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颜纳闷的戳了戳湛灏的手臂,“你怎么了?”
“无事。”湛灏抬眸,看到林晓颜关切的眼神,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也许他当初不该将这人卷进来,现在的公孙颜终究不是过去的那个了,两人有太多的不同,他一直都无法像对待公孙颜一样来对待她,即使偶尔慌神间误以为看到了公孙颜,也会很快醒悟过来,如今,湛灏觉得自己都快要忘记公孙颜的样子了,反而是林晓颜的音容笑貌在自己眼中愈发的清晰……
林晓看湛灏不是很想搭理人,也不自找没趣,没有再问什么。
这一舞,不仅让湛灏回不过神来,在场的众人亦是如此,此时他们才终于明白湛灏为何会如此重视这个西南之人。
当朝皇帝早有收复西南之心,很多人都怀疑湛灏娶公孙颜的最终目的是不是也为了收复西南,毕竟这亲事乃是当朝皇帝亲自下的旨意。
裴子桐对林晓颜举杯,笑着说:“姐姐远嫁至此,不知是否会想念西南的风土人情,国土景色?”
林晓颜被问的一愣,自从来到这里以后,还从未有人问过她是否想家,林晓颜知道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不怀好意,但还是因此乱了心神。
“想念,西南?”林晓颜抬头,怔愣的看着裴子桐。
众人都因这一句话而将目光集中在了两人身上,等待着林晓颜的答复。
湛灏在一旁有些焦急的看着林晓颜,想要提醒她不要乱说话,却看到林晓颜的嘴巴一张一合,略显淡漠的吐出一句话——“难道这里不是我的家吗?”
听到林晓颜如此回答,湛灏不由得松了口气,低着头暗自笑了。林晓颜看到湛灏的笑脸却是极为不满,死死的踩着湛灏的脚,湛灏本来还笑着的脸立刻就扭曲了,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笑意和痛意。
裴子桐这一句话好似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一般,众人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林晓颜的身份来,尤其是当朝的相国,更是直接说林晓颜乃是大凶之女,西南不肯归顺天都也是因她所起。
别的话还好说,这句就说得上是用心险恶了,因为不管真相如何,皇帝心中都会长出不信任的疙瘩,不解不快。
湛灏的脸色也因此黑成了锅底:“相国口出此诛心之言,有何用意?”
“灏王爷何必如此动气?老臣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相国捋着自己的胡子,面色冷然一派为国家社稷着想的忧思模样。
湛灏听到这话,彻底的恼了,拍案而起,“颜儿既已嫁我为妻,自然就是我天都之人,是我天都的王妃,相爷此话分明是在污蔑我天都的王妃!什么时候我天都收复西南还需要拿女人来做文章!”
林晓颜呆愣愣的听着湛灏这一番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他这般维护自己究竟是为了谁,是公孙颜,还是林晓颜?
林晓颜知道此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低着头,任由大殿中人像买卖货物般对自己品头论足。
好好的一场宴会因此变成了菜市场,惹得皇帝震怒。
“够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由的你们如此放肆!”
皇帝一生气,众人立刻就禁声了,连声称不敢,唯唯诺诺的缩回自己的位置,尽力减少存在感,唯独相国和湛灏仍站在原地,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你们俩也给朕回去,这样成何体统!都给我回去禁闭一周,任何人都不得探望!”皇帝说完就甩袖离去,两人才勉强退了回去,,皇后让大家都散了,也急急忙忙去追皇帝了。
林晓颜始终没有反应过来到底为何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最后还是湛灏伸手将林晓颜拉了起来,温柔道,“走吧,我带你回家,如何?”
“好。”林晓颜抬头怔怔看着湛灏,良久才将手交给了湛灏,脸上露出了极美的笑容,晃的湛灏有些失神。
回去的路上,湛灏看到宫墙外的木芙蓉,想到这是以前公孙颜最喜欢的花,不禁伸手摘了一朵送给林晓颜。
林晓颜看着湛灏递过来的花朵甚为诧异,“花朵好端端的开着,你摘花干嘛?”
湛灏被问得一愣,不禁问道,“你不喜欢吗?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木芙蓉了,我还以为……”
“够了!”林晓颜一听到那个她,立刻就打断了湛灏的话,“我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
湛灏站在原地,看着林晓颜越走越远,一直都没有回头,不由得想起来那年公孙颜站在木芙蓉树下的样子。
那时候湛灏就想,这天下怎么会有人恰好就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样子呢?他以后一定要娶这女子为妻,绝不负她。
可是最后是自己一厢情愿。
那女子偏偏就爱上了自己七弟,他想呀,若是七弟对她好,自己放手又有何妨呢?只是七弟对她却只是利用,他想要将人夺回来,可是那人却心死了……
湛灏站在木芙蓉树下,觉得那女子的音容笑貌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怎么都抓不住,碰不到,然后另一个女子欢快的跑到了他的面前,湛灏想要努力的去看清那女子是谁,最终却看到了他初见林晓颜时的样貌。
湛灏回过神来,想要去追上林晓颜,裴太傅和裴子桐从远处向他走了过来。
“王爷,不知王爷对如今形势有何感想?”
裴太傅拦住湛灏,一脸正色的问着,裴子桐甜腻的叫了声灏哥哥,就想要拽着湛灏的衣角,被湛灏巧妙躲开了:“裴太傅,如今的形势如何你应该心里有数,还需要我多说?”
湛灏走到了裴太傅的身边,与其擦肩而过的时候低语道,“当今形势,你死我活。”
湛灏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快走了几步,追上了前方的林晓颜:“不认识路还敢乱跑!还不是要等我给你带路?”
林晓颜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但也没有再提起之前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