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每个病房似乎都会放一盆芳香薄荷,淡淡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掩住了原本浓重的药味。
看着病床上的人嘴角带着笑,应该是同意了吧!芫北继续说:“嫒南,十几岁的年龄都会有一些懵懂的感情,但是你不应该把感情放在我身上知道吗?”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也应该,她能说什么呢?难道说她就是要死缠烂打粘着你一辈子?她不是那种会低声下气的人。
“我跟母亲打过电话了,明天她就会来照顾你。”艾凉能明白一个女孩子所能承受的压力范围,拉拉芫北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
嫒南终是没有忍住,自己本来就想改变了啊!让她自己说出来不好吗?凭空多了这么多的悲伤,谁来安慰她呢?
“还有吗?一次说完吧!哥——”
第一次感觉这么痛,嫒南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就像有一群蚂蚁在啃食,很疼很疼,撕心裂肺。微微抽了一下眉头,就又恢复了平静,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再怎么,也不能让你看到我的懦弱。
看着她的模样,脸色微微苍白,像一朵没有光明的白色蔷薇。“没有了,出去走走吧,我扶着你。今天外面的太阳很好。”
嘴角噙着一丝苦笑,段芫北,你是不是总喜欢这样,先把人打入地狱,再一步一步的把你伤害过的人推向天堂。你不累吗?可是,我累了。
“好,把轮椅搬过来可以吗?我想坐在轮椅上,很累,不想走路。”语气很平静,尝过这么多苦于甜,一时的痛能算什么?很快就过去了。
医院的环境还是不错的,附近也有公园。
“嫒南,你想去哪?”
“这点儿我不熟,你决定就好。”
“艾凉,你说?”
没想到芫北会突然问自己,艾凉看了一下周围,说:“不走远了,就在医院花园里转转吧!”
夏末,很多花都渐渐败去,不变的是曾经容颜未退时所留下的芬芳。
阳光打在行人的身上,没有七八月份的热烈,给人的感觉是一种莫名的温和。“嫒南,不下来走走吗?会对你的腿有好处的。”
“医生说走太多了不好,我今天做复健的时候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哥,能推着我到花的前面吗?我想摸一下它们。“芫北说好,推着她到了花圃中的月季花边,说:“小心点,有刺的。”
嫒南用手胡乱摸着,艾凉拉着她的手,顺势递到她手中一朵粉色月季,嫒南俯下头来轻轻嗅着,闻着这淡淡的花香,感受着岁月静好。
蝴蝶是不是飞来几只,似乎不怕他们,勇敢地停在了嫒南手中捧着的那朵花上。“哥,是不是有只蝴蝶?”眼睛看不见,听觉似乎就特别的灵敏,嫒南感受到了蝴蝶煽动翅膀的声音。
芫北和艾凉诧异的看着嫒南,问:“你怎么知道?”两个人的声音不谋而合。
嫒南轻笑,真有默契。“不是说人的听觉和视觉是相同的吗?眼睛越好听力越好,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听力应该更为灵敏吧!我听到了蝴蝶煽动翅膀的声音,还有一点点的风呢!”
说到底,嫒南也只是一个心智还未成熟的孩子,面对一点点的惊喜就会雀跃很久。
“嫒南真聪明!”
“不要像夸小孩子一样的夸我好不好!很烦人诶!”嫒南嘟起小嘴,尽显可爱。原本就是一个天真可爱的人,只不顾退掉的伪装的面具。
推着嫒南在医院转了很长时间。
嫒南说:“好累,哥,推我回去吧!艾凉姐,你能不能唱首歌儿?好无聊哦!”她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的叫艾凉“姐”。
艾凉满心欢喜,说话的语调都有一些颤抖。“好,南南,你想听什么歌?”
嫒南微微低头,思索一番后说:“恩,我想听《河山祭》,可以吗?”她最喜欢的一首歌,最喜欢最后一句:那年花下曾为伊人承一诺,朱颜未曾换,年华晚。
艾凉答应,一字一句的唱起来。歌词有个凄美的故事,女主死在后宫斗争之中,男主为女主倾覆苍生,用天下祭奠了他挚爱一生的女子,一步错,步步错,最后也不再见伊人回眸一笑。
歌声萦绕在耳边,这首歌对于他们没有什么意义,单纯的喜欢而已。
回到病房。
“嫒南,好好休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学校了,现在要回去,明天母亲就来了,今天,今天如果就什么事你就叫护士知道吗?”芫北嘱咐着。
嫒南躺在病床上,笑着说:“知道了,快走吧,等会天就黑了!”既已放下,那就努力让事情回到最初的时候,她,还是他的妹妹。