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身着明黄龙袍的少年天子从龙椅上跑下来,脚不沾地的匆忙,不顾周围人的唏嘘扑进洛冠羽的怀里
“微臣参见陛下。”洛冠羽轻巧的从他的胳膊里挣脱开,对着那个长相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恭恭敬敬的半跪下身子
洛轻晨斜睨了周围人一眼,顷刻间太监宫女低头一片,装作没看到,而他赶紧扶起他:“皇叔,多年不见,你好像又瘦了几分。”
洛冠羽只是浅笑却什么话都不说,洛轻晨黯淡了与他相似的桃花眸,轻轻叹气,皱眉的样子让这个年仅十七八的孩子有些沧桑的味道:“看来,皇叔还是在意当年的那件事情的……如果当年朕知道皇叔同岳儿……朕定当不会犯下那样的错……可如今,岳儿已成为朕的皇后,皇叔又何必耿耿于怀。”
洛冠羽俯首作揖,轻轻巧巧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臣断不敢对皇后有任何遐想,只是皇上贵为天子,臣不能放肆。”
“是这样吗?”洛轻晨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抬眼看看洛冠羽轻柔的五官,端正却又带着几分多情,倒真是怕了这唯一的皇叔会一时糊涂害了自己的性命,连忙出手扶起他,“母后得知皇叔会来参加除夕之宴,早在几个月前就念叨皇叔了,皇叔可要去看看母后。”
“容臣回去整理着装定前去给太后请安。”菱形的红唇轻抿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长睫半掩住的桃花眸中流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却又转瞬淹没在了瞳中水雾之下
“羽哥哥,你看我好看吗?”机灵古怪的人儿身着银纹绣白蝶度花裙在鲜花芬芳的地方轻轻旋转,散落的青丝随风飘拂,简单的发髻上插一支白玉响铃簪,俏皮可爱
“羽哥哥,皇宫里,好吗?”粉雕玉砌的小脸儿挂着青涩的愁云,抬起迷茫的眸子望着他,他却给不了她答案
“羽哥哥,今生我们怕是没机会许彼此一生了,如果有来生,我愿意生在普通人家,到时候羽哥哥还能记得我,还会愿意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吗?”华丽喜庆的凤冠霞披并不适合这个女子,沉闷的发饰将她的脸显得更小,她根本担不起这么重的东西……
她的眼睛紧紧地捉住他,那种急切让他差点就那样带着她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捏紧了拳头,他却选择眼睁睁看着她在盖上喜帕的瞬间,她认命的低垂下眼睑,一滴水晶泪滑落下来,一直滚落到尖细的下颌……
步子已经落在了这白雪堆砌的宫苑,金色的琉璃瓦打造出高耸的房顶,褪去花瓣和绿叶的花树,已被白雪掩盖了曾勃勃的生命力,院中无人,仅有几个丫鬟在扫着雪,无论多繁荣的地方,到了冬季还是一样的死气沉沉
“玉儿,不是说过这里不用伺候了吗?”听到推门声,床榻上的女人依旧侧身向里,懒于起身,声音苍凉,带着一丝暗哑
“……皇后娘娘。”
如此熟悉的声音,她曾调笑他的声音宛若山间百灵,一点也不似家常男人那般洪亮如钟,床榻上的身体微微一僵,慢慢的翻了个身,却已是吃力的紧,光洁的额角渗出细细的冷汗
洛冠羽蹙起细眉,见四下无人便径直走过去,坐在了床榻边,替女人掖好被角:“皇后娘娘,身体不好吗?”称呼有些干涩,明显的不适应,他却明白很久以前他就再没资格称她的闺名了
“许久之前落下的毛病了。”风岳干裂的唇角挤出苍白的笑,愈发瘦削的脸将那光亮的双眸显得更突兀,那个当年最会跳“舞霓裳”的少女竟变成了当年这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洛王爷,见过皇上了吗?”
“是,已经去过了。”见她也不敢轻易唤自己羽哥哥,他才好像刚清楚彼此的立场已经不容回忆了,“见过皇上之后便过来了。”
风岳微微一怔,轻咳了几声,他瞥见她额角本乌黑光亮的发丝已经干枯,紧张的替她倒了清茶,她轻轻抿过放压制住了咳嗽:“没想到,在本宫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
“岳儿!”洛冠羽看到她唇角咳出的血丝,震惊的瞪大了凤眸,眼波流转,无限悲伤,“来……”
“不用!”风岳伸手按住他,阻止他喊来人,嘴角含笑,干涸的眼瞳终于镀上了些神采,“别喊,就让我们这样说点体己话,好熟悉,终于能再听你叫我岳儿……”
“岳儿……”她虚弱的模样让他莫名心惊,生怕曾经这如蝶般的人儿就这样飘落下来
“知道吗?看见你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以为我已经死了……”风岳的眼睛潮湿了,却滴不出泪,嫁入这后宫以来,她的泪早已经流光了,本已经庆幸这辈子的眼泪终于哭干了,却又在今天愤恨,为什么眼泪干的一滴都流不出来?
“不要胡说!你好好的,你那么年轻,你才二十岁!还有大好的年华……”
冰冷的手指轻轻触碰他颤抖的唇瓣,感受到他的颤栗紧张和温热,风岳满意的挑了唇角:“多好,我又能看到你碰到你了……我总想如果能再看到你,再听你说说话,就算死也无憾了,可是我却又偏偏这么贪心,梦境实现之后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去了,想得到更多……”
他伸出修长的手一把捏住她干枯的手,她很瘦,瘦到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骨骼关节,紧紧的攥住,硌痛了手心却不愿松开
风岳的眼底只有一瞬的留恋,继而抽出了手阻止了两人继续沉沦,自知彼此已经改变了身份和立场,洛冠羽只是攥紧了拳头放在大腿上……
“病了这么久,再次见到你之后,我好想活下去。即使得不到,却也还想陪着你活在这个世上,呼吸你也在呼吸的空气……”
“那,我们就一起好好的活下去。”面对这个依旧有着曾经执念的女子,他想不到别的话来说,他不知道时间有没有冲淡自己的执念,却知道自己想她活下去,一想到她有可能会就这样停止呼吸,离开这个世界,自己也会觉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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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冷淡嘛!人生在世,哪里不能有朋友?说不定以后出去了,还有用得着对方的时候呢!”
袁鸣这才真心觉得此人就是个麻烦精,自己已经挪到墙角了,他却还是紧跟不舍,自己愣是被不明不白的挤到了墙角?
“我怎么会用得着你?!你不过是个偷鸡的,哥们儿可是干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