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风雨之后,万事万物都在进入恢复期。迎接过风雨洗礼的绿叶更加坚韧,花朵更加娇艳。<br/>大抵是因为内力融会贯通,激发体内的潜力,素月的身体和功力都恢复得极快。几天时间不但能走能跳,还能运功行气,整个人跟受伤前差不了多少。<br/>除去每日练习一些复健的基本功,闲暇时间她逛遍了长乐府的每一个角落,除了流云阁。<br/>“姑娘,你这么无聊,不如咱们去看看殿下吧?”看她喂完云纹喂锦鲤,东游西荡的闲散模样,小染实在受不了了。<br/>“不去!”素月的手一抖,碟子里那一大盘的鱼食都被撒进了水里,惹得众鱼一顿争抢,掀起层层的涟漪,一如她波澜起伏的心。<br/>出手的那一刻,她其实想的是陪他熬过这一关就安心的离开。可即便是已经完全明白他对武如烟的心意,她却仍然不舍得离开。她不是没去看过拓跋臻,可每次去他的房间里总有武如烟。<br/>就在前两日的那个午后,她想着那个时间武如烟应该已经离开,才悄悄摸到拓跋臻的卧房外。她想翻窗进去,看看他睡得可好,可最终止步在窗口。<br/>他的确睡得很好,武如烟半躬着身子在床头给他擦脸。随着俯身抬手的动作,她头上那支珐琅紫玉缀流苏的簪子光明正大的摇晃着,似乎正嘲讽着素月的偷偷摸摸……<br/>他终于还是将发簪送给了她!<br/>“姑娘,露珠儿神医回来了,请你立刻回彩云轩一叙。”一个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将游离的素月拉回神。<br/>露珠儿的脸色不好,捧着茶杯愣愣的出神,看到冲进来的素月也只是略微缓了缓,“着急忙慌的也没有用,都已成定局了。”<br/>素月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韩妃小产过两次,早就是太医断定的无法生育,她已经不报什么希望,只是连拓跋邯郸也没得救了吗?<br/>露珠儿点了点头,确定了她的疑惑,“他的虚耗多年,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是我用最好的参茸百味调理,也是回天乏术。短则一年,长则三年,便是尘归尘、土归土了。”<br/>难怪他会急于立储,难怪他能气定神闲的坐山观虎斗,或许他不是不想把王位传给拓跋弘业,是怕撒手之后拓跋臻也会将他拉下来。<br/>“大王,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br/>露珠儿摇摇头,“除了让我保密还能说什么,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过只是多一次失望而已。”<br/>无奈、无助,两个人同时重重叹了口气,房间里的气氛刹时间就恢复了静默。<br/>良久,素月突然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进宫去看看他。”<br/>“那可不行。”露珠儿想也没想便拦住她,“他说了要保密,你这一去不就是让他知道我出卖了他么?他可是帝王唉,会让我脑袋搬家的。”<br/>“你紧张什么,我就是去看看他,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素月将她按回椅子上坐下,“放心,我本来就常进宫,他不会怀疑的。”<br/>露珠儿突然扣住素月的腕脉,冷笑起来,“你不是想去看大王,你是想去看韩妃吧?”<br/>素月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你,你怎么知道?”<br/>“哼!”露珠儿一声冷哼,甩开她的手,“你不用白费功夫了。三颗药,韩妃全吃完了,没你什么事了。”<br/>素月一听这话神色反而轻松几分,她这就是生气,气自己把她的一番苦心全浪费了。<br/>彼时,露珠儿留下那三粒药丸的时候也是十分的羞怯,可她实在太希望早日玉成拓跋臻和素月。万一他们有机会擦枪走火的时候,只要素月服下一粒,只要结下珠胎,管她什么武如烟、六如烟都会变成浮云……<br/>“好师姐,你就别生气了。你不知道,韩妃实在是太可怜,我是于心不忍,我没想到她会都吃了呀!师姐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月儿吧!”<br/>素月好一顿哄,露珠儿才忿忿的道:“算了,我看你们之间的问题也不是那药丸能解决的,这次就饶过你吧!”<br/>可被她这样一阻拦,素月一时也找不到入宫的理由。转眼又是好几日过去,拓跋臻已经能下床走动了。<br/>这天,素月照例去喂云纹的时候,正好遇到相互搀扶着过来的拓跋臻和武如烟。<br/>“这段时间,多谢你把云纹照顾得这样好。”拓跋臻听茼蒿提起过多次,虽不意外却也象征性的客套两句。他总想着跟她说说话,可这些日子总是不见她。<br/>素月冷冰冰的看他一眼,又垂下头专心的抚摸云纹,“我喜欢它,它亦亲近我,我所做的皆是出自本心,所以无需殿下感谢。”<br/>她的语气这样疏离,想起受伤之前她还亲切的叫自己清羽师兄,拓跋臻心里就是说不出的难受。<br/>眼见气氛变得尴尬,拓跋臻还在回味着他和素月的旧情。武如烟却假装不懂的笑起来,“瞧你们怎么说得这样生分呢?”她伸手去摸云纹,“云纹,大家都好喜欢你,你好幸福哦!”<br/>也不知道是许久没见武如烟,还是素月整日的耳提面命被它记在心里,云纹忽然甩了甩头,堪堪避过武如烟的手。素月强忍住心里的笑意,眼神好似没看见一样瞥向别处。<br/>好在武如烟吃了瘪也没有再伸手,转而看向拓跋臻,“殿下,我们去别处走走可好?”<br/>拓跋臻点点头,目光却在素月身上流连,“月儿,晚饭之后你到我房间来一趟。”<br/>素月没吭声,留心听着他们离去的脚步,风送来他们细碎的对话。<br/>“殿下,你不是说要把云纹送给如烟吗?你几时才送啊?如烟还想跟它培养一下感情呢?”<br/>听着她甜腻的撒娇,拓跋臻哈哈大笑,“云纹性烈,等本宫身体好了,带你骑上几圈,它便自然与你亲近了。”<br/>素月重重的扔下手中的草料,恶狠狠的瞪着云纹,“你要是敢跟她亲近,看我不废了你!”<br/>云纹一双水汪汪的马眼无辜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腹诽:本马天生丽质招人喜欢,也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