍,抬起一只鱼翅,“停——!”一声绝对浑厚干净的嗓音,预示着队伍的停止。待整个队伍止步,只见他一个跺脚,那飞行器便似箭鱼般蹿出,直奔那圆形封闭潜艇而去,脚下带动起的海泡足以掩盖一切不必要的淤泥煞景。待停落,直立,将右臂置于胸前,微折腰,恭敬道:“族长,请吩咐”。
“去看看前方出了什么事端,怎弄得如此黑雾?,还不见众物来迎?”那声音有些粗犷、嘶哑,微带不满的,看来是个脾气古怪的老人家了。
只见这帅哥鱼人怪又一个跺脚便似利箭飞出,上行,举目瞭望,漆黑,一片的漆黑。“怎会弄得如此黑雾,怎不见众物迎接?”他想,疑惑着前行。由于那黑着实压抑的人发慌,叫人无从下眼,于是不得不转动头顶上的鱼鳍,开启了自身光源,此刻,他已与先前那些鱼人怪无异,绿色,荧光,满身。
稍微有些光了,那是什么?他想。
只见一颗深海红色夜明珠大大的悬挂在这黑夜的上空,上升,此刻已经在缓慢的上升。他有些好奇了,于是再一个箭身凑近,那速度真是急速,似乎还来不及眨眼。
凑近,他近乎惊愕,只见一美丽少女屹立其中,两臂上举的,直立,闭了眼的,犹如死人般静止。“这是哪里来的姑娘,这相貌……”他欲言又止,只是想伸翅触碰那海泡,试图叫醒这昏睡的姑娘,询问她的来历,也许还有检验其是否活着的成分在其中。于是,他敏捷举起了翅臂,轻柔地向那海泡移近,生怕吵醒了这昏睡的姑娘,毕竟在他心里还总是不希望她死了的,生得这样美丽,尤其还有……
蓦地,待他翅臂与泡壁接触的那刻,海泡骤然破裂,犹如被星外来物惊醒般惊愕,转而继下的是疯狂的炸裂!血光,无数道血光喷涌而出,罗卡被震慑住了,倒不是被这血光,而是那泡中的女孩儿,此刻她依旧未醒,依旧如死人般直挺的屹立空中,他不敢靠近了,生怕下一次的触碰会引来巨大的灾祸。因为那刻的他早已认定她已是个死人,于死人,恐怕便再也没什么号顾虑的了,即便他多么希望她活着。于是转身,欲望赶回复命。置于那众物的迎接他也在乎不得了,许是被眼前的一切给震慑了,许是压根儿就认定这红珍珠的作祟了。
待其跺脚至未落,蓦地,天地骤开,恢复了一如的明亮。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天籁、如天籁般的嘶叫,即吸引了那干尸的鸣音,亦将待行未行的罗卡吸引住了,心头不禁怦然一动,“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激动,无法掩藏的回过头,欲望到那女孩儿身边问个究竟,可就在他转身的那刻,呆滞、惊愕、疑虑遍布全身,就连那停在空中的翅臂也显得被震慑住了……
只见女孩儿满身血迹,在衣口袖角的地方甚至还淌着血,女孩儿亦是呆滞、惊愕,但有的不是疑虑而是惊惶。看自己的脚下啊,淌得依旧是血,各种海洋动物的尸体啊,就这样血淋淋的摆在其面前,这次又是血淋淋的事实了,她又杀了生,只是这次不再像上次那般残忍,动物,成千上万的动物啊!没错,也不再残忍,已是残暴了!
“血、血、又是血!”她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红的已不再像人手,淌血,指甲盖中至今还淌着血,不知是谁的的血,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
此刻,她的意识已足够清醒,晕厥是最大的反应征兆。倒下了,她终于倒下了……
罗卡见到这一幕甚是惊奇,这惊奇中有着无限惊异与万分惊喜。惊异是谁都会有的,可惊喜呢,他在惊喜什么?他为何期待着她的重生,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是个美丽的姑娘吗?
罗卡见其倒下,已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其抱起,再一跺脚,直奔那支队伍那里复命。
“罗卡!到底发生了什么?!”见罗卡飞回,那潜艇中发出了焦急的声,想必他已预料到了什么。
“回族长,那莫名黑雾中夹杂着一只会放光的红色海泡,海泡中屹立着这位姑娘。后来待万物放亮,方见众物的死亡,这姑娘想必是晕厥过去了罢,我已将其带回。”罗卡敏捷道,毕竟这是不小的事情,他不知接下来的族长会有怎样的暴躁,尤其对这平时本就暴躁的家伙而言。
“屹立?姑娘?待我来看看。”只见那圆形潜艇上方现出一缺口,一圆盘将其拖出,啊,这是个怎样丑陋的人啊,难怪非要藏在潜艇中不出来!
一个,不,是一只着有人身、鱼翅臂、鱼尾脚的巨型二足直立行走鱼人怪那双越发凸起的鱼泡儿眼正毫无血色的盯着罗卡翅中托着的姑娘。鱼嘴是那样突兀,牙齿已呈绝对突出,那暗黄的鱼齿啊,不知是多久未曾洗过。那突出的牙齿与分外突兀的眼球儿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教人留恋,却仅限于它的丑。鱼鳞是那样凹凸不整洁,泥泞、毛刺清晰可见。看看那头顶的鱼鳍啊,不知已多久没有打理,长出了四不像的形状,直教人心中发颤。
他凑近了些,罗卡也顺势将翅向前平举,迎合这无比丑陋的族长的目光。“这姑娘绝不是我们大西境内的子民,可她是如何到达这里的呢,先祖的地狱之门难道未曾应验?!”拉稀疑惑着,伸出翅来沾了沾她身上的血腥,拿到鼻前嗅了嗅,那面孔上的两处小黑眼儿啊,因嗅觉的使用而搐动蜷缩,过长的颈部因微低头的嗅而向前探出微缩,那样子可是当真极其猥琐了。
“难道……?”族长惊异着放大了他本就瞪大的瞳孔,绽放着无限疑惑,令众人不解,尤其是呆望这一切的罗卡。
“族长……”罗卡轻声叫唤着,似蓄意扯回思绪断线的族长。
“先将她带回了去罢,余下的容我仔细看看。”那永不会闭上的唇就那样试图碰撞,齿缝间流出的口水也借着这语句的迸出渐而肆意的向外奔涌呲出,还时而发出阵阵恶臭,教人不得不为之作呕,即便是跟随他多年的罗卡也是一样,不觉深低下了头,作恭敬谦卑状。
“那祭奠大典要如何打理?”罗卡问道。
“牺牲了众多生物,大典不祭祀也罢。”族长依旧盯着罗卡怀中的她,冷道。
于是罗卡下令回殿,那圆盘再次将族长托至潜艇内,齐整的队伍打道回府去了。待入殿,族长命令罗卡将那姑娘安置在一殿中,设有侍女伺候,待其清醒,速速回报。罗卡得令,一切照做了去,置于族长,则仔细思量开来。
只见这“人形、奇高、近乎两米;鱼泡儿眼、方形巨嘴且有类似鲸齿、参差交错且突出;鱼鳍,于头侧,无鼻,仅有二孔;无毛,全身光溜似鱼,人之毛发不曾获得;矫健善勇,着人身,独臂非臂、脚非脚,反由鱼翅臂膀、鱼尾分翼替代,且无手、有类人腿”的家伙威严于大殿之上,正视凝神,思量着什么。这是海底宫殿中规模最宏伟装饰最华丽的了,由门外的六根圆柱形古希腊式建筑似乎可以看出这是传闻中留下的神殿,无比庄严肃穆,教人不禁肃然起敬。而正坐于这神殿之上的便是这大西国的族长——拉西。
古国大西,大西古国,时空异地,族长拉西。
“这女孩儿究竟是哪里来的呢?”拉西不禁喃喃自问,似人类沉思般,一手托腮,一手拄脸,唯一与人类不同的便是那换做“翅”的手。静坐着,就这样静坐着,叫所有人都退去了。也许只有这样的安静才可换得思考的真谛,那无神的鱼泡儿眼啊,绝不比瞪大瞳孔时来的温柔。
蓦地,只见那瞳孔再次被放大,猛然坐起,“罗卡,她与罗卡是否来自同一个地方?!”叨念着这惹人深省的话语。
什么?罗卡?不错,罗卡,也曾是由异地莫名过来的,只是时间久了,也不曾惹得任何麻烦,便没再追究了。拉西看重了他的相貌,毕竟如此丑陋的自己到底还是需要一个前锋打头阵的,要知道这里之浩大,子民之众多,并非每人都有机会一睹族长面庞的,尤其还有那最当头棒喝的传说,更是毁了拉西的脸,叫其不敢面对众多纷纭。
传闻中,大西古国有着一位仙逝的鼻祖,那是大西国的开国之王,似人类世界中的开朝之皇帝,坐拥无数子民,令人爱戴倍加,尤其令人骄傲的是,这位称霸整个海底世界的大西国王还是个英朗俊俏的美男子,教无数本国美女心生爱慕,可其至死未娶,至今也无人知道其中的缘由。我想,多半是为了情吧!于是,他便留下遗嘱,更似乎是一个魔咒,即继任的每位大西族长均不得以真面目示人,除非至爱,否则即便是自己的贴身的侍从,见到的也不过是一副再寻常不过的模样。待其仙逝,这遗言便如灵符般应验:此后的每位继任族长都有着如他一般俊俏的面,只是无缘者不能见到,即便有缘不过也只能见到其并不俊俏的一面,除罢是其至爱,他绝不会表露其俊朗的面庞。
既是神话般的遗言,便总是要被定下规矩的:若是无缘人越本见到了族长的普通面目,当以族规处置;若是有缘人见到了族长的真是面庞,仍以族规处置;只有当族长的至爱见到自己真面时,将会发生各自美丽的奇迹,渐而演变为一段不朽的传奇。于这传奇,不同的族长有不同的经历,这主要便要看他自身的姻缘了。
但传说还总是传说的,不知是谁传的,也许是先祖,也许不是别人,正是拉西。也许这传闻不过是为自己的丑陋打晃子的工具罢了,毕竟他长得是那样丑陋,丑到令人作呕,丑到令人屏息,丑到再也不愿多看其一眼……
于是自打其见到罗卡的那刻起,他便认定了罗卡,同时也要定了这眼前人做自己的贴身侍从外兼开路先锋。毕竟见过自己的真面的人仍在少数,除罢自己知心的精兵强干便是那平时照料自己饮食起居的侍从了。但于这号人物,拉西是绝不会看在眼里的,毕竟他们都是他的心腹,这一点,是自己可以骄傲肯定的。于是,他下令对外宣言,拉西族长同先往族长一般,有着一般尊容,若是遇见其真爱,便会现出其俊俏至极的面庞。而罗卡的面也已然演化为他的挡风玻璃,要知道主导都是看不惯别人比自己强的,当众人见族长有着如此一位帅气俊朗的随身侍卫,想也知道族长定是个翩翩美男了。
那么,试问罗卡是否已知拉西的利用,而拉西又会对自己的疑惑展开怎样的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