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跟你爸爸是断不会答应的。”
母亲的这句话不断在白一淼耳边回荡,犹如一把枷锁,桎梏着她,让她手脚冰凉。
她很想说,这不是答不答应的事儿。
为人父母,看到那样的合同,不是应该当下就拒绝吗?
席瑾然那天给她看的,是份契约婚姻合同。
按照上面的约定,她要与他结婚,为席家平安产下一个孩子后,才能离婚。
交换条件是,华乐将会一直为白一淼本人,或者白家提供经济资助。
白一淼有些恍惚。
她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娱乐圈风向瞬息万变,如果签了这份合同,恐怕她就再踏不进这个圈子了。
她是真的喜欢舞蹈,也很享受聚光灯和掌声。
白一淼低头,看着靠在肩上的母亲,眼角已皱纹横生。
她语气软了下来,“妈,你让我想一想。”
白父暂时在加护病房观察,这边安排妥当后,白一淼被母亲催着回家休息。
她驾车回到清水湾公寓,看到门口停着辆黄色小别克。
李妍提着塑料袋靠着车门玩手机,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了。
“你怎么来了?”
李妍从袋子里掏出瓶红酒,笑道,“来陪你一醉解千愁啊。”
白一淼拍拍她的肩,“仗义。”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现在确实想用酒精麻痹下自己。
半瓶玛歌过后。
两人头对头纷纷躺在地毯上,白一淼看着窗外的夜色,觉得安静恬淡。
“嗳,你说这周瑶是怎么攀上郑易的?”
“你怎么知道?”
李妍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指给她看。
“你看啊,据知情人士爆料,J.R力捧新人疑交往郑式继承人?这标题起的有够噱头的,还力捧?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八成是她自己爆的。”
“她太心急了,这一脚才刚踏进圈,就想一步登天,可惜找错了人,这下好了,还没入局呢就被踢出去了。”
白一淼喝了口酒,沉默了会儿问,“你说,是不是单身真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
说起这个,李妍来了兴致,摇晃着杯子道,“不然为什么那么前辈选择隐婚?就去年那金马奖影帝,不是被爆隐了10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就拿这些男艺人来说吧,粉丝为什么会分层?女友粉、妹妹粉、妈妈粉,分的清清楚楚,……这女友粉在商家冲KPI时,可是起到关键作用的。”
“有句话咋说来着,只要爱豆不结婚,粉丝就人人有希望,疯狂着呢。”
她说着趴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白一淼,“淼淼,你给我说实话,你跟席瑾然到底算怎么回事?”
“我跟他…发生关系了。”
“噗”
李妍反应过来后,喷出酒来,剧烈咳嗽着,“你逗我呢?”
她看白一淼表情认真,不似开玩笑。
“就、就是那一晚?”
“嗯。”
“我的天,你容我消化消化。”
“……”
“他可是席瑾然嗳,你怎么会?”
“我那晚喝的酒里面加了东西。”
“谁做的?”
“我起初觉得是周瑶,但后来感觉不太像。”
李妍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这样的事其实她早有耳闻。
这个圈子就是个大染缸,甚至有些,比这还过分。
只是没想到,有天会发生在白一淼身上。
她谨慎嘱咐道,“这件事我会去查,你最近注意安全。”
“妍妍,如果我结婚呢?”
“别逗了,你刚分手跟谁结啊。”李妍嗤笑。
她突然双目瞪圆,“不会是…你认真的?”
白一淼没有作声。
李妍喝口酒哀叹,“红姐说的没错,你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
“唉,女大不由娘,你可一定要想好,无论怎样,你的幸福最重要。”
白一淼鼻头发酸,转身来抱着李妍道,“谢谢。”
第二天。
白一淼跟着李妍来到公司,在公关部门建的指导下,登录微博发了篇长文。
大意是。
那天发布会时,白一淼喝的微醺,去休息室找助理想要离场时,恰巧在走廊碰到了席瑾然,两人就之后的巡演会聊了几句,没想到被狗仔拍到做文章。
末尾。
白一淼还说,理解记者需要吃饭,但能不能雨露均沾,不要总盯她一人,还说,自己以后一定多加注意,不会给老板和粉丝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略带俏皮的公关文,使粉丝瞬间亢然。
“都看到了吧,以后上网冲浪带点脑子吧各位。”
“就是!有些人就偏爱信洗脑包。”
“这届粉丝滤镜太厚了吧,我一个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咦,这难道又一出夜光项目?”
“楼上真相了。”
“……”
这波公关,加上水军下场,以及粉丝控评,总算是使热搜事件翻篇了。
松山医院。
席瑾然接过吴群递来的手机,看了后,评价道,“这篇公关文可以当教科书了。”
“听公关部说,最后一段是白小姐自己添上去的。”
席瑾然看着那句‘不会再让老板上自己的新闻,为他造成困扰。’
突然联想到了那天早上,白一淼说的话。
他不觉得,眼底晕了点笑意。
吴群在边上惊呆了,总裁竟然笑了!
这个笑都包涵几个意思啊,吴特助表示他很想知道。
……
下午练完舞后,白一淼从J.R出发,去松山医院接白寻。
今天是他的生日,虽然父亲病了,家里乱的一塌糊涂,但是庆祝是少不得的。
白寻今年8岁,是先天性自闭症患者。
从3岁他不会与人交流,检查到病因时,便开始了漫漫就医之路。
松山医院心理疏导方面是K城顶好的,白寻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呆在这儿治疗。
这段时间他本应在家里疗养的,奈何白家事情太多,没人顾得上他。
去年起,白寻的病情已逐渐好转,虽然还不说话,但意外的很黏白一淼。
“喜欢吗?”白一淼看着不断抚摸着陆飞手办的弟弟问。
白寻点点头,他生的很漂亮,眼睛澄澈的如出生的婴儿般,带着股天真烂漫。
白一淼心下一软,拉起他的手,往门外走,“我们去吃生日大蛋糕咯。”
两人在走廊处转弯时,迎面撞上了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