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红姐抽着烟从楼上下来，看着我连站都站不稳，皱了皱眉。

“那个赵波也太不是东西了！就仗着给你交了学费，就把人往死里玩是吧！”

“这是把你当充气娃娃呢？我去找他！”红姐心疼我，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接着就要出去。

我赶紧上去拉住她的手，“红姐，红姐！求你，求你别去……”

“这不是他弄的，是我，是我自愿的！”

红姐停下步子，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怎么，还有上赶着等草的？”

我眼底一热，送了她的手，“红姐，让我好好读书，行不？”

红姐看着我那副样子，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好的孩子，何必呢？你去看看自己那副鬼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我摇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事，你看，我有你和我妈心疼我，我不苦。”

红姐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我走到墙角的破床垫上坐下，脱下衣服来。

我妈已经睡了，缩在另外一边的床垫上。

我脱光了衣服，尽量放轻步子，走到墙角的一面镜子前。

那面镜子是我捡回来的，发廊不远处有个垃圾回收处。那面镜子是一只女人手的样子，镜子因为裂了一道缝，被人给扔出来了。

镜子里，我整个人被那条缝给撕成了两半。

红肿的嘴唇，粘腻的头发，带着红紫掐痕的胸部；修长的双腿，被磨破皮的大腿内侧，因为跪趴而红肿的膝盖……

我走到外面的浴室，没开热水，就用冷水那么淋着，洗干净了自己。

“张子杰，张子杰……你别死……”我仰着头，任由冷水冲刷下来。

冰凉的水混着刚刚流出来的泪水，一起滑了下去。

赵波最后抓着我的头发，在我的嘴里达到极致，无意识的说了句张子杰今晚去找死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没见过张子杰。

偶尔听班里的同学说起他，也是一脸不屑的样子。

“你不知道吗？”班长见我有些感兴趣的样子，就凑过来小声跟我说话。

“听说张子杰跟伍天去跟高年级的打架了，里面还有不少是已经混社会的！”

班长说的时候一脸的厌恶，“听说最后有人动了刀子，捅了张子杰好几刀！”

我心里大惊，“这么，这么严重？”

班长点点头，见我一脸惊慌，以为我害怕了。

“哎我跟你说，白雪，你以后离着张子杰远一点。我知道是他缠着你，但是你得知道，这样的人是会影响前途的。”

“他爸他妈都不管了，谁也不敢往他身边凑！你可得离着远点，知道吗？”

我茫然的点点头。

下午有体育课，我来事儿了不能参加。

同学们都去蛙跳热身了，我缩在台阶底下，坐在前滚翻用的垫子上。

“你是那个……白雪？”

听见有人叫我，我抬头朝上看过去。

伍天站在台阶最上面的冬青丛里，嘴里叼着烟，眼角还包着绷带。

我想起那天是他把张子杰给叫走的，赶紧站起身来，“张子杰怎么样了？！”

伍天啧啧一声，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

“哟，还挺有情义的啊。不枉我过来给你送消息，张子杰没事，在医院好吃好喝的呢！”

我不信，赵波说他去送命了，班长说他被捅了好几刀！

我说不信他说的，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张子杰在哪里住院？”

伍天大概没意识到我会这样，一脸惊讶的打量我。

这时候正好有一个跑步的班路过这里，学生们看见我们两个“亲密”的样子，不少人开始起哄。

甚至有人喊出了伍天的名字，“伍天，你这是干嘛？要欺负我们的小学妹嘛！这发育不良的豆芽菜，你可别塞了牙啊！”

接着就是一群人哄笑的声音，看着我的时候也目光不善。

伍天吐了口唾沫，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抱在怀里，朝着几个嚷嚷的最大声的男人竖中指。

“草！这是老子的女人，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