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着脸说：“现在时代变化挺快的，我也想跟上时代，不想被别人骂乡巴佬！”

静姐立刻严肃起来：“谁这么叫你了？告诉我，我替你收拾她！”

她真像一个护犊子的大姐，我望着她，心里充满感激。

“姐，我小时候跟着我爸来过这儿，当时我们在路边摊吃了顿板面。我只是多看了邻桌的人几眼，他就骂我乡巴佬。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意思，还问我爸。我爸瞪了我一眼跟我说，乡巴佬就是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才会说的话，还说让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做城里人……”

说着说着，我想起了我爸，忍不住伤感起来。

好几年没见他了，我都有点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了。

静姐搂了搂我的肩膀，低声问：“你爸……死了？”

我耸耸肩，苦笑：“跟死了差不多，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是死是活！我妈早就死了，我爸也不见人影，我就是个孤儿！”

“孤儿”这个词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静姐站起来，轻轻把我的头搂住。

我顺势搂住了她的腰，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我妈！我妈还没死的时候，我难过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搂着我，给我安慰。

静姐的手机响了，她松开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然后上楼去接了。

我好像听到她一直在吼，因为隔得远，她又关着卧室的门，所以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不记得谁跟我说过，有多少钱就有多少烦恼，我长叹一口气，默默地划开手机屏幕，加了小倩的微信。

她的微信名叫浪漫的小百合，挺好听的，朋友圈里发的都是她的泳装照，没想到她看起来挺瘦的，身材倒是很丰满。

我说：你好。

她很快就回复：帅哥，你好像挺闲的啊，不用上班吗？

我说：已经下班了。

她说：你姐是不是开公司的？你是不是在她公司上班？

我说：是。

她说：过几天是我生日，没人陪我过，你能来吗？

我还没有回复呢，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赶紧退出微信，打开百度假装看新闻。

静姐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脸色也有点儿发白，她没有朝我走过来，也没有看我一眼，而是转身去酒柜那边拿了一瓶红酒下来。

她刚刚拔下木塞，我就立刻冲过去把酒瓶夺过来。

我有点儿着急：“静姐，你现在中药调理着呢，不能再喝酒了！”

静姐看着我，苦笑：“你都说了，我很可能活不过五十岁，今朝有酒今朝醉，多好啊！到时候死了也不留遗憾不是？”

说着她就伸出手来想把瓶子夺回去，我把瓶子紧紧地护在胸前说什么都不给她。

我说：“姐，你到医院做B超了吗？情况怎么样都还不知道呢，你怎么就这么自暴自弃啊？”

桌子上放着女士香烟和打火机，她点燃了一支烟，坐在椅子上，眼神变得有点儿迷离。

“我请你来做我的私人医生，还去医院干什么？”

我当然不能承认我说得夸张了一些，当时也是为了得到这份工作，为了拿到更高的工资。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她辞退我。

静姐抽得有点儿猛，咳嗽了几声：“医院那种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它给我带来的记忆太痛苦了，我不想回忆！以前，我都是把中医请到家里来给我看病的，从来没有去医院找过他们！”

其实她不去医院也好，去了反倒会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没那么糟，我的工作恐怕就难保了。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都得往前看！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一定会幸福的，一定！”我看着她，语气很坚定。

静姐的目光一直在酒柜上的红酒间转来转去，不过看我一定不会让她喝，所以只好转身上楼。

我把中药熬好，晾得差不多以后端到了楼上。

静姐的房门开着，她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静姐！”

她没有应，我想着一会儿再过来，所以转身准备离开。

“德华，你陪我躺一会儿行不行？”静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还带着一丝慵懒。

“这个……不好吧？”我立刻心跳加速，声音发颤。

静姐往里面躺了躺，把外侧的位置让出来。

“这里就咱俩，有什么好不好的？怎么？怕我吃了你？”

“这个倒不是！”我慢吞吞地坐下来，直挺挺地躺下来，一动都不敢动。

静姐身上真是香，现在又离得这么近，脸红耳热那是自然的。

“陪我聊聊天吧！”静姐盯着天花板，声音柔柔的。

“聊什么？”我把两只手放在肚子上，强迫自己把歪心思藏起来。

静姐给我讲起了她上高中的时候，她说那个时候她是校花，好多人都喜欢她。可是她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喜欢写诗的男生。两个人很快确定了关系，刚开始那个男生对她很好，可是自从占有她以后，就对她冷淡了，很快和别的女生暧昧起来。当时她很绝望，还割腕自杀过，好在父母发现及时才救回了一条命。

她突然沉默了，眼角有泪水闪烁。

我转过头，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低声问：“后来呢？”

她长叹一声接着说，后来他们凑巧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男生又主动追求她，她心里还是有他，所以又答应了他。大学毕业以后，男生说想和她结婚，她当时一时脑热就答应了，可是结婚以后，那个男生双开始在外面乱搞。她想离婚，和那个男人耗了两年，他才答应离婚，不过条件是让静姐给他两百万。

我忍不住插话：“两百万？这么多？”

静姐凑了过来，躺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搂住了我的腰。

她哽咽着说：“那两百万，我也是前一阵子刚刚还完！”

没想到，静姐人前亮鲜亮丽，其实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她打了个哈欠，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能是有点儿冷，她动了动身子，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