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鞋映入白一淼眼帘。
抬头,是席瑾然。
穿着宝蓝色西装,笑若朗月,好像昨天的那场风雨与他无关。
“走吧,回家了。”
白一淼对于他这种,打一棍子给颗枣的做法,只有一个字。
“滚。”
“你这是把对前男友的气,全撒我身上了?”
白一淼不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人,忽而笑了。
“席瑾然,其实你也很可怜。”
“什么意思?”
“你如此爱宋木之,恨不得将她护在羽翼下,不受一点委屈。”
“那你怎么不去查查,她当初为何不辞而别?这些年,她在国外都做了什么。”
她的话,成功的让席瑾然眼底晕了一层寒霜。
“白一淼,我说过收起你那些心思。”
她嗤笑,看着他的眉目,继续道。
“席瑾然,你不敢!你也有怕的一天?那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而后。
她不再看他的反应,与他擦肩而过。
白一淼瞧见外厅的圆柱后有光闪烁,也许明天,她又会以另一种方式登上热搜。
可是,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
她还怕什么?
……
松山医院——
难得的半天假期,白一淼没有休息,而是来到这里看望白寻。
“你来了?”护工笑着起身。
“今天有空过来看看。”
她将果篮放在桌上,莞尔问,“在画什么呢?”
白寻拿起画本递给她,亮晶晶的眼里有丝期待。
画的是一位披着黑发,穿着黄色长裙的女生。
笔锋称不上细腻,倒也栩栩如生,与她有八分像。
“小寻画的是姐姐?”
白寻听到她的问话,点点头。
“画的真好看。”
白一淼眼眶有些湿润,护工笑着道,“是啊,咱们小寻是越来越棒了,我看都能赶上一些专业学美术的了。”
“你辛苦了。”照顾人的工作并不轻松。
“应该的,而且小寻也很乖。”
“我能带他出去走走吗?”
“当然可以。”
医院周围有许多摆卖玩具的小摊,白寻走到一处风筝摊前站着,移不开眼。
“小寻喜欢?那选一个吧。”
小贩是位中年男人,很热情。
将袋子里的一些样品也摆放出来,“小朋友想要哪个呀?”
白寻指着架子上的猪八戒,老板笑着帮他取下来。
白一淼付完钱,拉着白寻转身离开时。
小贩忠厚的声音响起,“一定能好起来的。”
她不解,回头。
“我儿子刚过完5岁生日,也是自闭症。”
阳光下,小贩的笑质朴憨厚,带着岁月刻画过的沧桑。
白一淼笑起来,“是的,一定能好起来。”
“小寻,你要这样拉着绳子。”
她看着碧蓝天空下随风而起的二师兄,绿油油的草坪上白寻灿烂的笑颜,以及那个小贩……
有个想法在她心里,悄然而生。
“白一淼?”
她随着声音回头。
李沐阳从远处走来,左手牵着球球,右手拿着一个同款风筝。
“姐姐。”球球笑着跑向她,扑了个满怀。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出声,又都别过脸笑起来。
“好吧,女士优先。”
“我弟弟住这儿,陪他出来逛逛。”
“小妮子肺炎,住了一周院。”
“现在怎么样了?”
“姐姐,我好很多了。”
球球对着白一淼说完,跑到白寻跟前,圆鼓鼓的眼睛打量着他。
然后,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软糯开口,“你好。”
白寻怯生生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球球倒也不尴尬,自然的拉起他的手,由衷夸赞,“弟弟,你长得好漂亮呀。”
白寻竟然没有挣脱,这让白一淼有些诧异。
“这小妮子,真是颜控本控。”李沐阳感叹。
白一淼不可置否,笑说,“不过好像球球是妹妹。”
“哈哈,那真是美丽的错误。”
球球自来熟,很快与白寻玩了起来。
“你最近怎么样?听说拍新戏了?”李沐阳问。
“就还行吧,算是尝试。”
“瑾然…….”李沐阳欲言又止,“他就是面冷心热。”
他话至此。
白一淼便明白,热搜里的弯弯道道,李沐阳都知道了。
也是。
像他们这些资本家,对某些规则从来都是得心应手。
白一淼看着李沐阳,笑得俏皮。
“你这是身为一个朋友,来替他说和的?”
李沐阳望着她含笑的眼尾,心脏漏了一拍。
他深深吸口气,“你就当是吧。”
“我在澳洲留学时,有结实这方面的专家,或许你可以带小寻出国试试。”李沐阳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现在还没有机会,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李沐阳蹙眉,总觉得白一淼这句话哪里不对。
后来。
当白一淼面临人生中的次次浩劫时,他方才全然明白。
也许冥冥中,她早已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而他,却总是晚一步。
……
席宅。
无论白一淼有多不愿意回席家,但隔日就要进剧组,一呆又是数日。
因此,今晚她必须回去住。
面子功夫总要做的。
“少夫人回来了。”裴姨看见她进门,笑得和蔼。
席远放下手里的报纸,朝白一淼招手,“快过来坐。”
“拍戏累不累?”他问。
“刚进剧组时有些累,不懂的挺多的,不过前辈都很不错,教了我许多,导演都挺好的。”
席母从果盘里拿颗葡萄,边剥皮边笑说,“很正常,年轻人不懂就要多学。”
她态度出奇的好。
白一淼暗自惊讶,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裴姨端了杯奶昔过来,笑着说,“咱们就等着看少夫人的剧呢,听说是大制作呢。”
白一淼接过杯子,“那我要更努力了,可不能让大家失望。”
她见裴姨笑容微变,柔和的声音响起,“少爷。”
便也抬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席瑾然与宋木之并肩走进来,手紧紧握着。
两人还在说笑,看到沙发上的白一淼时,步伐顿住。
宋木之挣了几下,席瑾然松了手。
席远冷硬的眉头深深拧了起来,就连席母也面色尴尬。
唯有白一淼,神色坦然的啃着手里红艳艳的蛇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