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九章明月无归尘碧海-毒医酥心配-书香小说网首发

背景
字体
- 小
- 中
- 中大
- 大
- 特大
滚动
空格键停止滚动
默认
恢复默认设置

正文第十九章明月无归尘碧海

作者：金如铁时间：2018-05-17 00:11 字数：7141 字

下意识的，展刃脱口而出，“不可能。”     九荣他纵然阴沉让人摸不清性情，但绝不可能做出这番小人之事。     “我也不相信，可是有些东西必须让我相信。”她说的决然。     快马加鞭，一路上都没有丝毫的停留。纪涴禾的心一直提着，她害怕去了药山看到了一些，然后证明了九荣是无影楼楼主，他对自己真的有企图，那如此，如此     她猛地摇了摇头，她不能再想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傍晚时分到了药山下，那个客栈还在，却早已经被封住了，里面死了人，却都抓不住凶手，人人都避而远之。     纪涴禾回想起那一日他从外面回来，那么早，她记得自己也怀疑过他，当时只是以为自己的戒备心太重，看到那么多人的死亡让自己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才控制不住，或许，那一日真的是他所为。     纪涴禾恨得咬牙。     两人到了药山底下，静静地看着满山的荒凉。     被一场大火烧得没有留下一点生灵，满眼望去，全都是漆黑一片，在傍晚的红霞之下，显得苍老，像是一个枯槁的老人，正在等着他最后的归途。     纪涴禾一步一步地走上山去，满鼻子都是草被烧的气息，伴随着死亡，浓重的味道，让她有些晕眩，时不时地靠在展刃的肩膀上。每走一步，就感觉心跳停一次，顶上，有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有藏着她那么多欢声笑语的地方，有着她满满的回忆，她害怕，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毁，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经离她远去。     展刃看着满眼的荒芜，只觉得胸口处有熊熊火焰燃烧。     走到半山腰，便已经夜幕降临，世上没有一点的阳光在了。     倏地，就下起了暴雨，雨水从山上流下来，刷着最后的土壤，一点一点带走这山上存留的一切。     展刃扶住纪涴禾，拉紧她的手，止住她的步伐，不让她再前进。     滂沱的大雨已经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抓不住，像一盆一盆的冷水从自己的头顶直灌到底，全身都凉了透顶。     纪涴禾甩开展刃的手，固执地想要上前，脚下却一滑，跌倒在了泥土中，脸上划过石子，血伴随着雨水流了下来。     展刃连忙将她扶起，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     身上全都是泥土，还混着一些草。     展刃直接将她双腿抱起，绕开灌木丛，凭着记忆走到了一个山洞，洞中还留着一些柴木，是很久以前他与纪涴禾两人拾的。以前，总会躲在这里，然后避开师父的教导。     展刃将她平放在地上，便升起了火。     山洞的火光应该是这个山中唯一的生气。     纪涴禾抱着双膝，茫然地看着脚边，脸上还有些斑斑血迹，划出的口子显得有些狰狞，还混着一些脏物。     展刃将自己的外衣在火上烘烤，然后让纪涴禾也脱下外衣，却见她没有任何反应。     心中一气，将她的外衣强行脱了下来，看着她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衣服在地上坐着，心中一疼，将自己的衣服烤好之后便披在了她的身上。     只是，这时的纪涴禾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展刃靠在石壁上，脑海中全都是以往在药山中的一切。     从自己离开这里，再回到这里，真的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那个老头，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一些事情，在那个地方是否安好。     九荣与他讲明了葚独子前辈的一些事情，也要求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纪涴禾。展刃想，或许是老头遇到了麻烦，才不愿让纪涴禾去找他。     只是，这些事情真的是九荣所做的吗？     展刃蹙眉，手渐渐握紧，然后缓缓放开，他想，应该是背后有人搞鬼，让九荣来背黑锅。     只是展刃看着对面的纪涴禾，她会想清楚吗？或许在这些事情一起发生的状况之下，她已经失去了冷静，只剩下满心的绝望与愤怒。     一夜未眠，等到天色有些发亮，纪涴禾便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污秽，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将身上的衣服还给了展刃。     展刃接过，然后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纪涴禾对他回了一个简单的笑容，淡淡地说了句，“走吧，师兄。”     展刃顿时觉得心中有些松了口气，她至少还没有到边缘，或许一晚上她也已经冷静下来了，可能也明白了九荣不会做这些事情。     下了一晚上的雨，外面还有一些积雨，还好山洞是在上坡，没有雨水。只是雨刷得地面很滑，展刃一直扶着纪涴禾，却也时不时地被滑下去一些。树木没了的山，路更加地发滑，也没有地方可以扶持。     好不容易走到了山顶，山上却只剩下了一些残痕。     纪涴禾有些不肯相信面前的一切。     或许还能看出那些房屋的轮廓，偶尔还有几页没被烧完的书在这里漫天飞舞，满地都是被烧毁的残骸。纪涴禾看着一处，哦，那里似乎是以前她经常打坐休息的角落，那个角落的后面有个洞，有时候被师父罚了，也总有人会从那个洞里递些吃的进来。看向另一处，那是师父的寝房，她记得有一次为师父洗脚，他满脸的欢心，之后却发出了惨叫，那是滚烫的水，愣是让师父两只脚都起了泡，好几天才消了下去。望着那一边，应该是那些人偶尔习武的地方，药山上也总会有一些会武功的人来拜求师父，师父没有让他们直接归入他门下，有些是那些师伯门的徒弟，有些变心甘情愿待在药山，她也偷偷跟着他们学过，却都被师父拦了下来，说是女子习武以后可寻不到好人家，只是师父，如今就是因为没有高强的武艺而让自己失去了那么多。     一步一步，每个地方都包含着深深的记忆。     展刃跟在纪涴禾的后面，眼眶已血红，猛地打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     他对这个地方的情感与纪涴禾一样，从小虽然调皮，却从来不舍得这里损害一丝一毫。     离开时，还是满眼风光，此刻，却只剩下一片杂乱。     走到了后门，纪涴禾轻轻地跨了出去，望着面前的一切，然后淡淡地笑开。     那是一种绝望的笑，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疯一般地跑向一处地方。展刃立马追了上来，拉过她的手，看着她红着的眼眶，转头望着她要奔去的地方，静静地说道，“我们一起去。”就算那里的一切也被毁了，我们也要相互承受。     到了天梯，天梯还在，静静地挂在那里。     只是，等到了下面，却只看到了一块一块石头堵住的山洞，有些山洞没有被堵住，却也明显有被烧过的痕迹，里面的石壁发黑，散发着气味。     纪涴禾心中一滞，终于，眼泪控制不住地开始往下流。     身子在天梯上摇摇晃晃，就好像快要飞向另一个地方的仙子，她似是快要离开，快要让人无法抓住。     展刃连忙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上了天梯。     药山上的一切都满目创伤，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从此，药山便真正成了一座荒山，它再也不会有往日的欢声笑语，它的一切也被夺走了。     纪涴禾坐在悬崖边，就如同她第一次离开这里跟方子沨去天竺教那般的心情，看着这里的一切，看着层层白云围绕，“你们是不是也在惋惜它离开了。”     展刃站在一旁，紧紧地看着她，生怕她会纵身一跃就离开了。     “师兄，我在来这里之前，有满心的期待，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所想的。”     展刃静静听着。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逼着我去想，他是一个卑鄙到极致的小人。”     “他接近我，然后我竟也这样相信了他。恩，我多蠢啊。”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我想，或许一切都不是他做的，药山谁都知道在哪里。所以我整理心情，依旧带着一丝希望。”     “只是，当看到明洞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明洞，我只带他来过这里。”     说着，她朝着展刃看了过来。     展刃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没有泪水，干得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嘴角边挂着一丝笑意，脸色憔悴，却给人满心的疼与不忍。     “我不会死，就算死，我也要让他陪我。”语气云淡风轻，似乎只是在说着一句平常话，就像是平常的嘘寒问暖。     展刃也挨着她坐了下来，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我只希望你能像从前那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来背，让我来扛。”     “怎么可能呢，不止是这里，还有我的父母。每次想到我竟然将他放在身边，就恨不得抽自己，是自己的罪孽然后影响了那么多人。”     展刃摇了摇头，怎么能怪她呢。     一直在这里待到了夕阳西下，这次的夕阳美得凄凉，漫天通红，却没有一丝的点缀，空旷得让人觉得孤独。     一直在这里待到了夜幕来临，漫天都是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嘲笑这两人的悲哀，而它们永远感觉不到。     展刃看着身边人有些肿起的眼，却又固执地不肯闭上眼睛，或许是怕一闭上眼睛都是满脑子的回忆，然后一睁开，便是反差，怕自己更会接受不了。     展刃心中不忍，点了她的睡穴，看着她依旧蹙起的双眉，不禁将她抱紧了些。     夜风温和。     他希望她能好好地睡一觉，然后让风带走她所有的烦恼与悲伤。     纪涴禾是在太阳已经升起的时候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草堆上，身上盖着的是师兄的衣服，而身边，没有一个人影。     她也不急，只是发愣地看着阳光，看到眼前模糊，眼睛发疼，忍不住闭上了，低下了头。     许久，展刃才匆匆忙忙地上来，手里捧着一些果子，有些少。     “这里，只剩下这些了。”     满座山都只剩下这些了。     纪涴禾一笑，没有接，抱着双膝，静静地说，“师兄，我想去一趟无影楼。”     她想去看看那个人，然后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陪你。”十分自然的回答，展刃想，若是自己还不在她身边，她还能依靠谁。     下山的时候，纪涴禾抓起了一把土，然后让它们随着风吹去，扯下自己的衣角，绑在了一旁的树桩上，看着白色布料在烈日下静静地挂着，闭上了眼中，双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愿这里的所有生灵都能安静地在这片土地上睡着无人打搅。     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像是想把这里的一切最后再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然后决然地转头，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冷漠，眼睛中藏着的只是愤怒与冷血。     展刃第一次从她的身上看到杀气，那样强烈，第一次知道，原来向来清冷的她也会有这样嗜血的一面。     之后赶了两天的路，没有停留，路上换了一匹马，之后便来到了明仪山，山上便是无影楼。     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满山都是防守的人，比上次像是多了一倍，纪涴禾走到一处地方便会遇上三四个，不由讥笑，上次果然有那人的安排。     纪涴禾躲在草丛中，看着前面走着的三个人，一看那模样，便知晓武功并不低，一直冷冷地扫着四周，丝毫都不肯懈怠。     正要躲到另一处地方时，脖子上已经被架住了两把剑，看着身旁的展刃，本已经打了一个，却怕自己受了伤，放下了剑，脖子上也放着两把剑。     “你们是谁，为何来这里？还如此鬼鬼祟祟！”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说话也十分粗犷。他从一开始便看到了这两人来的诡异，一路跟着，看着要进入村子，连忙抓了起来。     纪涴禾笑了笑不说话。     这时，从人群之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好像是上次与楼主一同来的那位女子。”     纪涴禾看过去，有点像上次在门口站岗的李子。     紧接着，便有人说道，“好像确实是楼主夫人。”     纪涴禾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楼主夫人？着个称呼真让自己觉得无比的讽刺。     那个领头的本来还有一些不太相信，面前这面色有些脏乱，衣服有些破损的人竟然会是楼主夫人，却也还是让人放开了纪涴禾与展刃，不管如何，若是让夫人受了伤，不用楼主惩罚，自己也会觉得无地自容。     纪涴禾没有回应，只是拉着展刃的手径直地朝山顶上走去。     身后的人看着那两人紧紧地拉着手，心中都为这个“楼主夫人”感到有些愤怒，有一个也已经握紧了拳头，顾着楼主，没有说些什么。     门口依旧是上次叫住李子的那帮人，有些复杂地看着纪涴禾，然后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夫人好。”     展刃心中复杂，上次她与九荣怕是已经来过这里，而这里的所有人都叫她楼主夫人，九荣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手被她紧紧地抓着，那一声“夫人好”更是让她心中愤怒，自己的手已经被她的指甲挖破了皮，嵌到里面。     展刃却只能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然后低声温柔地说道，“不要怕。”     不要怕结果会让自己受不了，毕竟有人会与你共同承担。     纪涴禾一步一步地走进村子，里面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换，而里面的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弯腰叫一声“夫人”。     最后，她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讽刺，大声吼了一句，“闭嘴！我与自己楼主没有一点关系！”     展刃清楚地感觉到身旁的人有些发颤，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有些错愕，有些人也已经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夫人为何与他人在这里拉拉扯扯，让楼主的脸面搁在哪里。     所有人都对这个女子怀着敌意，却也因为楼主的关系，都没有动手。     不知是不是这里的动静传到了无影楼。     纪涴禾看到前方有人带着一群黑衣人已经匆忙地跑了过来，待到走近时，纪涴禾才看清，那是苏筹。     苏筹本是想来看看是谁在这里吵闹，担心是最近暗中的人又来对无影楼发动袭击，才连忙赶来，看到的却是纪涴禾。     脸色有些缓和，刚想叫，却又看到了一位陌生男子与她执手一同看着自己，脸色连忙阴沉下来，语气也没有了客气。     “夫人，您是来找楼主的吗？”     “是。”     “楼主最近不在，夫人可要在这里休息几日？”     纪涴禾挂起一丝笑，楼主最近不在？在山腰上，便已经听到几人在说楼主这几日回到了无影楼，却始终没有出来。     他是因为心有愧疚才不敢出来吧。     纪涴禾一步一步地向前，苏筹身后的一帮人满脸的警惕，手中的剑发出冷冷的光，纪涴禾却像是没有感知一般，穿过苏筹，径直地走向前面。     而前面，已经有一重又一重的人围住了自己。     “苏护法真是看得起涴禾，叫了那么多人就为了拦着涴禾一人。”语气中竟是讽刺，没有丝毫的畏惧。     忽然，从中让出了一条道路，冲过来的是苏泠。     一看到纪涴禾与其他男子拉在了一起，连忙冲到纪涴禾与展刃的中间，硬生生地将两人的手分开，然后嘟嘟囔囔地说，“夫人的手只有楼主可以碰。”     展刃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手也已经握紧了剑柄，他深知自己定然是斗不过这无影楼中那么多高手，只是若她想，他也会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