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上官浩云刚走不久,蓝幻晚便换上了一身月牙白的男装拉上洁儿往外走。还没出门便遇上了来拜访的人——律景。还没说上一句话,律景便被蓝幻晚拖着一起往外冲。
直到站在目的地门口,律景才有空开口,却因看到目的地匾额上大大的字再次没办法发出声音。
“你要进去?”见蓝幻晚一只脚已经迈进门,律景忙拉住她。
“怎么了?”蓝幻晚一脸“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
“这里是倾城居。”律景开始头疼。
“不是我还不来呢!”纸扇“唰”的一下打开,一身男装的蓝幻晚笑起来竟带着几分英气洒脱。
律景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他到底是干嘛给自己找罪受啊!
“快走啦!”蓝幻晚拉了律景一把便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到大厅,各种香气便扑面而来,却奇迹地不混乱刺鼻,唇边,一丝笑勾起。
“哟,这几位公子面生得很,肯定是第一次来吧!”花枝招展的老鸨挥着纱巾往蓝幻晚身上贴去。
“晚上有不同的节目。”没有推开贴上身的老鸨,蓝幻晚的目光落在了大厅的彩台上。
“公子好眼力,今晚可是居里四大花魁同台出演,错过就没下次的……”
不等老鸨继续口沫横飞地解说,洁儿便递去了一锭金子,“帮我们家公子订一雅间,要视野最好的。”
“可是……”老鸨面露难色。
又一锭金子递了过去,老鸨立马喜笑颜开地挥舞着纱巾领着蓝幻晚他们上二楼。
见下人送来一桌的酒菜,然后退下将门关好,律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着面前悠闲喝酒的人,“你不会只是想来看花魁表演吧!”
“为什么不会?就会。”蓝幻晚给予肯定的回答。
“你……”
纸扇又“唰”的一下合上,蓝幻晚站了起来,闪开桌上的佳肴,单手支着桌子,另一只手却持扇勾起律景光洁的下颚,“做男人也这么啰嗦,小心我把弱水随便指给谁。”
那张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上带着恶作剧的得意,眼中流光异彩,竟让律景不由一怔。但很快,手移开了纸扇,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若是晚儿只为看戏,这雅间并不是最佳的视野,晚儿竟不争?”
“耶!”蓝幻晚突然欢呼了起来,“我就说你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没来过烟花之地,刚才在门口还给我装清纯,哼哼~”
哭笑不得地坐在原地,律景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为自己辩护上一两句。
纸扇在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立在雅间的栏杆边看着彩台上已经开场的好戏,蓝幻晚眼中却又一丝难得的犹豫。
“让零知道这烟花之地的酒比皇宫中更美上几分,不知会不会暴跳如雷。”
“也不看看是谁酿的。”蓝幻晚也举起一杯酒一饮而进。
此时,隔壁雅间爆发出如雷的叫好声,粗旷的声调让律景微微皱眉。目光移向蓝幻晚时,她竟单脚坐到了雅间的扶栏上,拎着酒壶自饮自乐。
犹豫中,彩台上的美人轻歌传入耳中,律景也起身道栏杆边。
“危冠广袖楚宫装,独步闲庭逐夜凉;自她玉钗敲彻竹,清歌一曲月如霜。”看着台上的素衣女子,蓝幻晚的心思又不知溜到了哪里,只是低吟着这首诗。
(诗取自高适《听张立本女吟》)
律景的话还来不及问出口,雅间的门边被人重重地推开,伴随的是粗声粗气的叫嚣,“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敢跟大爷抢东西!”
一眼看到那个肥头大耳,腰似水缸,腿似木桩,满手金光闪闪的“二世主”样的人冲进来,洁儿直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律景则更加头疼,她家主子跟没事人似的继续自饮自乐,奴才不帮着挡挡还火上浇油。她们是对自己有信心呢?还是根本无所谓!
“笑……笑什么笑!”明显,冲进来看到这种情况的“二世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他们肯定是看不起你才敢这么笑你。”“二世主”身边的喽喽甲开口道。
“用你废话。”“二世主”一巴掌打在喽喽甲的脸上。
“快看,竟然还有表演舞剑也!”不知是不是危机感不够强,蓝幻晚竟在这时拍手招呼着身边的人。
这一回头就把雅间里的人定在了原地,原本绝色的面容因酒精的作用变得更加妖媚诱惑,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你们是谁啊!”歪头微笑。
律景在一边差点昏过去,原来人家进来这么久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小美人,想知道我是谁跟我回去就告诉你。”“二世主”贪婪地盯着蓝幻晚,身边的喽喽们会意地向前移动。(绾沙:为什么说“移动”呢!因为蓝幻晚身边不时有人嘛!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嗯,一个女人呢……晚儿:你还让不让演啊!这么多话~绾沙:请便,请便(胆小如鼠的作者))。
食指抵在唇间,在众人眼中的妖媚却让律景从心底升出一丝莫名的寒意。
一袭黑影一下子立在了他们中间,一瞬,人群中有人喊起,“是西域人!”
“我不想见红,但刚刚那个人你可以自行处置。”蓝幻晚淡淡的,甚至不带一丝感情地下达命令。
“是,小姐。”
就这样,雅间的门又关上,楼下的花魁还在表演着,隔壁的雅间却开始不寻常的安静。
“这样,不像你。”沉默了许久,律景这样说道。
没有回答,酒潺潺入口,蓝幻晚的脸色更红。
“小姐。”洁儿突然唤起。
耳边,如风的身影从隔壁的雅间窗口飞下,将下面正被人拉扯的女子拥入怀里。
“我们下去。”蓝幻晚终于放下酒壶。
……
一路被拉到倾城居后面的小院,琼华因男子过大的力度吃痛着,却不敢出声说一个字。
“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向前的脚步猛地停下,紧抓着琼华的手也松了开来。
“在晚儿的府里。”琼华握着红了一圈的手腕,轻声说着。
“为什么离开?”亚卓努力压制着那即将爆发的怒意。
“因为我受不了了。”琼华仍旧以那样柔柔的调子述说着。
“你有什么不满意你可以告诉我!”
“你不知道吗?”琼华猛得对上亚卓的双眸,他却避开。
笑漫上五官,心却痛不欲生,“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我凭什么要把你放在心里,你有什么资格,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再看向琼华的眼中只有冻彻骨的残忍,亚卓狠狠地说着。
“是!我没有身份没有资格,我是罪臣之女,我是被你亲自问斩的贪官之后,我是本该今生为官妓的低贱女人!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要救我,你不如直接让我死掉!”琼华竭斯底里地吼着,她受不了,她再也受不了了。
“你疯了!”亚卓一把抓住琼华,用力地摇晃着。
瘫坐在地上,琼华依旧流着泪,只是不再疯狂,只是静静的任液体从眼角流出,眼神空洞无力。
“你到底要怎么样!”许久,似又忍受不了那样的沉寂,亚卓吼了起来。
“放了我吧!”琼华木讷地起身,往回走。
“不可能!”亚卓肯定着。
“不然如何?”泪又下,“回去成为你的妃子?还是‘金屋藏娇’?”
“只要你不存在,王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冷语银剑同时而来,琼华木然地立着。
“不要!”亚卓失声吼道。
红色的长鞭缠上银剑,带着持剑者丢出身侧,蓝幻晚如仙而至,冷冽四溢。
“又是你。”亚卓看着蓝幻晚皱眉。
“当时是我,要不她早被你害死了。”将长鞭缠回腰间,蓝幻晚却开始淡笑自若,看得洁儿不安趋升。
“这是本王的私事,似乎用不着蓝小姐多管。”亚卓冷了语调。
“王上要牢记你现在站在这片土地与星月国宰相这样说话将会付出的代价。”蓝幻晚依旧巧笑如花。
“蓝大人似乎太看得起自己了。”亚卓冷笑。
“小姐。”洁儿突然插话唤道,“现在最好先送琼华小姐回去。”
手缓缓自绯剑上收了回来,蓝幻晚叹了口气,让洁儿过来帮忙扶着琼华走了出去。
看蓝幻晚要带走琼华,亚卓提步便想追上去。这次,却是被律景拦了下来。
“怎么?律宰相也帮着她?”亚卓挑眉。
“王上要动她之前最好先查清楚鲜卑国现在的处境,她,绝对拥有更胜于军事的破坏力。”律景丢下这么一句便一脸深意地离开。
破坏力?亚卓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