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痛在别处
作者:夏儿 时间:2018-12-21 03:44 字数:4352 字

顾云霆松开苏清怡的肩膀,说道,“你尝尝!”

苏清怡只是觉得面红耳赤,有这样喂人的么?她又不是襁褓中的婴孩。

低头咀嚼了起来,仔细尝尝,这鸽子炖得的确是很好吃的,没有半分的肥腻,只觉得清新入口,不多时,一块肉便吃完了。

“现在可要吃了?”顾云霆的声音传来。

想想,若是自己不吃,他便这样一口一口地喂自己了,太过难堪,所以,苏清怡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低眉顺目,很有些小家碧玉的气质。

用膳完毕,秋碧和几个侍女把饭菜收拾干净了,苏清怡因为身上难受,刚刚要站起身来,便被顾云霆打横抱了起来。

苏清怡本能地“啊”了一声,她已经到了床上。

顾云霆揉着她的小腹,“可还痛?”

他瞳仁里柔情似水,苏清怡的眼睛看着,始终搞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你知道了?”

顾云霆笑了笑,“我如何不知道?”

苏清怡想想,也对啊,月季那么明显了,他怎会不知道。

“本王今夜不在这里过夜,只想和怡妃午休,可好?”他问道。

苏清怡点点头,终究是他的女人了,这点要求是不过分的。

两个人便睡下了,他搂着苏清怡。

其实苏清怡是搞不懂他的内心的,对自己究竟是何种态度?这几日他又对自己这般好,这般温柔,可是前几日,他第一次要自己的时候,是那样狂躁而暴怒的,丝毫不体会苏清怡的半分感受,自己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何种地位呢?

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自己身边。

正是下午,太阳晒得难受,在房中坐得久了,苏清怡觉得有些无聊,便信步去了客厅,正好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是那日在自己的生辰之日听过的东昭国摄政王的声音,“庐陵王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说话也不作数了么?”

“本王说过什么?”顾云霆的声音。

“那日,庐陵王明明答应,要把怡妃送与本王的,为何在怡妃生辰那日没有实施?”

苏清怡听了,心里难过凄凉极了,也悲愤极了,女人的命运就是如此么?成为别人送来送去的玩物,她紧紧地皱眉,拳头紧紧地握起,继续听着。

顾云霆没有答话。

“不会是庐陵王不舍得了吧?”摄政王继续说道。

顾云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笑话,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而且是一个本王愤恨的人的女儿,本王如何舍不得,只是那天忘了!”

“忘了?那天怡妃跳了一支舞,当真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庐陵王后悔了?”很明显的,摄政王是在激将。

“舞姬本王的府中多得很,不过跳了一支舞,有什么稀奇,不过,这苏清怡已经是本王的人了,本王是怕摄政王嫌弃这样的残花败柳-----”

眼泪刷地从苏清怡的眼中掉落,他竟然说自己的残花败柳,她总算知道为何他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要自己了,却偏偏在那一天晚上,又为何那晚他对自己是这种态度-----

剩下的话,她已经听不下去了,自己的命运,要被这两个男人定来定去,而她自己却没有半分的发言权,她疾步离开,向着大门口处走去,眼中蒙了一层泪水。

正好,门口有一个侍卫牵着一匹白色的马进门,苏清怡二话不说,便去牵马。

“怡妃,这是庐----”话没有说完,马已经被苏清怡牵了过去,是一匹黑色的马,毛色乌黑锃亮,一看便知是难得的千里马,不过这些苏清怡都注意不到了,而侍卫看到怡妃满脸的悲愤之色,脸色僵硬,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侍卫满肚子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任由怡妃牵着马出去了。

侍卫站在原地愣了愣,便去了“倾覆”,向顾云霆汇报。

苏清怡已经策马离去,在苏宅时候,常常外出,骑马并不生疏,并不像其他的三房夫人,只是此刻她漫无目的,朝着郊外行去,边骑边哭,她也怨恨父亲,为何给自己找了这样的一个夫君,不疼自己,甚至,要把自己送给别的人,她好歹是王妃啊,虽然是侧妃,他就这样把她送给别人------

慢慢地便到了荒郊野外,一个人站在悬崖旁边,任由冷风吹她的脸。

忽然,一阵笛声起,让她的心慢慢地激荡,震颤,那,那明明是青铎的笛声啊,昔日,总是青铎吹笛,她跳舞的,她不是去东昭国了么?是皇上亲自封的他为副帅,战事可能要延续几个月甚至几年的,为何他现在便回来了?难道不是他,可是这笛声,不会的,苏清怡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她回头四处看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过了片刻之后,一个人影慢慢地向她靠近,而苏清怡的心,也狂跳起来。

笛声还在响,那个人一身白衣,轻轻地走近,正是厉青铎。

“青铎!”苏清怡喃喃地开口,她知道这话厉青铎是听不清楚的。

厉青铎的笛声戛然而止。

厉青铎已经知道苏清怡嫁给了庐陵王,所以他才主动请缨上了战场,想不到,两个人竟然在这里又相遇了。

“你怎么在这里?”苏清怡问道。

厉青铎坐在了悬崖边上,“西边的战事就要结束了,我心里惦记一个人,所以,便先回来了!可是,知道见不到,所以,便一个人来了这里,想不到,机缘巧合,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清怡。”

苏清怡也坐到了他的身边,他说他惦念一个人,那个人说的是她,可是,如今,她以庐陵王的妾侍的身份,这话要如何接?

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定定地坐在那里,悬崖上风很大,苏清怡的头发随风飘荡。

“自你离开,我就决计不跳舞了,可是我生辰那日-----”苏清怡说道,其实这话她不必说的,可是,因为那次的事情,她的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厉青铎,心里很愧疚,所以,这话一定要说出来才安心。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苏清怡不解。

“清怡,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只希望你能够过得开心,不要有执念,有执念的人是不会幸福的!”厉青铎的口气始终淡淡的。

执念,这一点,苏清怡又何尝不知道,她何尝不知道爱的太深,却终究不能够在一起的人是世间最大的憾事,是百转愁肠也绕不回来的疼痛,可是,她摊上了,有什么办法!

“这一点,我何尝不知道!”她抬眼望向悬崖深处,那里雾气缭绕,深不见底。

“对了,青云岫苏夫人可给你了?”厉青铎问道。

“青云岫是你让娘给我的?为什么?”苏清怡惊讶。

“青云岫是我在东昭得来的一把宝刀,锋利无比,我是粗人,做不了诗词歌赋,清怡生辰,自然要送一件像样的东西给你,所以,我便托苏夫人给你了,却没有让她告诉你是我送给你的,因为怕你在生辰那天情绪不好。”

苏清怡点了点头,怪不得那日母亲好像有难言之隐,不过始终没有提起厉青铎的名字,母亲对苏父强行要苏清怡嫁入庐陵王府也是反对的。

“他对你好不好?”厉青铎又问道。

苏清怡苦笑一下,关于顾云霆的心思,她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他恨她,所以一直也不要她,却把她升为整个庐陵王府的棋子,成为众女人的眼中钉,这番苦水,她要如何诉?那夜,他又那般不温柔,今日更是要将她嫁于他人。

“挺好的。”她说道,想起自己出来的时间长了,万一被顾云霆发现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说道,“青铎,我要回去了!”

厉青铎点了点头,扶着苏清怡上马。

一路策马狂奔,终于到了庐陵王府。

顾云霆正站在门口处,面若冰霜地盯着她,自己私自骑马出去的事情,他知道了?

“怡妃,骑了本王的‘追风’,也不要和本王说一声?”他冷冷地问道。

“妾身不知道这是王爷的马,妾身造次了!下次一定不敢了。”苏清怡唯唯诺诺地给顾云霆行礼,希望他大事化小,原谅自己。

她有时候想想,女人真是低贱的物种,明明是这个男人要把自己送给别人了,可是最终是她还要给他请安,乞求他的原谅。

“起来吧!”顾云霆说道。

怡妃擦过顾云霆的身边,忽然顾云霆转过身来问她,“方才去哪了?”

“我----我去郊外散了散心!”苏清怡面不改色,心却咚咚乱跳。

“可有碰上什么人?”

苏清怡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仿佛心思被他看穿了一般,“没---没有!”

接着她快步走回了清怡阁。

回了房间,换衣服,秋碧正在打扫房间,她便和秋碧闲叙了起来。

“小姐,听说这庐陵王府中有温泉的,你知道么?”秋碧边打扫边和苏清怡说道。

“温泉?”苏清怡眼神发亮,她七岁的时候,父亲第一次带她去泡温泉,她便是极喜欢的,在这庐陵王府中,当真有温泉吗?那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是啊,我也是今日才听别人说的,听说西山温泉从王府里流过,皇上当年爱极了这里,所以便把庐陵王府建在了温泉之上,只是因为小姐嫁入府中的日子尚短,又没有人向你提起,所以不知道罢了!”秋碧边摆弄器件,边说道。

“然后呢?”

“然后,这府中总共有两处温泉,其中的一处在王爷的‘筑陵阁’,只有王爷一个人用,还有一处在美目湖后面的小树林里,先前我们看见圈起来的地方便是了,供王爷的四房夫人用,只是,一直没有人告诉我们,所以,轮到小姐那日的时候,都是空空的!哦,对了,今日该轮到小姐了。”秋碧不免遗憾,她也奇怪,温泉的事情,怎么才知道。

那今日,岂不是正好了么?苏清怡心道,正好她骑马出门,出了一身汗,想洗个澡呢,所以她兴致勃勃地说道,“走吧,和我去温泉。”

两个人便去了温泉,经过美目湖,有一处圈起来的地方,上次苏清怡还疑惑这是干什么用的,原来竟然是她最喜欢的温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

蒸汽氤氲,看不清楚人,这里除了换水的侍女,非常的安静,几乎没有旁人,苏清怡甚是惊喜,她脱了衣服,露出了她的肌肤如玉,浑身上下,只穿了肚兜和亵裤,迈入了温泉之中。

她靠在温泉的一边,头微微仰着,感受这舒服的水温,顿时觉得一天的疲惫都散去了呢,温泉的效果,还真不是说说的呢。

青铎的音容,青铎的话,再次进入了她的耳朵,是她曾经的青铎,一直不曾变,一直这样温润如玉,体贴入微的。

她都有些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走路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大吃一惊,心道:他怎么来了?

顾云霆正信步朝这边走来,秋碧这个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好在,温泉的中间,有一块很大的山石遮挡,因为她没有动,所以看到了顾云霆,不过顾云霆的目光被那块假山遮挡,所以,他应该看不见苏清怡,她便悄悄地把头埋进了水里,憋着气,脸涨得难受。

好像听不见动静了,苏清怡也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几乎快要窒息了,她从水里探出头来,却看见,他就在自己的身前。

“啊----”苏清怡大声尖叫了起来,几时曾受过这种惊吓。

“怎么?爱妃为了躲着本王,连命都不要了?”他的双手扶着苏清怡的裸露的肩膀。

“不---不是,刚才我的耳钉掉在水里了,我是去寻找耳钉的!”苏清怡说着,她的脸上挂满了水珠,长发也湿漉漉的像是海藻一般,脸上纵然不施脂粉,却愈发显得她的脸瓷白如玉,干净地不着痕迹。

顾云霆很少见到这样的苏清怡,确切地说,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白日里,她或多或少都是要上点脂粉的,晚上的时候,他本就不常在“清怡阁”过夜,虽然她素面朝天的样子他经常见,可是这种脸上挂着水珠的“清水出芙蓉”的样子这是第一次。

“下午出去见谁了?”他的眼睛盯着苏清怡,使劲屏住心里的冲动,不过,从声音能够听出来,他的声音在颤抖。

苏清怡吓了一跳,他又在纠缠这个问题,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了?

“你弄痛我了!”苏清怡没有回答,只是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他捏得疼痛难忍,他到底用了多少劲?她的身子在扭曲着。

“痛?今天下午是不是痛在别处?”他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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