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白色的“你站在左手边吧,我习惯朝那个方向看。”
由于是晚上,整个机场都显得很清静,一些灯也提前熄灭了,少了白天的繁忙与喧哗。她不太看得清周围的景象,她只觉得机场有点大,同时也有点寂寥。
她走了出来,朝左手边望去,大约有三四个穿白色恤的男人,但与他说的年纪身高都大相径庭。
她以为,她一出来,就能准确无误地与他的目光交汇,然后俩人相视一笑,找到彼此。
而眼前的一切却使她茫然。
她随着人流往外走,一边偷瞥着那些穿白色衣服的人。
一个男人跟在她后面,似乎还在朝他微笑。
他穿的不是白色的恤,他的神情和举动,像是在机场拉客的的士司机。
继续往前走。她瞟了他一眼他追了上来,叫道:“林心语。”他的表情有些腼腆:“我是张宏。”
她停了下来,怀疑地审视着他:身高一米七四,身材偏瘦,年纪三十三岁,鹰钩鼻,留着平头。这些特征基本符合他对她的描述。
“你明明穿的是黑色恤,为什么要骗我?”她有一种被捉弄的感觉。
他讳莫如深地一笑:“走吧。”
她掏出手机,按了重复键,他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接:“喂,喂。”
她咯咯地笑起来,他恍然大悟地放下手机。
“我是想再次确认一下你的身份。”她说。
“你怀疑我?”
“你骗我在先,是你让我产生的怀疑。”
他殷勤地问:“要不要我替你拿包?”
她的包并不沉,里面只有一些女人随身带着的零碎。
“好啊。”她随手把包递了过去。
他是开着桑塔纳来接她的,他觉得这样能满足彼此的虚荣心。
上了车,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他轻轻地嗅了一口:“心语,你用的香水好香。”
闻香识女人,他喜欢她的香味,就是喜欢她的最初表现。
她笑道:“你的鼻子好灵。”
“你没看见我是鹰钩鼻吗?”
“相书上说,鹰钩鼻代表为人奸诈。”
“我这人心直口快,何来奸诈?”他摸了摸鼻子,得意地一笑,“有好多女孩子说我的鼻子长得像刘德华。”
他的鼻子虽然有几分像刘天王,但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英俊帅气,她觉得他老成持重,似乎不太像一个心直口快的人。
桑塔纳沿着机场高速路往市区行驶,此刻她的情反而平静了许多。
“刚才你为什么要骗我?害得我紧张死了。”她说。
“我应该争取主动。”
“什么意思?”
“我想先看到你。”
“说得好听。哦,我明白了,你躲在一边,是要先看看我是什么模样,如果是个丑八怪你就不出来了?”她戏谑道。
“还是会出来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很丑了?”她大方地把脸转向他,“这就是我的真面目了,有没有失望?”
她从机场出来时,他就已经仔细打量过她了,从五官到身材,从穿着到气质,都算基本满意,失望自然谈不上,但也没有给他带来意外的惊喜。
他曾一度幻想她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
他觉得她的步态和常人不太一样,步子迈得很碎,像踩在一条线上,有点怪,却很优美。
“你的头发太长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长。”他说。
“不好吗?男人不是最爱长发飘逸的姑娘吗?”
他笑了笑,转了话题:“你不怕我把你拉去卖了?”
“你的姓名电话我都告诉了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会惟你是问,所以你最好保佑我的南京之行平安顺利。”她洋洋得意地说。
机场离市区比较远,但他一路急驶,很快来到市区。
他把她带到山水大酒店,还未进房间,她就有些喜欢这里了,因为她想起了那句话:山水有相逢。
进了房间,她整理着包里的东西,他坐在床边问:“晚餐吃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一点。不过,现在我好想喝杯热开水。”
他把水壶的电源按开,少许,水壶里的水发出一阵滋滋的轻响。
“过来,让我抱抱。”他说。
她以为只是礼节性的拥抱,即使要挥洒激情,也不会是现在,她刚刚下飞机,还带着旅途的风尘。
她朝他走去,他紧紧地抱住她,毫不掩饰身体的冲动。
她感到很意外。
他一下将她压在床上,一只手捏着她的胸部,另一只手撩起她的裙子,直奔她的隐私处。
“你,你别急。”她又羞又恼地拉住他的手。
“你答应做我的情人,你答应过的,你一开始就答应过的。”
他的动作又快又猛,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只能猝不及防地招架着。
“情人就必须这样吗?”
他已解开了她的胸罩,“必须这样,不然,我没办法认识你。”
从第一封信开始,他就一直在对她“性”暗示,他要她的身体多过要她的精神。
她觉得这样的设想已够周全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无礼、粗鲁、接近疯狂的举动,他犹如一头到了饥饿极限的野兽!而现在,她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你有没有避孕套?”他急不可耐地问。
她一时手足无措:“我,我没有。”
“没有?没有就算了。”他不能再忍了,即使引火自焚,也在所不惜了。
此时,她想拒绝,也可以拒绝,但他那股强大的邪气迅速传染了她,这正如一个规矩人来到了一群强盗中间,结果只有两种:一是被强盗抢;二是变成强盗,和他们一起抢。
她也许还能逃走,但她并不打算逃,她不知自己是被抢了,还是和他一起在抢,她弄不清自己当时怪异的心态,回避着他同时又迎合着他。
太久太久没有碰女人了,他脆弱得一触即发。
狂热退却了,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迅速到洗手间,抹上浴液后一遍又一遍地冲洗。
事后她很惊讶,也很羞愧,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小时,跟她比起来,他就泰然自若多了。仿佛他完成的是一项既定计划,分内之事而已。
“肚子饿了没有?我们出去吃点东西。”他说。
她被动地点点头。
他开车把她带到一家名为“大排档”的酒家,里面其实是个小美食城,各地的名小吃都云集在此。里面的环境还不错,布局装潢都别具匠心,不像通常意义的大排档,给人一种低档的印象,里面的食客穿戴讲究,传呼机、手机此起彼伏地响着。
然后他对服务员说:“来瓶啤他们各自要了几份小吃酒,不要冰冻的。”
她心里窃笑了一下,她想调侃他:你又不是来例假了,干嘛不要冰冻的?
她把话咽了回去,因为他严肃的神情几乎不容她说这种俏皮话。
她想,她也许应该问他:为什么不喝冰冻的,是不是胃不好?
她刚想这样问,他已端起酒,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林心语,欢迎你来南京。”
那种语气,找不出任何一点礼节上的破绽,客套、正经还有一些热情,但就是没有情人温存之后的亲昵与随便。
她原以为,有了肌肤相亲,他们的陌生感就会消除,关系就会更自然融洽。
而现在,她的感觉比原来更糟,一语之间,她仿佛被踢回了千里之外的厦门。
她怅然若失,隐约中,她开始后悔刚才的轻率。
看到他吃得津津有味,她才感到自己也有些饿了。和王帅一起进餐,她会受到格外的宠待,他会帮她夹菜舀汤,而现在,她不敢再抱这样的幻想。
她一边吃,一边偷偷瞥着他。
他的确是饿了,风卷残云地吃着,一会儿,几份小吃就被他吃得精光。
“你慢慢吃。”他说。
“不了,我也饱了。”她把瓶子里的啤酒分成两杯,“把这酒干了吧。”
他们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我开车带你出去逛逛,让你看看南京的夜景。”他说。
他开着车,在街头兜了一圈,他不时介绍着南京引以为荣耀的一些事情。她扭头朝窗外望去,街道倒是很宽很直,但街上的人和车都已不多了。周围的广告牌和霓虹灯都闭上了眼睛,只有路灯还泛着黄光,没有闪烁,似乎就少了绚徐丽,不像厦门,彻夜都是灯火通明。
他显得很有兴致:“怎样,南京还美吧?”
“我想是美的,不过,它就是太早睡了。”她看了一下车上显示的时间,“这个时候,厦门的晚上才开始。”
“你们那是沿海特区,和我们这里还是有区别的。”
她看了看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区别不在城市,而在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