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阳握着手机，颓然地坐在路边，有些迷茫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看着看着，王东阳突然开始大笑起来，笑得王东阳觉得自己的脸都要抽筋了。如果不是自己固执，如果不是自己单纯，如果不是自己幼稚，如果……

“哈哈——”路过的行人看到坐在路边这样失魂大笑的王东阳，都远远躲开，眼中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王东阳，一边窃窃私语着，猜测着。

笑过之后，王东阳无力地望着街对面的路灯，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了王东阳身边，挡住了他的视线。王东阳失神地看着车窗玻璃慢慢摇下，是他。

“怎么一个人坐在路边？”岳然握着方向盘，看着路。

王东阳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无力地垂在大腿上的双手。说真的，如果换一个时间，王东阳看到岳然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狼狈的德性。岳然是王东阳父亲世交的长子，大王东阳不少。小的时候，优秀的岳然一直是王东阳的榜样，可突然有一天，岳然消失了。王东阳听父亲说，是岳然和家里闹翻了，放弃了大少爷的位置，说是不作出样子不会回家。从那一刻起，小王东阳就以岳然为目标，可随着时间的流失，王东阳渐渐忘记了自己的雄心壮志，直到大学里遇见了他们，遇见了她。

见王东阳不说话，岳然无奈地笑笑，“我请客，喝一杯去吧。”

看着杯中的酒，王东阳长长叹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岳然举起酒杯，笑着看着愁眉苦脸的王东阳，调侃道，“长大了不少嘛，东阳，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好像才上初中吧？”

王东阳苦笑着，举起自己的酒杯，“真抱歉，给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听王东阳这么一说，岳然哈哈大笑，“哈哈，你这样算不错了，至少身上还穿着像样的西装，比当年的我强多了。”

“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说着，王东阳喝掉了杯中的洋酒，那种熟悉的名酒带来的麻痹感再次包裹了王东阳。

“当时比现在年轻，心气儿也高，说什么也不肯跟家里低头。即使住地下室，于是，就这么硬抗过来了。”说完，岳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重新看着王东阳，“不过，东阳你似乎跟当年的我的情况不太一样啊。”看到王东阳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岳然马上说道，“别告诉我，让我这个做大哥的猜一猜，咱们东阳遇到的问题。”一边说，岳然一边看着王东阳的眼睛，不禁笑了出来，“是被人坑了吧，还是被信任的人。”

听到岳然的话，王东阳，帮自己的酒杯添上酒，垂下头，不去看岳然的眼睛。

“看来我猜对了？”岳然有些好笑地看着王东阳。“刚才在路边看到你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停下车，没想到真的是你。”岳然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我还以为，你这会儿应该带着伯父的身边，安安稳稳地做少爷。”

“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爷，是么？”说到少爷两个字的时候，王东阳停顿了，不禁傻笑，自己本来就是不谙世事的少爷，不是么。

“没错啊。”岳然耸耸肩，带着笑意看着王东阳，“不过现在看来，不谙世事是真的，少爷似乎不适合你了。”

“我还以为自己可以的，没想到自己还是那么单纯。”说着，王东阳摇摇头，一口喝掉了自己杯中的酒。

“喂喂，小心喝高啊。”岳然笑着摇摇头，“行了，别卖关子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跟我这个做大哥的说说。”

醉意冲刷着王东阳的大脑，所有的所有，杨小洁，普晓萘，甚至大学时期那次赌气的摩托车出行，以及杨东和郑小军，王东阳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自己的委屈，期望，失望，单纯，王东阳都讲给了自己小时候信任的这个大哥哥——岳然。

岳然带着笑意，沉默地听着，不时地喝一口自己杯中的酒。听完了王东阳的话，作为交换，岳然也说了很多自己的事，包括自己当年如何倔强地离家，自以为是地闯天下，然后又狼狈地被磨平了棱角，睡过地下室，甚至靠倒卖过水果为生，做过厨房的帮工，也有过自己的小事业，直到现在——H公司的云南区分公司总经理。

“东阳，我认可你的善良，但我不认同你无原则地相信别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商场。过分的天真，会造成让你难以想象的损失。你离开家业加入L公司，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决心。可是，你单凭着这些是不够的，你需要成长，你必须懂得商场的潜规则，你必须看透那些尔虞我诈，你必须会判断是非。不然，别说你心爱的人了，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不是么？”这句话，是王东阳对那晚和岳然一起喝酒的最后的记忆。

再次睁开眼，王东阳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王东阳揉着自己还在痛的脑袋坐起身，狐疑地打量着这间屋子。恩，很干净，有股熟悉的味道。正当王东阳纠结自己在哪，发生了些什么的时候，杨小洁的脸突然出现在王东阳的视线中。

“你还知道醒啊，王东阳。”杨小洁没好气地抱着胳膊看着王东阳，“说说，关于昨晚的事儿，你还记得多少。”

一时没反应过来，王东阳呆呆地看着杨小洁，扶着自己发痛的脑袋，“杨小洁？”无意间一低头，王东阳才发现自己原来的那身西装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宽大的睡衣。看到这情况，王东阳突然一激灵，紧张地看着杨小洁，“我昨晚没把你怎么着吧？”

一听王东阳这么一问，本来火大的杨小洁的脸瞬间绯红，“说什么呢你？”说着，杨小洁转身就要走出房间，嘴里嘀咕着，“真是的，没个正经的。”

王东阳看着杨小洁的背影，因为酒劲儿还没下去，所以王东阳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呆滞。

杨小洁刚走到房门口，停了下来，背对着王东阳说道，“昨晚你喝多了，一个自称你大哥的人用你手机给我打了电话把你送到这儿的。你的衣服上全是酒气，我给你换了衣服，你那身西装我送去洗了。我熬了粥，在桌子上，看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就给你放半天假，下午给我来上班知道么？”说完，杨小洁走出了房门。

王东阳有些呆滞地眨着眼镜，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昨天晚上都干了点什么。只记得自己遇见了岳然，两人喝了酒，然后就没印象了。因为宿醉，头还在隐隐作痛，王东阳再次倒在了床上，用力嗅着，这是杨小洁的房间，自己从来没有来过的。这么想着，王东阳开始浮想联翩。正想入非非着，王东阳突然担心起自己昨晚酒后有没有胡言乱语，岳然那里还好说，没什么，可是在杨小洁这儿，王东阳就拿不准了。

一上班，普晓萘就接到电话，岳然要他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一趟。普晓萘疲惫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因为自己勒索王东阳的事，自己整晚没睡好觉。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正了正自己的领带，普晓萘打起精神，走进了岳然的办公室。

岳然坐在桌子后面正在接一个客户的电话，看到普晓萘进来了，岳然示意普晓萘坐在座子对面的椅子上等一下自己。一大早，应该是公司最忙的时候，普晓萘想不出，岳然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二十分钟后，销售部还有一个会议。

挂了电话，岳然笑着跟普晓萘打了个招呼，一脸的笑容人畜无害。随即，岳然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普晓萘很眼熟的文件夹丢在了普晓萘的面前。普晓萘预感有些不好，狐疑地看着一脸微笑的岳然。

岳然笑着点头，示意普晓萘翻阅自己刚才递给他的文件夹。普晓萘翻开了那个文件夹，惊在了椅子上。这个文件，是昨晚自己和L公司的杨小洁王东阳签下的那份合同。

“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这份合同是怎么回事？”岳然依然微笑着看着一脸惊讶的普晓萘，自从普晓萘进公司后，自己还是第一次在普晓萘的脸上读到这种表情。看到普晓萘不说话，岳然笑了，“呵呵，没关系。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咱们公司的总部越过我给你的直接委派特权与L公司签下的？”岳然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全无，“不过，我刚刚跟总部打电话确认过了，似乎，没这回事啊。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普晓萘，我对你很失望。你这次私自与L公司签约，触犯了公司的底线。很抱歉，我想，我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了。”

两分钟后，普晓萘走出了岳然的办公室，二十分钟后，普晓萘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H公司。

“你不怕他把你的事告诉杨小洁么？”岳然斜靠在转椅上笑着看着王东阳。

“他不会地。”王东阳眯着眼睛站在岳然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看着普晓萘抱着箱子走出了H集团的大厦。

“哈哈，怎么突然这么自信，之前不是还打算把钱打给他么？不像你啊。”

“之前是我太单纯了。”

“臭小子，少给我在这儿装深沉。虽然普晓萘做出这种事，但是不可否认的，他是个人才。这事儿，算你欠我的一笔啊。”

“喂喂喂，干嘛分这么清。”王东阳转过身冲岳然翻着白眼。

“唔——”突然，岳然用手顶着自己的下巴，沉默地看着王东阳，“变了。”

“什么？”被岳然这么一看，王东阳突然不自在起来。

“感觉昨晚跟你喝了回酒，你整个儿跟变了个人似的。”岳然突然自顾自笑了起来。

“是你告诉我的，不改变，怎么行。”王东阳皱着眉头看向窗外，第一次，眼神中多了复杂。

杨小洁一进公司，就接到了H公司打来的电话。大致意思是普晓萘背着公司与其签约，H公司无法承认合同的效力，但是愿意与L公司的负责人重新谈这件案子，作为弥补，之前普晓萘答应L公司的那笔资金，会兑现承诺。

虽然之前地合同失效了，但是资金仍在，而且H公司的负责人愿意与L公司合作。放下电话后，杨小洁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不在公司的王东阳，想要告诉他这个消息。

看着电话上的来电显示，王东阳不禁笑了。看到王东阳的表情，岳然靠在椅子上，调侃地说道，“快接吧，我刚吩咐下去与L公司的事，她就打来报喜电话了，很迅速啊。”

“喂，杨小洁。”王东阳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东阳。”声音中透着兴奋，王东阳甚至听到了杨小洁在那头调整呼吸的声音，“昨天普晓萘给我们签的合同是背着H公司做的决定，合同失效了。所以今早H公司的负责人打来电话说为了补偿咱们，愿意放宽条件与咱们公司重新谈这个案子，之前答应咱们的款项也会兑现承诺！”电话那头，杨小洁兴奋得像个孩子。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就在这时，岳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很显然，杨小洁在电话那头也听到了，“东阳，你现在在哪？”

这么一问，把王东阳问傻了，总不能直接交代自己在H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吧。于是王东阳赶紧捂着话筒，退到了之前自己躲着的办公室的内间。“早上接到朋友的电话，出门谈点事情。”

“宿醉已经不严重了么？”

“恩，好多了。”

“对了东阳，H公司的人说，他们今天会讨论一下与咱们合作的案子，明天上午就给咱们答案，与咱们正面交涉。”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咱们很快就能拿到周转资金了。”

“恩！”杨小洁突然沉默了下，“只是没想到，普晓萘的这个决定，是背着H公司的做出的。我问了一下，普晓萘似乎已经离开H公司了。”

“恩——”一时间，王东阳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好了好了，你不是有事要与朋友谈么，要是身体没关系的话，早点来公司哦，咱们三个重新讨论一下与H公司合作的事。”

“恩，好的。”

听到敲门声，正在收拾东西的普晓萘打开了门，是王东阳。一间来人，普晓萘皱了一下眉头，就伸手要把门关上。却被王东阳伸手撑住了。

“我们两个扯平了，之前在M公司的那件事。”

听到王东阳突然提起之前在M公司的那件事，普晓萘的眼神不禁闪烁了下，对上了王东阳平静坚定的眼神。普晓萘不禁微微诧异，这是之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爷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一定知道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是谁。”普晓萘坚持要关上门。

“你看了李灿给我的文件，记住了M公司的保价，然后跳槽的事，你以为我一直蒙在鼓里么？”王东阳也不甘示弱，一只手用力撑着门，不让它被关上。

“呵——”普晓萘放松了手劲，“看来蠢的是我。”说完，普晓萘没有管王东阳，自顾自走回了房间继续收拾东西。

“你要搬家了？”看到普晓萘在打包行李，王东阳不禁问道。

“跳槽之后又被踹，你又不是不知道业界传播消息的速度，一时半会儿没有公司愿意收我。现在我的情况已经无力支付这间公寓的房租了，再不搬走，下个月我就要睡马路了。”普晓萘没有抬头，奋力用箱子打包自己的行李。“话说你这个时候出现，是来嘲笑我的么？”一边说，普晓萘一边用胶带将箱子封上。

“我想代表L公司正式聘用你为我公司的销售部总监。”

“呵。”普晓萘终于抬起了头，眼中充满了不懈，“你拿我当什么。”

“你把我当什么，我就拿你当什么。”王东阳说的很平静。

“呵。”普晓萘嘲讽地笑了，“之前我把你当摇钱树。”

“我相信，以你的才智，会为我公司带来收益的，同样，你也会因此受益。”

“无聊。”普晓萘垂下头，继续打包自己的箱子。

“普晓萘，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的选择。”说着，王东阳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打给我，我会等你电话。”

“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么，大少爷。”普晓萘在王东阳身后说道。

“或许吧，人总是需要成长的嘛。”出乎普晓萘意料的，王东阳突然转身对普晓萘调皮地笑着。

看到王东阳这样的笑容，抬着头的普晓萘突然垂下了头，“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你就不怕……”

“不怕，因为，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不等普晓萘说完，王东阳就说道。

“怎么觉得一夜之间，你好像变了一个人。”普晓萘不解地说道。

“这就是人类学的奇妙之处啊。”王东阳笑了，“好了，我要赶回公司开会了。”说着，王东阳伸着懒腰走出了普晓萘的家门。

普晓萘皱着眉头凝视着王东阳渐渐消失的背影，突然笑了出来。

回到公司，杨小洁和夏晓茗正在讨论与H公司合作的案子，两个大女生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大家都没有想到，一切进行的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H公司很快就兑现了之前承诺的那笔款项，L公司得到了周转资金，以绝对优势拿下了与M公司竞争的那个案子。时间周期比预想的还要短，短短几天内，L公司就得到了迅速的成长。

为了庆祝一下，王东阳杨小洁和夏晓茗三人又照旧来到了大排档庆功。

“我说王东阳，你这几天怎么总看你手机，等谁电话呢？”夏晓茗摇着手中的烧烤，狡黠地看着王东阳，“不会是，有情况了吧？哈哈。”

一听到夏晓茗的话，杨小洁突然呛到了，咳个不停。

见此情况，夏晓茗调侃道，“我说杨小洁同志，我刚在审问王东阳呢，你激动个什么劲？”

“去去去，别瞎说。”杨小洁喝了一大杯饮料，拍打着食道。

“行了行了，别瞎猜了，我在等一个——朋友的电话。”说道“朋友”两个字时，王东阳的脸上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微笑。

“少卖关子啊，哪个朋友啊，男的女的？”夏晓茗来劲了，以一副大小姐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审问着王东阳。

“夏大小姐，我在等一位男士的电话，好么？”王东阳无奈地笑着，正在这时，手机响了，王东阳看了眼手机的来电显示，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

挂了电话，普晓萘长长叹了一口气，接连几天的碰壁之后，普晓萘还是动摇了。

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打给了王东阳，或许，也是在意料之中吧。王东阳那天的一言一行在普晓萘的脑中挥之不去，明明之前只是一个自己看不起的大少爷而已，可现在……是啊，现在，似乎不一样了。现在的王东阳，似乎变得有趣了。

“L公司。”普晓萘插着口袋在街上慢慢走着，嘴中不自觉地念着这几个字。发觉到自己的诡异举动后，普晓萘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

“董事长，这是您之前要的在海德酒店的单子中以价格优势击败我公司的L公司的资料。”说着，身着西装的高大男子将几份文件递给坐在办公桌后转椅上的老者手中。

“恩——”老者接过男人递来的文件，皱了下眉头，“只有这些么？”

“因为L公司是几个年轻人新成立的，所以市场经验与资料并不多。”男子回答道。

“年轻人？”老者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他们的资金源是从哪来的？”

“是通过与H公司的合作得到的。”

“哦？”看到L公司资料上王东阳三个字后，老者突然想起了之前王东阳发给自己的那封邮件，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负责这个单子的H公司的负责人，应该是……”

“您猜的没错，董事长，是十年前Y氏集团出走的少爷，现在是H公司云南区分公司的总经理——岳然。”男子回答道。

“这两个臭小子。”说着，王铖将手中的文件丢在了桌子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窗口，“吩咐秘书帮我煮一杯咖啡。”

“可是董事长，医生特意嘱咐不可以喝咖啡。”

“喝不喝咖啡，结果都一样，让秘书帮我煮吧。”

“是。”

几分钟后，男子将咖啡递给了王铖，“董事长，您最近的身体状况欠佳，要不要把少爷……”

“不要让东阳知道我的病。”王铖说道，看着窗外夜色笼罩下的霓虹流彩，“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有本事跟他老爸斗。”

“可是董事长，如果少爷和L公司的事被其他几位董事知道的话，恐怕……”

“没关系，他也不是孩子了，既然他选择了挑战M公司，那么他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